男人举着鞭子的手微微发抖,左手摸了摸腰侧的伤痕,他退后了一步,随后又想到这小狼崽子的手被绳子束缚着,没什么好怕的。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道:
“这么好看的小娘子,不会被你打坏了吧?”
“看这白的跟鬼一样,一看就知道是混了胡人的血!”
女孩身量纤细,五官深邃,是明显的胡汉混血。
龟婆伸出手戳了戳女孩的胸,不紧不慢地伸出五根手指:“五匹布,就值这个数!”
男人没好气地说:“你这是明目张胆抢钱,我从西边运过来,路费就花了一大笔!”
龟婆笑着道:“他花期可比别的女孩短多了,等长开了我还得养个饭量大的赔钱货,这笔生意划不划算,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漂亮的胡人女孩值十匹布,男孩则连三匹布都不如,所以男人经常把漂亮男孩扮成女孩卖。
男人眼珠一转:“你不买自然还有别的馆买。”
“啊呸!”龟婆唾了一口,吊梢眼里满是讥诮:“除了我们极乐馆,哪里还有两道生意都做的?你当怡红院、翠柳院的都是傻子,收不下蛋的鸡?”
男人气死了,这是最后一家的龟婆了,再卖不出去就得换个城,又有额外的花费。他恶声恶气地道:“贼奴隶,真是个赔钱货!这一路上运过来,白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话音未落,鞭子高高举起。
胡人少年寒玦眼睛眨都不咋,等待鞭子落在身上。出乎意料的是,熟悉的痛感并没有来临。一道褐色的身影挡在了他的前面,抓住了皮鞭。
手心里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荀澜心下痛恨:真是心狠手辣,对这么漂亮的小妹妹都能下这般狠手!
朗声道:“这个小娘子,我买了!”
第1卷 第3章
“就凭你?”扭头看到荀澜的一身粗布褐衣,身量短小的男人嗤之以鼻,语气里尽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待看清了荀澜扎眼的长相,男人有些惊讶。他上下打量着荀澜,到嘴边的脏话也勉强咽了下去。
男人的视线落到毫无劳作痕迹的手上,思忖着:是家道中落的公子?还是初出茅庐、出来游学的肥羊?
荀澜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忌惮,在众人的眼光中镇定自若地开口道:“我有奇珍,十匹布还是出得起的。”
此时黄巾作乱导致各产业大面积停滞,铜钱又被滥发,人们渐渐产生了物物交换比钱物交换更可靠的心理。
布匹就属于生活必需品,和粮食一起成了比白银和铜钱更好使的硬通货。
“布在哪?”
荀澜微微一笑,甩了甩宽大的袖子:“就在这里。”
“你敢耍我?”男人凶神恶煞地吼道,他身旁高大的打手也主动上前,抬手想揪荀澜的衣领。
“且听我一言,也请在场的诸位也做个见证。”荀澜不慌不忙地从袖子里掏出来了系统赠送的坚强小鸡,眉眼一弯:“我这有异宝,价值千金。”
刚从系统背囊出来的两只小鸡十分活泼,“啾啾啾”叫着,在荀澜的手里扑棱翅膀。
系统的产物认主,小鸡扑腾完就听话地在荀澜手中踱步,没有半分跳下去的心思。
旁观的人瞅着小黄鸡不同寻常的长相,好奇心完全吊了起来:
“翅膀的尖尖儿居然是蓝色的!”
“走路也不一样,你们看它们头上的毛,也很奇怪,居然是一撮红毛。”
“这一对小鸡,居然长得一模一样,连脖子上绿色的圆点都是一样大的,真是奇了怪了。”
有个大娘一边说着,忍不住上了手,要去揪小鸡翅膀尖尖上的蓝毛。小鸡机敏地躲了过去,另外一只小鸡则轻快地跳跃上大娘的手背上,狠狠啄了一口。
“哎呦!”这被啄了一口气倒不痛不痒,让大娘倒吸一口凉气的是,两只小鸡竟然十分人性化地各自抱住了荀澜的手指,还用脑袋上的绒毛轻柔地蹭了蹭。
一个胡须苍白的老翁道:“我看这就是孔雀的雏鸟,算不上什么异宝。”
一老媪说:“你这长得再怎么奇怪,不还是小鸡,养不养的活还是个未知数,哪算得上什么宝贝!”
荀澜也不着急反驳,只笑着说:“我这异宝,可是有灵性的,听得懂主人的话。”说着,蹲下身来,在小鸡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众人只见两只小鸡迈开小短腿,围着凶神恶煞的男子跑了一圈。
荀澜大笑道:“小方,再跑两圈!”
