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臂倚在栏杆上,任由夜风吹起他的长发,谢必安把自己埋进了自己的臂弯。
“叩叩——”
房门被人敲响。
谢必安抬起头,在夜深的时刻,究竟是谁会来敲醒他的房门?
敲门声停下后,见没有人开门,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尽管心中疑惑,谢必安还是走到房门前将房门打开。
屋外的楼道灯光从打开的门缝中斜落进漆黑一片的屋中。
在谢必安的门口,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立。
逆着光也能看到来人鼻梁高挺,脸庞优越。
范无咎前面就站在房门口,如同谢必安早晨去敲响范无咎房门一样的,叩响谢必安的房门。
“怎么不开灯?”
范无咎问谢必安。
但还等谢必安回答,范无咎将伸手将屋内的灯打开了。
谢必安的眼睛还没适应突然明亮的灯光,手就被人执起。
范无咎的手很凉,带着夜晚的温度,而那双桃花眼垂下,正仔细看着谢必安手腕的手腕上的伤口。
灯打开后,伤口看起来更明显了,在本就白的皮肤上显得无比突兀,让人无法忽略。
“怎么伤的?”
范无咎抬头,眼睛对上谢必安,问道。
“九幽血池。”
谢必安毫不避讳范无咎的眼神,他看着范无咎,报出这个地点。
他在观察范无咎的反应。
但范无咎的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心疼和无法忽视的一点怒意。
他伸手用法力抚平这道血痂,直到谢必安的手腕内侧光洁平滑的再也没有痕迹。
作为无常,这点仅仅是破皮的口子根本称不上是伤口。
可是白无常谢必安将照片拍下发给范无咎,而黑无常范无咎也就因此来了。
还没温暖起来的微凉指尖碰上谢必安完好如初的手腕内侧,仿佛那里还有一道碍眼的血痂。
“已经无事了。”
见范无咎指尖还在摩挲,谢必安说道。
这样对他来说称得上是亲密的举动让他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是他主动发消息在先,所以他按捺住抽回手的冲动,提醒了范无咎一句。
但范无咎非但没有放开抓着谢必安手腕的手,还俯下身。
谢必安能看清范无咎浓密的眼睫,像是停留在眼睛上的蝶翼,而那蝶翼似乎要碰上他的手背。
下一秒,谢必安的手指在范无咎的掌心中屈起,指尖往内收,划过范无咎的手掌。
手腕上一触即离的温热触感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但前面的画面在脑海无法离去。
范无咎竟然俯下身,亲吻了谢必安的手腕内侧。
那块皮肤敏感细腻,仿佛被打了烙印一般火热着。
“等我片刻。”
范无咎沉着嗓子说道,而后面目阴沉地转身出门。
还没等谢必安反应过来,范无咎的身影一句消失在眼前。
门外的声控灯亮起又暗下。
仿佛范无咎从来没有来过。
手还保持着被捧住的动作,但是眼前已经没有人了。
谢必安:?
谢必安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半开的门关上。
他回到沙发上,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手腕内侧已经完好如初,举在眼前时完全无法发现受伤过的痕迹,可是现在的谢必安看到自己的手腕内侧,就能想到那个落在手腕的吻来。
控制自己不去回想前面的画面,谢必安拿起手机转移注意力。
才刚打开手机,就看到安静许久的地府工作群跳出几条新消息。
【牛战士】???谁能告诉我八爷到底怎么了?
【孟姓美少女】有话快出,发生什么了?
【踏马】太恐怖了!
看到范无咎的名字,谢必安心神一动,也回复了一条消息。
【谢必安】怎么了?
【牛战士】我第一次看到八爷这样!他前面像个煞神一样突然闯进九幽把那条被关了好多年的大长虫拉出来打了一顿。
【踏马】哎嘿这事!
【牛战士】那条长虫被揍的怀疑人生了,现在向地府申请心理治疗。
【踏马】可不是嘛。
【孟姓美少女】你俩搁这说相声呢?
消息就在这停住。
范无咎居然去了九幽,还去血池那找了长虫。
谢必安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可还没等他从这情绪中抽身出来,半开的门外灯光亮了。
范无忌回来了?
