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不自己去,那是关于他的预言,他拿起预言球不费吹灰之力,反正魔法部神秘事务司人迹罕至。”
“你忘了吗,他还在魔法部的‘已故者档案’里,是波特的癔症、邓布利多的谎言,那位大人很乐意保持这种局面。”
“那就只能让波特拿了,你们再抢过来?”纳西莎迅速领悟到了计划的关键,“你们要像钓鱼那样把他从邓布利多的眼皮底下把他钓出来?”
“计划还在商榷中,正派人士往往容易利用,但是想在霍格沃茨钓一条鱼都不容易,何况钓一个人。”卢修斯感慨道。
“唯有被预言球里的人才能拿到它……”纳西莎沉吟着,语气不是很肯定,“那有没有这种可能……那个诱人的预言球会不会是邓布利多的鱼饵……”
“我排除过了。”卢修斯站起身来,他缓步踱到窗台前,低头望向底下的小花园,“我查到过一些神秘事务司的来历——在成立之初,魔法部雄心壮志的建设者集结了巫师里的预言家族和一些拥护魔法部的马人、人鱼,在地底修建了预言池,它能捕捉时间内的重大预言,在特制的柜子里形成预言球,从而构成了神秘事务司的预言厅。”
金色翎羽的猫头鹰闭目栖息在花园的阴影里,它感受到卢修斯的视线,睁开了一只琥珀色的眼睛,“早年神秘事务司曾安排专人负责通知当事人取出预言球,然而闹过几次笑话之后,出于公信力的考量,魔法部长废除了这一条例——要是预言都准确无误的话,神秘事务司可以改名叫‘神话事务司’了。”
“我倒是听说过,”纳西莎笑道,“原本神秘事务司可是魔法部权力炙手可热的实权部门,几百年之后却沦落为疯子和怪胎的养老部门。”
“所谓委员会,不就是用来养老的地方吗?”卢修斯抿嘴笑了,这让他看上去有点刻薄。
“说起这个,”纳西莎抬起头看他,她黑曜石般的眼睛在他的影子里依然是那么的漂亮,“你为什么要特地帮助你那位德国的‘小朋友’进那些乱七八糟的欧陆诸国联合协会——替他提前争取养老金?”
“维克多可是一位相当有想法的朋友,”卢修斯嘴角的笑意放大了,他绕到纳西莎背后,右手搭上她的肩膀,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近千年来我们不都是干这个吗——假装我们是他们中的一员,先把水搅浑,再伺机摸几条大鱼——”
他淡金色的长发垂在纳西莎的耳边,仿佛一帘柔顺的绸缎,被阳光照耀得闪闪发亮。
纳西莎觉得似乎有那么几缕头发丝轻轻地扫在了她的心尖,让她心里痒痒的,白皙的脸庞飞上一抹红晕,心脏在胸腔里欢欣地跳动了两下——
“这么说他是潜在的德国的工党份子——”
她忽然睁大了眼睛,刚刚仿佛有一片月季花瓣温柔地拂过了脸颊,带着阳光的温度。
这种感觉一触即分,纳西莎恼羞成怒地推开丈夫,故作不悦地板起脸,然而通红的脸庞出卖了她:“我们谈正事呢,你脑子里多想点正经的东西——”
“抱歉,我只是情不自禁——”卢修斯狡黠地眨着眼睛,“不过亲吻自己的妻子,怎么就不正经了?”
纳西莎竖起的眉毛阻止了他的玩笑。
“好吧,正经的事情的确有那么一件——”卢修斯用一种咏叹般的语调说道,“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我们曾经的院长,我给他也谋个养老的职位怎样——以报答他的‘鼻涕虫俱乐部’让我找到了一生的珍宝——”
卢修斯拉起纳西莎,将她搂到自己怀里,“——向我们的志同道合致敬。”
窗外的紫藤静悄悄地垂下一道道枝条,遮住了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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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支线都是磨磨蹭蹭码完的,脑洞开太大真不好收,希望大家喜欢。
第53章 5.分岔路口
深夜里的马尔福庄园内,德拉科的卧室里的落地窗大开着,卧室的主人披着斗篷扶在栏杆上,徐徐晚风吹动了他额前淡金色的碎发,灰色的眼睛投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傍晚下了一场大雨,积雨云还未能够散去,马尔福庄园亮起鳞次栉比的月白色灯光,仿佛一张倒置的星空,铺陈在了德拉科的脚下。灯光下的灌木丛带着深蓝色的轮廓,偶尔有那么一两丛草木在风中摇晃出不一样的节奏,不知道是白孔雀、月痴兽还是庄园内其他的神奇动物经过,惊扰了那些植物。
德拉科在湿冷的晚风中打了个寒颤,他清醒了一下,回到了房间。
就像四年级开学前偷听到他父母的谈话后那样,从克拉布夫人那拿到的记忆,又让他失眠了,这导致他白天精神不济,原本卢修斯布置给他的作业,全都被他挪到半夜做完了。
枯燥的运算没能达到他预想的助眠效果,德拉科非常气馁,他不想要昼夜颠倒的生活,这会把他的小动作暴露在他父母眼中。
幸而他从克拉布家回来之后,卢修斯好像突然良心发现了一般,减轻了他的作业负担,同时那位亚当斯教授也离开了庄园,他的父母则陷入了忙碌,没空再来关注他了。
然而这样一来,德拉科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
明天就是假期最后一天,眼看他要返回霍格沃茨了,他这个暑假除了算术题,什么都没弄明白。
开学之后,他要被西奥多和布雷司嘲笑死了。西奥多的父亲这两个月经常出入他们家,他看起来不会像卢修斯那样,什么东西都瞒着自己的儿子;而布雷司向来是斯莱特林消息最灵通的几人之一,估计与他那位大名鼎鼎的母亲有关。
为什么只有他的父母对他不放心,什么都不告诉他呢?
