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总之, 先离开这里。
我艰难地动了一下手指, 抓到一把湿润的泥沙,在想撑着身体坐起来的时候感受到了异样。
这好像……不是我的身体?
也很像,但是稍微有点不同。手上的薄茧位置,身上陈旧的伤口, 一点身体自然的弯曲度都有所差异, 可其它地方又像是我自己。
“你还活着?”
有个声音出现在不远处。
身体里空荡荡的找不到查克拉的存在, 又刚刚从河岸上醒过来, 以至于五感迟钝到没发现近在咫尺的人。声音也像蒙了一层水汽一样听不清楚, 不过还隐约有点熟悉。
“我看起来像死了吗?”
我开口就知道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出来,喉咙里带着火辣辣的痛感, 还好这种感觉我已经习惯到麻木。适应了一下调整声音,才说出能够辨认的音节。
“很像。你从南贺川上跳下来第三天了。”那个人就只是回答,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
索性我也没力气把自己挪到安全的地方去,我就继续问这个不明来路的人——
“你是来替我收尸的,还是来补刀的?”
前者会好一点,后者也没什么。既然有交流的可能,那就有继续的机会。他的声音让我觉得有点熟悉,我现在很想晃掉脑子里的水再听听到底是谁,但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那个声音的主人好像是在嘲笑:“我?只是路过。”
然后,他走了。
我在原地躺了一会儿,积攒了一点体力坐起来,才确认他是真的离开了这里。
“猫又女士,我刚才好像听到……”
我说到一半就停下了。现在的我不是二尾人柱力,猫又女士不在,她还在十尾身体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会变成佐助的朋友。
明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自己也是亲朋好友遍布木叶高层的叛忍,之后只需要安心等待事情发展就行,怎么现在有种忽然之间又要白手起家的预感?
我伸手摸向眼眶的位置。
——还在。但是很疼,各种细节都给出眼睛被挖走的错觉。已经模模糊糊能看见一些东西。
在耀眼的太阳冲破黑夜之时,我坐在南贺川边上对着水面倒映的自己思考人生。
现在能看见了——这不是重点,这水里倒映的是我在七八年前时候的模样,而末端的发色也是纯正的黑色。
这不是我。
也是我,但哪里就是不对。
我拿起散落在手边的两把刀,一把是我的刀,另一把是鸦杀。身上带的东西被河水冲走了一部分,检查了一下发现是不太重要的封印卷轴。战争时期,重要的东西我也不会放在身上。
我试着召唤了乌鸦们,它们如往常一样落到我的手臂上。
总之,就这个状态回木叶是会被追杀的,我决定在附近找个地方恢复状态再说。这么想着,我抬起手臂,平静地咬了自己一口。
三天后。
我很难向任何人解释出了什么问题,毕竟我之前还在木叶62年,现在却变成了木叶53年。
时间倒退了八年多不说,我自己也变成了多年前的模样。
木叶53年还是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之后不久,所有的一切都在百废待兴的情况下,战争带来的阴影在附近的城镇里随处可见,坑坑洼洼的地面和新旧不一的建筑昭示曾经有忍者的战斗波及到这里的事实。
除了那双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我想不出有什么能证明这是我自己的理由。毕竟万花筒的瞳力即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也会有细微的差别,而我自己很确定它跟几天之前我还在第四次忍界大战战场上的时候毫无区别。
我还没回过这边的木叶。
“这边的”。
我已经察觉到这个世界跟我的世界有些不同,至少我谨慎地打听消息的时候,发现在这里我并不是叛忍。
我认真地把悬赏单翻了两遍,都没有我的名字,反而听到有人重新提起三战战场上“瞬身止水”这个名号来。
对我来说也太过久远了。
在八年多前的这个时候,我本应是木叶的S级叛忍,在拎着鸣人逃亡的路上执行隐部的任务,还要抽时间应付宇智波带土和学习飞雷神之术。
但现在“我”不但没有背叛宇智波一族,还留在木叶,但是因为未知的原因从南贺川上跳下来。
不管怎么说,情况比我自己好太多。
既然我不是叛忍了,那么下一步……当然是回木叶看看。只不过在他们眼里我似乎应该死了,还是应该找另一个方式进入木叶才行。
午后。
我很少能在这个时期的木叶街道上闲逛,冷瑟的光就透过稀疏的秋叶落到地上。
