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走了五天,连大腿内侧都磨破了。
荀澜发誓:下次一定要把马鞍给改良了!再做一身骑马装!
荀澜没想到,疲惫不堪地回到颍川面对的第一桩事情,居然是甘宁和周仓的一桩公案。
甘宁带着一众手下,赖在临颍浮烟山的脚下不走了,还和周仓交手,把周仓打伤了。
听到徐晃把消息一一说来,荀澜秀气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甘宁是想做什么?”
“他想要您的下落,周仓不知道他的虚实,怕他坏了您的事情,一直没有松口。”徐晃也叹了口气。
他回来后忙着安顿京中带回来的人马、牛羊,接手颍川郡的太守府。还要买地、买庄子,各处涉及的钱粮都很多,带来的一千多人要打散了住下,还要喂饱他们。
此外,颍川的豪强和官员都纷纷来太守府打探消息,想知道新任太守的底细。徐晃并不敢松懈,一直在此处盯着各项事宜,忙得焦头烂额,没法回去给周仓帮忙。
荀澜点点头:“那现在是什么情况?甘宁就赖在浮烟山,有没有破坏田产?”
“那倒没有,土豆都还好好的,他也没有发现端倪。”
徐晃压着怒气说:“但甘宁叫嚣着周仓一日不说出您的下落,他就每天找人打一架。”说是打架,其实就和压着揍一顿无异。周仓受伤害,一干人马中能够在甘宁手底下走二十招的人,一个都没有。
这甘宁,简直是蛮横无理。
荀澜又关心道:“周仓伤养得怎么样?”
“胳膊已经让郎中包扎过了,不妨事。”徐晃说:“这甘宁虽然嚣张,下手却也有度。您如今赴任了,已有了调兵之权,是否要我带兵去将他抓过来?”
在汉代,满二十三岁的成年男子,都要服两年兵役。其中一年在本郡服役,称为“正卒”。郡守对正卒则有相当的支配权,统领着一郡的军备,荀澜是有权力可以调兵的。
考虑到甘宁的武力值,徐晃和他可能在伯仲之间,未必能抓得到。而且他刚来阳翟,根基不稳,尚有许多需要徐晃的地方。寒玦虽然同样能打,却没有当郡吏的经验,他离开了徐晃是万万不能的。
荀澜想了想,掏出来了一个徐晃眼熟的白底红纹小瓷瓶:“不用你去,你派人将这个带给周仓,等周仓涂完药拿给甘宁看,他看了之后就明白了。”
徐晃接过了珍贵的药瓶,他在清风山的时候见荀澜给重伤的士兵用过,于是小心地揣在了怀中:“对方可是来者不善?”
荀澜也拿不准,甘宁的执着也挺奇怪的:“可能没有恶意吧,我救过他。他想追随于我,但……”
徐晃补充说:“听说他好劫掠乡里,名声很差。”
荀澜点点头,对徐晃主动采集信息的行为很满意:“如果能知错就改,那是最好了。”毕竟擅长水战的头领不多,而且还挺难寻的。
“如果他肯改过自新,便可以领一官半职。”
能打败周仓,这实力不由小觑。徐晃读过周仓的来信,里面虽然有对甘宁胡搅蛮缠的不满,但也有对其武艺的钦佩。
不过因为这个,荀澜有了一种紧迫感,一个甘宁,就让他派不出人手来对付。人才收集计划,得立马提上日程了。
倒是有个人选,勇猛仅次于武艺无双的吕布,而且他也很好找……
只是,贸然派出去请人的话他必定不会来。
荀澜揉了揉额头,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但得等甘宁过来方可实施,于是暂时将这念头放一放。
他这几天赶路一直睡不好,但还是强打精神,和寒玦跟着徐晃看布置后的太守府。不熟悉下环境,晚上怎么睡得安稳呢?
徐晃走在前头给荀澜一一介绍,颍川向来富庶,太守府经过历代的修缮,占地面积广、功能齐全,他主要是派人打扫了卫生,买了一些新的家什,又安排了仆从和护卫们住下。
方才荀澜就注意到了,太守府有铁包的厚重木门,建有高墙、府邸的两侧还有了望的角楼,其实是集住宿和办公防御为一体,便问:“是有驻兵的地方?”
