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帝有些遥远了,荀澜收回了思绪:“我让人列了个礼物单子,你看可有疏漏之处?”
“主公尽可交给我。”吕布拍着胸脯道:“要说了解张扬,我要是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了,我一定让张扬心服口服地归顺您。”从来信中他就知道张扬对主公颇为感激,在打黄巾贼的时候,豫州支援了一部分粮草和兵马,解了张扬的燃眉之急。
听说吕布来了,张扬匆忙迎了出来,连靴子都没有穿好。两人执手一同进入屋内,简直是有说不完的话。
听吕布说了高顺、张辽的就职,张扬忍不住说:“没想到咱们当年的愿望都成真了,现在大家都出人头地,能庇佑一方百姓了。”
吕布感慨道:“我这一路上过来,见胡汉百姓安然在田间耕种,山上打草畜牧的人也很多,稚叔真的把上党郡管得很好啊!”
甚至比他们离开并州的时候还好,当年并州就是一片混乱了,在他们离开后更是各地纷争。
张扬谦虚说:“哪里是我的功劳,都是明公擅长治理州郡,我不过是一带兵的武夫罢了。”.
吕布忍不住道:“说到这个,我有一话不得不说。”
吕布不会拐弯抹角,张扬自然是知道的。
他哈哈大笑道:“奉先但说无妨,凭你我的关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天下诸侯纷争,除了明公,布皆视之为草芥。”吕布颇为自豪道:“主公习得仙法,乃是奉太上老君之名解救百姓的大天师,跟着主公,何愁不干出一番事业,青史留名?稚叔当早早弃暗投明,效忠主公啊。”
张扬惊讶地说:“我以为自己已经在追随主公了啊!”
吕布惊讶地张了张口,看着张扬没说话。
看到吕布这反应,张扬反思了一下自己,猛地一拍大腿:“唉,都是我不好,什么都没说清楚。”
吕布想了想说:“听说朝廷派了好几拨人来,还有人留在了你的府中,稚叔你是怎么想的啊?”
“那是我京中的旧识,我也不好拒绝,便在府中好好招待了。”张扬挠了挠头:“怕是引起了误会。”
吕布抱怨说:“朝廷暗弱无能,一帮子人每天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张扬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他们能守着天子尽忠已经不错了。”
两个人聊了一夜,最后抵足而眠。第二日,吕布叫来臧霸,自己则取了方天画戟,和张扬去了军中。
原来张扬性子温柔,有些压不住收编的土匪部下,有几个刺头不好管理。吕布一听,就想起来了主公的话,立马自告奋勇:“这些人就是欠收拾,跟以前一样,让我来揍一顿就安宁了。”
以前在并州军中,张辽面嫩、张扬脾气好,他们两个压不住部下的时候,都是他上的,把人揍得哭爹喊娘,下次打仗再赶上去当前锋,就老实了。
第1卷 第115章
吕布在军中把人操练得哭爹喊娘。回来后, 他对张扬说:“老弟,今天那几个人看你的眼神相当不善。这些山匪出身的人终究是靠不住的,你要当心。”
在杀气方面, 吕布有种近似猛兽般灵敏的直觉。
“我也拿他们没办法,之前依赖他们攻打白波和黑山贼, 许多事情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扬叹了口气:“奉先, 你这几日帮我多压制一下,让他们且安分些时日。”
吕布建议说:“如今贼寇已平,那就多提拔点靠谱的, 当初追随你的兄弟呢?”
“唉, 许多都不在了。”张扬伤感地说:“去岁和白波贼那场苦战, 填了好些个兄弟进去。”
吕布揽着他的肩膀, 安慰道:“别难过,日子总得往前看。想想去年你送到阳翟的张浒, 现在活蹦乱跳地在当城管呢。”
听到发小的消息,张扬情绪这才好了些:“那就好, 他当时伤得那么重,我还以为没救了。要不是大单于给了我那瓶神药,撑住了他的性命到阳翟诊治,真是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吕布指了指臧霸和其身后的几个并州兄弟,都是跟随他们打仗的铁杆哥们:“你要是现在无人可用,兄弟几个先借给你,尽早提拔些靠谱的人换了他们吧。”
这都是熟面孔, 张扬没多想, 欣然接受了:“只要不耽误你的事儿, 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 提到那几个刺头头领, 他又有点纠结:“这几个人又没犯什么大错,替换下来不太好。”而且张扬怕别人说他过河拆桥。
“都违反了几次并州法度了,还叫没犯什么大错?”吕布不满道:“老弟,你这性子真的要改改,就该秉公办事。若是抹不开面子,就将他们交给并州别驾来处置。”
一想到主公说的,张扬命中有一劫,且是被土匪部下杀的死劫,吕布就恨不得将嫌疑人的头给拧掉。
“过完年再说吧,贸然处置不太好。”张扬还是没下定决心。
“那也行,等年后主公应当会派人来行督查之权,专门办官员违法的案子。”吕布直接道:“到时候可别犹豫了啊,否则可是包庇之罪。”
“早就听说荀州牧法度严明,将治下管得井井有条,州郡贪污之风一扫而空。”张扬对自己投诚后的身份也适应得很快,询问吕布:“听说还有百姓举报机制?”