可谢必安转头看去,亮着的门外似乎没有什么动静,貌似只是风声将声控灯给触发了。
在他以为范无咎并没有回来时,身后响起玻璃的敲动声。
谢必安回头,只见阳台被关闭的玻璃门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看到谢必安终于发现他,范无咎脸上的笑容灿烂,根本看不出前面在群聊中牛头所说的“煞神”模样。
范无咎没有立刻进门,而是朝着玻璃门轻轻哈了一口气,在附在玻璃上的雾气中,范无咎用手指画了一个笑脸。
因为还是夏季,雾气散去的很快,如潮水一般散去的雾气之后是范无咎的笑脸。
桃花眼中是腻死人的温柔,金玉耳坠在灯光下闪着光,是不可忽视的闪耀。
作者有话要说:
不走寻常路
第54章 晋江独发
昨晚范无咎从阳台出来后, 谢必安并没有和他说上话。
他仿佛就是为了专门来谢必安面前一趟,之后范无咎则回了自己对门的屋子,走时还贴心的帮谢必安关上房门。
只有谢必安一人的房屋又重新安静下来, 可是谢必安的心却无法一样马上平静。
心脏从未有这一刻这么富有存在感。
成为无常之后, 那些世俗的情感应该就不再属于他, 而无常的工作守则还被谢必安放在桌垫底下。
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几个字。
曾经谢必安可以倒背如流, 可是现在全都抛之脑后。
不去看上面的内容,将那张纸条叠好放进口袋中。
在明天,一切都有一个决断。谢必安想。
在日落大厦的最后一位住户搬走后, 日落大厦就被那位收购的老总全新改造一番。
原本发旧的玻璃被仔仔细细清洗一遍, 加上了许多全新的装饰。
现在的日落大厦已经完全看不出往日的颓旧模样,纵使比其他高楼矮上几楼, 但还是焕然一新地矗立。
里面的屋子也都改造为商铺, 日落大厦现在是A市的一个新商场。
往来的人流也多了起来,人们都忘记曾经在日落大厦发生的事情,只清楚日落大厦现在是个商铺众多, 繁华热闹, 势头十足的商场。
第二次来的谢必安轻车熟路,他径直走到电梯中,坐电梯到了顶层。
顶层的环境很好,进出电梯门就能看到一个咖啡店。
里面布置干净整洁, 有几人在里面坐着慢品咖啡, 在这个咖啡店转头就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谢必安刚走进咖啡店, 手机就震动一下, 是有人给他发了新消息。
不用想就知道此时给他发消息的是谁。
【幽】你到咖啡店了吗?
【谢必安】刚到。
【幽】先找个位置, 我马上到。
明明是这个神秘人先约的谢必安,此时却还要谢必安先到现场。
但既然已经到达这里, 谢必安还是找了个隐秘的位置坐下。
这个位置边上就是敞亮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外底下的车水马龙。
咖啡店很安静,呼吸都仿佛跟着醇香的咖啡香气一同宁静下来,谢必安极有耐心地等待着。
“好久不见。”
有人坐在了谢必安的对面。
苍白的脸在光线下更加明显,他对着谢必安的眼睛,露出一个笑。
“崔非云。”
谢必安叫出他的名字。
听到谢必安的这句话的崔非云像是得到了一声极大的称赞。
他勾起唇角,笑道:“没想到谢七爷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在此时崔非云也毫不掩饰自己。
也不清楚身为凡人的崔非云究竟是怎么的知道谢必安和范无咎的真实身份。
“给我发消息的人,是你。”
谢必安指尖在桌面轻点两下,凤眼富有威势地看向崔非云。
这双眼睛总能让人联想到山川顶部冻的晶莹剔透的冰,透亮却寒冷,仿佛一触碰就会被冻伤。
就应该不含一点杂质,当这样的一双眼睛中多出其他的情感后,也就失去原本的纯粹。
崔非云嘴角的弧度未减,他颇有兴致地打量着谢必安的面孔。
仅仅是打量意味的目光就像黏腻的触手,触碰上谢必安的皮肤,让谢必安的眼神更冷了。
“七爷果然料事如神。”
身为凡人,崔非云没有一点被谢必安认出身份的害怕,尽管他知道谢必安是地府的无常。
当着谢必安的眼神,他还有心情慢悠悠地点下两杯咖啡。
“你究竟想说什么?”
谢必安并不想和崔非云多费时间。
“为何要如此着急呢?”崔非云手支着头笑,脸上没有一点正经的神色。
他笑嘻嘻地说:“想要知道那时的事情,自然要以一些作为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