德拉科郁闷不已,而且想到布雷司那个放鸽子的暑假邀请,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成了既定事实还是让他分外不爽——沙比尼夫人向来保持中立,她肯定不想牵扯进黑巫师的阵营。
他现在能回答布雷司圣诞节的问题了——为什么卢修斯会把他们两个安排进一间宿舍——正是因为他们中立啊,惟其如此才能显得马尔福在纯血家族中的立场不偏不倚。
随便吧,朋友不就是这样,来来去去的。
过去无数个的假期宴会里,他结交过许许多多五湖四海的朋友,他们用真诚坦率的表情将他们之间的友谊吹嘘的天花乱坠,到最后还是只有克拉布和高尔会站在他背后。
德拉科摇了摇头,经由卧室步入书房,从一个架子上取下一个雕工精湛的长木盒,只听得哗啦一声,他面无表情地将盒子内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零零散散的小物件滚落了一地。
这些全是他从小到大收到的门钥匙,德拉科蹲下身子,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它们,剔除掉那些魔力流失的,又剔除掉那些他懒得去回忆口令的,他最后找出来的,仅有三把。
如果严格一点,不算自家那条芬兰木屋的银链,躺在他面前的,只剩克拉布家的灰色铁球,与玻利阿科的铁圈叶片。
德拉科轻叹一声,把那枚铁灰色叶片装进了斗篷口袋。
明天是假期最后一天,霍格沃茨的开学通知说什么都该到了,卢修斯或者纳西莎至少有一个在家——他总算想起来要弄清楚那位装傻充愣的维克多·玻利阿科这件事了。
德拉科转到另一个书架旁,打开了底部的柜门,明亮的银光立刻从门后透出来。
柜子里是一口浅浅的冥想盆,它口径不大,不过一本课本书脊的长度,盆口雕刻着奇形怪状的字母和符号,上过魔文课的德拉科也只能辨认出一些大概的意思。
银色的光芒源于盆底盛着银色的记忆,它像一块会发光的半透明白银,又像一滩银色的流动着的水银,涟漪泛开,它又像云朵那样飘逸地散成雾气,柔和地旋转起来。
克拉布夫人的记忆,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但每看一遍,都带给他不一样的感觉——在这个无聊的夜晚,他不介意用这种方法消磨剩下的时间。
德拉科一头扎进银色的物质忆中,在被吸进一个冰冷的黑暗漩涡之后,他被冥想盆的力量牵引着,落在了地面上。
他置身于一所古旧的公寓楼内,一扇高大的窗户正对着街道,窗户一侧的沙发上坐着两对上了年纪的夫妻,和两位大着肚子的孕妇。
年轻的克拉布夫人有一头卷曲的棕黄长发,另一位是高尔夫人,两对夫妻分别是她们的父母。他们其乐融融地交谈着,德拉科知道那些对话内容不外乎天气、食物以及预产期,他们仿佛六位敬业的演员,演绎着一场结局注定的情景剧,而他早已对剧本的台词倒背如流。
但德拉科仍然全神贯注于这段反复观看的记忆,他面朝着窗户,仔细地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游`行示威的人群。
魔法很好地隔绝了外界的声音,房间内六个人的欢声笑语,房间外一群人的激愤呐喊,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然而不久之后,这两个世界将被暴力拆到一起。
德拉科心底在默数——
——五。
上百人如同奔涌的河流,浩浩荡荡地行进在不甚宽阔的街道上,他们举着反对暴力或是严惩分裂者的标语,嘴里喊着德拉科永远听不到的口号,向空中抛洒出雪片般的纸张。他们面孔模糊,德拉科不是很清楚1980年的麻瓜衣着,但他感觉他们大都是年轻人,或许还有年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学生挤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