天有点阴,像是要下雨。现在还是忙碌的工作时间,只有极少数的人会在街道上逗留,更不用说我这样只是想走走看的人。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铺和一些熟悉的人,透过这片光却给我一种遥远的陌生感。这样的木叶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另一边的木叶被我自己搞的乱七八糟,他们听到我的名字都要咬牙切齿地诅咒,我再也回不去那个木叶。
进入木叶用的是乌鸦幻术,我一直很喜欢。这个木叶似乎没有防备一群乌鸦飞进木叶,当我落到树上的时候也没有发现紧急防备的暗部。如果是在另一个木叶,只要是乌鸦那就要严防死守,山城青叶都为此被误抓过不知道多少次,最后自请出村做长期任务了。
不过陌生面孔在木叶行动迟早会引起怀疑,我用变身术变成的是记忆里一个不太出门的同辈,希望他在这边没什么惊世骇俗的身份。
一路上都没什么人注意到我,穿着族服就只能获得“看,是宇智波”的目光,除此之外也没有引起太多怀疑。看到的警备队依旧全部是宇智波一族的人,看起来情况跟另一边多年前差不多。但警备队到现在还没有解散让我有点担心出了什么问题,四代大人明明早就应该解决这个隐患。
——直到我看到火影岩。
不一样。火影岩上依旧是四个浮雕的火影头像,但第三个并不是我所熟知的三代火影宇智波镜。我从记忆里翻找出那些同时代的面孔,才辨认出那是同样作为二代学生的猿飞日斩。
那,宇智波镜去哪了?
我意识到自己在外面逗留的时间有点长,就刻意转过某个街角之后往族地走去。
——没有花水亭。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族地跟记忆里相比差不多,不过也有点微妙的不同。走到自己家附近的时候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停留,就好像真的路过。
没有人。
宇智波止水死了。我听到他们的议论。
传言是被宇智波鼬杀死的?小鼬这时候才十一岁……还是十二岁?
我认真地听了听他们的谈论,但是言语中没有透露出更多的讯息。宇智波一族的两个天才,其中一个似乎杀死了另一个,但也都是没有证据的说法,其中不乏嫉妒和积怨的可能。
最后我找到那个倒霉的同辈家里,他看到我的时候表现的很惊讶,但又立刻警惕起来。他本以为会有一场战斗,但事情比他想的简单得多。
“非常感谢。”
先是道谢,然后我对他展开了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毫无负罪感地翻看着他的记忆,在察觉到某个事实的瞬间,我的思绪短暂地空白了几秒钟。
四代火影波风水门,已经死了?
我听到外面雷声滚滚,才从这片恍惚中惊醒过来。暗沉的天空像是被蒙上一层厚重的灰雾,就连窗外的景色都变得灰暗,乌鸦们在树上发出催促的叫声,毫无规律的密集鼓点出现在耳边。
下雨了。
这场暴雨来的突然,但又不是全无征兆。它在很短的世界里就覆盖了整个木叶的天空,雨滴落到地面上溅起一片片水花。密实的雨幕遮住了对面的街道,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篇我就慢慢写啦!
第102章 这个世界
木叶53年, 这是一个微妙的时间点。
距四代火影波风水门在九尾失控的一夜牺牲,已经过了五年之久。原本应该是木叶隐村力量的九尾,在某个平静的夜晚出现, 导致了四代火影及其妻子漩涡玖辛奈的死亡。
这本是不应该发生的事, 那天明明……
难道这个世界的我失手杀死了四代大人和玖辛奈大人吗。
这个沉重的猜测一时间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放出九尾的是我, 做出那些事的人也是我,从同辈的记忆里看“神秘人袭击木叶”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个混乱的夜晚里死去了我最信任的人和唯一的近缘血亲, 只给我留下了……
鸣人, 鸣人呢?
慌慌张张地从他的记忆里翻找着波风鸣人的痕迹,却只在某个边角找到了一个叫做漩涡鸣人都脏兮兮的小孩, 没有父母, 没有监护人,只是被冠以妖狐之名的孤儿。
孤儿?!我本来想愤怒,但是又忽然想到造成这种局面的人可能是我自己, 如果是我的错误才让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四代火影的儿子落到这个地步,那我还能怎么去面对水门前辈和玖辛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