“正是,前院可以驻扎几十人,东区可以住上百人。”
“这么多?”荀澜吃了一惊。
徐晃笑着解释说:“屋子虽然不多,但每屋可以住六至十人,挤一挤的话,十几个人也能住得。”
就跟宿舍一样?但没有现代上下铺的床,荀澜不用看就觉得住宿环境过于拥挤了。
太守府布局分为东、西二区,以两条长廊相接,中间宽阔,可以跑马和射箭。
东区是办公为主的地方,也驻扎着士兵,屋后是厨房和供士兵吃饭的大屋,还有个院子专门用来养马。
西区则是平时太守住的地方,类似于院中院了。入内有专门用于会客的前院,就是一长方形的屋子,一堂两室的布局,中间开了一扇大门,两旁用彩绘漆屏风隔开。内部布置的家具已被上任太守带走了,徐晃只放了长方形的案几和四腿长方榻,看着十分的简洁。
“这里是平时会客的地方。”
荀澜和他确认了一句:“接见下属在东区,这里是私人会客的地方?”
“正是,设宴也是在这里。”
穿过前院,是一处开阔的庭院,庭院里全是绿植和花木,有三五朵粉色的花热热闹闹开在枝头,显得春意盎然,内置一六角形的朱红亭子,亭子下有一汪碧绿的池子,里面养了鱼儿。
鹅黄色的迎春花开满了一簇墙,在春风中散发着香气,让人觉得神清气爽。看得荀澜频频点头,头痛都减轻了几分:“花园很美丽,看着就心旷神怡啊。”
闻言徐晃也笑了一下:“我刚来的时候也觉得很震惊,这比河东郡太守府要大多了。”也好看多了。
又引着荀澜穿过花园,来到住宿所在。那是一幢华丽的三层楼阁,坐北朝南,楼阁的两侧还向外延伸,是用来作仆从的住所。
在楼阁的后头有一半山亭,还有仓库、厨房和水井。再往后头缀着的便是猪圈、羊圈和一点开垦出来的田地,用来种一些蔬菜。
仿佛换了个频道,穿进了种田文……荀澜觉得自己抗个锄头、放出背囊中的小鸡就能换个画风了。
“楼阁我已经命人打扫过了,因为不知主公的喜好,我擅自添了几件家什,其余的等主公示下,明日再命人去采买。”见道长回来的时候是普通的文人打扮,没有穿道袍,徐晃便改了称呼,喊起了主公。
荀澜点点头,一点都不吝啬给予下属肯定:“你素有经验,又行事周到,交给你来安排,我也很放心。”
徐晃做过河东郡的郡吏,应当比他这个穿越的现代人多懂很多。
荀澜望着这栋楼,这整整有三层……
怎么住呢?他连家眷都没有,必然是填不满,多浪费。
正盯着楼阁的飞檐看呢,忽然楼上的栏杆处探出一个小脑袋,随即小脑袋的主人被抱了起来,也不说话,就撅着嘴巴,上面仿佛能够挂酱油瓶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第1卷 第29章
荀澜仿佛从法正乌黑的大眼睛里看到了凝聚成实体的怨念, 不由抬手擦了擦眼睛:一定是他的错觉对不对?法正还小呢!
徐晃笑着说:“主公的义子已暂时安置在三楼的房间,这边请。”
法正穿着小靴子“啪嗒啪嗒”地要从楼上跑下来,吓得照顾他的陈氏追在后面, 一把将其抱了起来,额头上都出了冷汗:“小郎君慢点, 担心摔着。”
这楼梯掉下去,可是会没命的!
汉朝时用木头建造楼阁,这栋楼并不奢华, 里头布局给人简单自然之感。荀澜踏入屋门, 进门便是正厅, 摆放着一个几案、一个书架和一扇陶立屏, 左右两侧各有一卧室。由于从东汉开始逐渐以左为尊,左边的卧室要大一些。
“前任太守的东西都搬走了,暂时就添了这几样。”徐晃解释说。
荀澜笑着道:“先不必再购置了,你若是有空, 明日命人寻一些手艺好的木匠来, 越多越好。”
这个时候的桌案相当于现代的茶几,非常矮。写字时要跪坐在桌案的前面, 荀澜无论如何也不能适应。跪坐已经够累了,还要伏案奋笔疾书, 这也太伤身了吧……
安定下来后一定要做一套现代的家具, 荀澜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正说着, 法正被陈氏抱着下楼来了, 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
荀澜心里一下子柔软了起来,不顾身上的劳累把法正抱了过来, 伸手逗了逗他:“法正这几天有没有乖乖吃饭?”
法正撅着嘴巴, 委委屈屈地说:“我醒来你就不见了!”
荀澜莫名感到了一丝的心虚, 法正以后不会都记得这个吧……
柔声解释道:“因为临时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去做,没办法陪着法正,不是蓄意抛下你不管的。”
法正清脆地说:“你可以叫醒我呀!”
“你睡得那么香甜,我怎么忍心吵醒你啊?”荀澜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柔声说:“看在这么体贴你睡眠的份上,法正原谅我好不好?”
法正奶声奶气地哼了一声,却没有放手,反而贴紧了荀澜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