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咎紧紧抓着谢必安,不自觉的加大自己的力道。
原来真的所有的苦痛,多年的委屈,能够那么轻易的就因为这样一句话全都消散。
谢必安却因为范无咎的这句话陷入认真的思考,那笼着雾的眼睛看着范无咎的脸,似乎正在仔细将范无咎的脸上下打量。
“为什么?”范无咎凑近了些,近的脸马上就要贴上谢必安的脸,那双桃花眼难得带上哀求的眼神。
他看着谢必安又哑声问了一遍:“为什么,哥哥?”
范无咎在执着一个答案。
那张抹了胭脂的玉面孔上泛起了鲜活的颜色,但谢必安还是一脸认真。
他发红的嘴唇吐出让范无咎疯狂的话语:“我不知道。”
谢必安自以为很诚实地说道。
可抓着他的那只手又收紧了些,范无咎的声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诱哄。
他的唇抵在谢必安的耳边,唇蹭过敏感的耳廓,因为说话产生的摩擦让谢必安忍不住一缩。
但范无咎不允许他露出一点逃离的意思,他重复不断地问着,好像一定要在谢必安口中得到一个答案才能罢休。
“哥哥,告诉我好不好?”他转过脸,唇从谢必安的耳朵滑到了侧脸,再靠近一点,就要毫不顾忌地亲上。
而处在漩涡中央的谢必安却对自己此时所要面对的危险全然不知,甚至还一眨不眨地看着范无咎,犹如今日才和范无咎第一次见面似的。
经不住范无咎这样三番两次的请求,谢必安被酒意浸红的脸终于愿意转过来,他对上了范无咎的眼睛。
才仅仅是一个这样的眼神,就已经让范无咎一时呆住说不出话来了。
只见谢郎君红红的脸上满是认真,他盯着范无咎一字一句慢吞吞地说道:“因为我舍不得。”
“舍不得你伤心。”
酒醉的人说话都吞吞吐吐,仿佛下一个字就会淹没在马上就要闭上的唇中。
轰鸣的灼热从脸上升腾而起,就像有一场倒满油的稻草因为这一句话而抛下火种,瞬间点燃出一场漫山遍野无法抑制的山火。
一眨眼就将范无咎浑身都焚烧殆尽了。
范无咎饮下的酒不多,但听完这句话后,他的脸上渲染上了掩盖不住的红晕。
他好像也要因为这句话而醉了。
醉倒在名叫谢必安的一种酒中。
原本压抑在心中的所有感情再也抑制不住,谢必安的嘴唇轻轻张合好像又有什么想说的,但是还没来的及说出口,就被面前的人全都贪婪地吞尽。
范无咎平日里总是调笑着不正经,说话也是慢悠悠带着笑的模样,可是若有人在边上,只能看到范无咎清晰的下颚线。
和凶狠的好像要将谢必安吃下的架势。
谢必安显然被这狂风暴雨似的气势冲击的发愣,他就那样呆着眼被范无咎吮吸着双唇,直到唇上感到痛意他才反应过来,凤眼中多了几分清醒。
他往后缩去想躲开这没有停歇架势的亲吻,但是范无咎现在根本无法接受谢必安的任何逃脱。谢必安才露出一点退意,另一只手就扣上来,手掌牢牢掌住他的后脑勺,将谢必安又压向自己。
谢必安的唇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轻哼,连原本想说的话都被打断在这场暴风雨中。
到最后谢必安似乎向现在的状况妥协,他也懒得伸手反抗范无咎,谢必安发现此时惹了范无咎只会让范无咎发狠似的吻的更深。
感受到谢必安难得的配合,范无咎才慢慢地冷静下来,他原本扣着谢必安后脑的手也转为轻柔的抚摸,一下一下顺着谢必安的乌黑的长发,另一只手也从谢必安的腰上滑过,摸上谢必安的手,直至十指紧扣才满意。
也不知道厮磨了多久,范无咎才餍足似的舍得从谢必安的唇上抽离,他抬起脸看向谢必安。
原本玉白清冷如神明的脸庞被迫沾染上了范无咎的颜色和气味,他那般高高在上不可触摸的神明就那样被他拉到了凡尘世俗中,在开满花的红尘中滚了一圈。
世间最心动无非是将干净的瓷白染上不该属于他的欲望颜色。
范无咎就这样怀抱着他的神明,他如同一样卑劣的囚徒,逾矩亵渎神明,他的心却忍不住为此感到难以抑制的狂喜与兴奋。
好像行走在万丈深渊边的崖壁上,他如履薄冰,仿佛下一秒就会滑落坠落深渊粉身碎骨,可是他看着长在崖壁上的甜美果实,眼中是无尽的觊觎与窥探。
他示弱着恳求着,但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心思,除了纯粹到发疯的喜欢之外,他还想要独占这一份甘甜。
神明普渡众生,受其恩惠的人皆叩首感恩,可是在朝拜的信徒之中,却有一位想要独拥神明。
谢必安的嘴唇被他吻的发肿,像是盛放到极致的花朵,成熟可以采摘的浆果,是如此美丽,如此诱人,让人甘愿垂首想再次亲吻上。