“是啊,专门用来举报官员贪污受贿的。”吕布环着张扬的肩膀说:“不过这和咱们没什么关系。”他知道张扬最是仗义疏财,自己都没什么积蓄的。
张扬奇道:“你昔年在董卓手下拿了多少好东西,现在的日子过得习惯么?”
吕布没好气地道:“那时候弟兄们吃不好,我不得从董贼手里多抠点金银珠宝?大部分都拿去补贴军中了。”
“那现在呢?”
“军中吃得饱、穿得暖,今年还做了新衣裳,没什么让我操心的东西了。”
“听起来真不错,我也想随你回中原看看。”张扬道:“听说洛阳已经复原了七八成,我寻思着怎么也得去看一眼。”
他没什么野心,自己领兵在外十分没有安全感,在前几年搭上了荀澜后才有了主心骨。如今认了主,怎么着也得备了礼物去拜谒主公。
而且张扬对荀澜也充满了好奇,在他眼里,大单于和吕布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们斩钉截铁追随的男人,必然是男人中的男人。想到荀澜流传已广的神仙事迹,张扬觉得去看一眼,都能增长自己的男子气概和见识。
吕布大大咧咧的,张扬也没防备,两人的对话被一仆从偷听到。这仆从早就被张扬的部下买通,当下就跑去传信了。
当夜,吕布和张扬正抵足而眠,忽然听得前院兵戈声。
臧霸大喊:“奉先!有人偷袭!”
两人反应迅捷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吕布刚拿到方天画戟,房门就被人破开,正是白天和他交手的一人。
张扬又惊又怒:“你们反了不成?”
那人哼了一声:“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这几人不愿意失去荣华富贵,哪里肯等着荀澜派人来将他们捉去审判?于是联合了自己旧部五百人,深夜包围了郡守府。
张扬府邸里的守卫不多,加上吕布带来的人不过八十余人。他心焦道:“奉先,一会儿你先突围,去军营调人来!”
“说什么傻话,他敢来袭,必然在军营做了布置!”吕布喝道:“我岂能扔下兄弟逃命?我们在这里将他们杀将干净,正好省事儿了!”
看到对方的裹得严严实实的铁甲和拿在手里的长弓,对比己方匆忙之下穿的衣服,张扬有些绝望,长叹一声:“此事皆因我犹豫心软而起,是我对不住你啊。”
吕布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张扬,厉声喝道:“臧霸,霹雳弹!”
主公特地让臧霸带上了霹雳弹,还特意叮嘱一直要放在视线范围内,竟然是预料到了偷袭吗?
来不及多想,随着霹雳弹的炸开,吕布趁机用长戟将乱箭拨开,率先冲杀入敌军的队伍。霎时间,弓箭手完全被打乱,无法凭借箭矢齐发压制他们。张扬大松了口气,趁机组织人跟着吕布冲杀进去,直取匪首。
到了凌晨,这场叛乱完全被平息,叛军头领尽数被吕布和张扬杀死。
经此一战,张扬对神机妙算的荀澜更为拜服,对豫州的新式武器也充满了好奇。他让臧霸等人驻守在上党郡,自己亲自带了礼物和吕布去阳翟拜谢主公。
此时,荀澜让吕布从豫州带给寒玦的特产,也由上党郡的人马运送到了寒玦手中。
寒玦很重视,亲自做了分配,然后又让人准备丰厚的回礼。
他的贴身侍卫,也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蒲奴不太明白,晚上偷偷问他:“您为何对中原的土豆、麦种和洋姜等物如此的重视,咱们交换出去的牛羊有点多啊。”今天那长长的回礼单子,真的让人肉疼。
寒玦长眉一挑:“那你可听到族人有异议?”
“这……”蒲奴语塞了,凡是拿到种子的就没有说不好的。这些东西在族内都是比黄金还贵重的东西,大家都忙着育种,对荀州牧更是感恩戴德。
他嘀咕道:“以前大家不够吃都是用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