在众人的惊讶眼神中,小鸡听话地又绕着跑了两圈,随后乖巧地回到荀澜身边,跳到了他的手心里。
荀澜暗暗松了一口气。
万幸系统提供的万能翻译器能够让小鸡听懂他的语言,不然方才冲动地拦下男子的鞭子,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他看了一眼少女,见对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神采,脸上也像是冰雕似的,看短小男子的眼神顿时带上了十分的厌恶。
拐卖妇女,造孽啊!
“刚才没看清,快再拿出来让我们瞅瞅。”围观的大娘大爷不乐意了:“你这大郎,这般小气。”说着,还想去扯荀澜的衣袖。
荀澜笑着摇摇头,没理会周遭看热闹人群的要求,而是指了指男子,不紧不慢道:“怎么样?我这可是奇货?它们可是能听懂主人话的。”
男子脸上浮现了贪婪的神色,手掌摇了摇,他身旁的两个人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把荀澜围了起来,其中一人毫不客气地掏起了荀澜右边的袖子。
“咦?”动手的人摸了个空,不信邪地又摸了一遍。
“藏哪里去了?”动手的人生气地问。
荀澜头一歪,嫌弃地躲过喷来的唾沫星子:“能先放开我吗?”
说着,抬头示意两个打手看向西边穿着皮甲的胥役:“不然我可要喊巡逻的胥役了。”
打手显然有些顾忌,在这市中闹事,若是没有钱交罚金,可是要被囚五日的。
荀澜趁机脱离桎梏,往后走了两步。随后道:“且看!”说着凭空在手掌中变出两只小鸡。
在众人的惊诧中,荀澜又将小鸡收起,反复几次,众人看他的眼神已然改变。
短小的男子咽了下口水,问:“你这究竟是什么品种的鸡?”
荀澜笑道:“我这可不是鸡,乃是神鸟毕方留给我师父的雏鸟,我此次下山就是奉命给它们寻找化形的机缘。”
“化形?”
“机缘?”
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汉朝非常信奉道教,道教的不少教义流传甚广,大众对所谓的化形和机缘也有所耳闻,都有点好奇这个少年郎到底是什么身份。
“少年郎,你是从哪里来的?”
荀澜却说:“我这两只雏鸟,价值千金。先抵押一只给你,你把人交给我,三日后,我拿十匹布来换,如何?”
男人拿鞭子指着寒玦,怀疑地问:“你要他做什么?”
荀澜高深莫测地道:“刚靠近他,我的雏鸟就提醒我,此人与我有缘。”
“小子,你是什么人?”
荀澜瞥了他一眼:“与你无关,你只说,换不换?”
男子眼神游移不定:“不行,你得把两只都抵押给我。”
荀澜蹙眉,面上为难:“不妥。”
男子恶狠狠地道:“你不是说和他有缘吗?”他举起鞭子,狠狠地抽了寒玦一下:“这没用的东西,不如打死算了。”
寒玦的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寒霜,不躲不闪,任由鞭子落在了身上。身上的麻衣已经被抽得破破烂烂,隐隐露出白如盐的肌肤,更是美得惊人。
龟婆的目光像是粘在了他身上,不停地小声叨叨着:“这要是弄回去,就算是只有一年半载,也能回本了,就是性烈还要防止跑了,也不划算……”
“等一下!”荀澜连忙制止:“不过我们要说好了,三日后,我要来换走雏鸟。”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三日后,他早跑了,这行商居无定所的,就是立了字据都不一定管用。”
男子和他的打手眼神凶猛地瞪向人群,有心说几句的人也不敢说了。
“你过来,我们去立个字据。”说完,男子跟手下使了个眼色:“你们继续卖货,老二老三老四带上人跟我走。”
“行。”荀澜思忖了片刻,跟在他们后头走了。
人群中的曹丕摸了摸佩剑,对身后的家丁吩咐道:“你们不用跟来,原地等我。”他不想给任何人留下自己的把柄。
曹丕的眼神暗了暗,这件事情,就由自己解决。母亲,对不住了。
短小的男子在前面带路,越走越远,并没有在卖纸笔的铺子前面停留。
荀澜翻看着背囊:
【普通的板砖X2】,一种方方正正、粗糙坚硬的墙砖,既是建造城池的基石,也会对敌人造成一击即晕的100%效果。
暗暗问系统:“板砖的拍晕作用持续多久?”
系统:“与力道和部位有关,一般10分钟至24小时。”
“只要有接触面积拍,就能拍晕?”
“是的。”
荀澜越发有底气,真是小看了这个道具的作用。
他们越走越偏,行至一小巷,短小男子忽然抬手,掐向荀澜纤细的脖子。荀澜早有准备,任由他扑过来,手里飞速拿出背囊中的板砖,朝他腰上一拍。男子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