但是那双眼中酒醉后的混沌与懵懂已经消失,只留下平日里慑人的清醒与冷静。
酒意好像已经醒了。
范无咎清晰地收到这个讯号,谢必安还坐他的腿上,可是范无咎却已经不敢像前面一样轻举妄动。
他还是无可控制地感到罪责,关于将神明拉下神坛的这件事。
前面还能借着酒将自己一直暗藏的心思放肆出来,但是现在谢必安清醒了,他的一切阴暗又无可遁形。
那双凤眼平静的像是雨后如镜的湖面,清晰地映照出范无咎的脸,但范无咎错过谢必安看向他的眼神,前面的意乱情迷从唇开始缓慢地褪去。
囚徒孤注一掷的狂欢已经结束,他在等待着自己最后的审判。
空气安静下来,范无咎最终还是犹豫着张口:“我……”
但才冒出了这一个字,桃花眼便蓦地睁大了。
他看着在面前放大的俊颜,唇上清晰地传来无法忽视的触感。
虽然很快又抽离,但是谢必安主动地亲吻了他。
不容置疑地亲了他。
谢必安全然不在意范无咎因此而产生的任何反应,他总是那样厉害,仅仅轻轻挥动手指,就能在名叫范无咎的海洋上掀起难以平复的风浪。
而对谢必安,范无咎永远是心甘情愿地臣服。
“我不会丢下你。”
谢必安的脸上还有被范无咎弄成的红印,圣洁的雪地中冒出了艳丽的红梅,带着夺人眼目的美。
他被范无咎按着亲了那么久还是好脾气的没有生气,而是用发肿的唇说出让范无咎更加痴狂的话。
似乎怕范无咎不相信,谢必安红着脸又补充了一个期限词。
“永远。”
他给的期限是永远。
生生世世,直至永远。
如同朝圣的信徒,范无咎又亲吻上了神明的唇。
到最后谢必安与范无咎像是黏在一起无法分离,两人跌跌撞撞地走向了谢必安的卧房。
不大的床榻容下两个成年的男子确实有些拥挤,但是此时也够用。
早上还被叠好的被褥被弄的一团糟。
甚至不用点灯,只有月光给他们披上薄纱一般的辉。
瓶上的红花的花瓣已经蔫搭皱起,木槿乖顺地垂着,展示自己的每一瓣柔软的花瓣。
木槿倾斜,最后弯着的花头与红花垂在一起,花茎交缠。
好像还在花期,盈盈的花香永不停歇。
作者有话要说:
开出我的自行车,咯吱咯吱——
第79章 晋江独发
昨夜的风浪一直持续到晨早天光亮起之时。
操劳一夜的谢必安最终还是没能准时起来, 甚至难得在酒精和疲惫的双重作用下睡了个天昏地暗。
迷迷糊糊中有人用手碰了他的脸,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话,但谢必安全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额上仿佛被人轻吻, 再之后谢必安就又陷入了沉睡。
以至于谢必安醒来时看到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床榻还愣了一会。
身上难以忽视的酸胀感提醒着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那些面红耳赤的记忆深深烙印在谢必安的脑中, 一旦回想那羞耻的红意又漫了上来。
脸又要变烫了。
谢必安抬起酸软的手臂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往边上挪了挪,但是一伸手映入眼帘的就是手臂上的红痕。
密密麻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触目惊心。
与之一同唤醒的是昨夜范无咎俯身吻下的画面, 自他的指尖不容拒绝的一直往上。
谢必安痒的想要缩回手, 可是抬起眼时却对上那双桃花眼,里面是惊心动魄毫不掩饰的占有。
直白的令人心颤。
但是仅剩他自己的屋中又好像昨夜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谢必安一人的错觉。
范无咎跑了?
此时谢必安抱着被子在床上思考的模样像极了那些话本中不谙世事最终被歹徒骗心骗身抛弃的闺阁小姐。
抓着被褥的手收紧, 一瞬间谢必安的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 甚至要去墙上继续张贴范无咎的逮捕令,只不过这次通缉的名号是“偷心贼”。
他软着腿从榻上下来,脚踩在地上时还有一种不真实的触感, 仿佛就踩在云端下一秒就会掉着落下, 好在谢必安手快地抓住了床沿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