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穿过一片狼藉，帮忙整理着东西。他性子软和，又不会因为与魔神王的关联莫名其妙被英灵无视，在卡玛泰姬里的人缘算得上不错。盖提亚拒绝被陌生人围观，隐身漂浮在半空，就这么看罗曼忙里忙外。
瞎操心。他心想。
可他却永远都不会说出来。他是追随者，只要注视着那个人就够了。
几分钟后，罗曼见到了风尘仆仆、刚刚从黑暗维度对多玛姆的下属进行例行清剿，匆匆赶回来的至尊法师。
虽然卡玛泰姬遭遇了一次崩溃，可她的脸上依然是那样平静，仿佛在她眼中，学生的离开根本算不上什么。
“是你。”见到罗曼，古一微微笑起来，“你来了。卡玛泰姬这次受到的破坏的确够大的，不是吗？”
古一法师这种云淡风轻无事发生的模样让罗曼有些手足无措，他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必。”古一缓缓道。
她伸出手，接住从空中飘落的一片羽毛，那曾属于是一件十分珍贵的魔法羽织，现在它破破烂烂的，全然看不出往日的模样。
“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次机会，包括我的继任者。”她没有说继任者是谁，或许也不需要说出口，她相信罗曼自然能理解，“卡西利亚斯，迷失在力量中的可怜人。为了超越我而学习我接触了黑暗能量，却未能认清它的本质。”
她毫不避讳自己也利用了黑暗维度的能量，全然不像一些人想的，至尊法师是黑暗维度的对抗者，所以对黑暗力量弃之如敝履的模样。她不抗拒，但她始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我看不到你的未来。”她说，“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守护下去。”
“这就是你用各种方法将他留在圣殿的原因吗？”
盖提亚从半空中现出身形。
他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长发张牙舞爪地向上飘起，似乎随时都能投入进攻。或许是面对好脾气的古一，他的语气也没有平日里那么冲，反而似乎是真的想和他讲道理的样子，与自己的动作截然相反。
“噢，这是你的朋友吗？”古一感叹了句，微笑道，“你好。你就是所罗门阁下的魔神的统领者吗？”
盖提亚眯起眼睛。他点点头算是应了古一的招呼，随后不顾罗曼的阻拦，说：“而我不希望他再被什么东西捆绑，以身赴死守护这个世界，毕竟我的命可是和他捆绑着呢。”他嘲讽地说，“所以，请允许我代替他拒绝。”
“你是在替你的主人谈判属于他的利益吗？”古一爽朗地笑起来，“不，你想错了。人固有一死，就连我也是如此。而我总是对自己的死亡冥冥之中有所预感，这是无法改变的。”她轻巧地眨眼，“要知道，曾经当我刚刚成为至尊法师的时候，我也曾好奇过我的未来。”
她顿了顿，又说：“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在我刚离开之时，帮助我的弟子快速成长起来，直到能独当一面的程度。这当然并不是什么将他困在原地的强迫，他是游离在外的，但他不可能永远孤身一人，他需要一个背景。”
至尊法师认真地承诺：“而你的王，他一直是自由的。”
盖提亚没有说话。
他罕见地没有对“主人”这个名词进行反驳，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用那双冰凉的兽之瞳与古一对视，仿佛在验证对方到底是不是出于真心说出那样的话来。
片刻后他道：“我姑且相信。”随后钻进罗曼的影子中去了。
对话全程毫无存在感的罗曼有些尴尬地为盖提亚的失礼感到抱歉，可古一一点也不介意。“你有一个很好的助手。”她说，“你所求的太少、太少了……我不知道你的过去是怎样的，但你的助手能弥补这一点。”
“……好吧。”罗曼也笑了，“或许的确是这样。不过盖提亚的确是我最好的……朋友。”
穿越了数千年的光阴，直到现在，依然如此。
“那么。”古一忽然说，“我想你或许应该处理一下别的事情？比如你的新伙伴。”
罗曼一愣。
然后他飞速开了千里眼看过去——这个时候他突然开始觉得梅林的千里眼也挺好用的，起码看到的异常直接，而不像他通过未来推导现在——整个人都呆住了。
巴基你怎么上街去了，巴基你在干什么啊巴基！
第22章
巴基什么也没干，他只是在屋子里思考人生自闭久了想上街去转转。
房间里有点闷，大约是太久没有通风的问题。冬兵坐在床上，忽然就有些迷茫。未来的不确定性使他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代还能做什么。史蒂夫会帮他，他知道，可他不能事事依赖那个人。
总之，出去转转吧。他想，一直待在室内，确实是有些太封闭了。
冬日战士全副武装，走之前还给罗曼留了张纸条，想了想，还是现学现用地用座机打了个电话……结果那边没接。
好吧。冬兵迟疑了一下，戴上口罩，推开门向外走去。
现在是春天，天还算不上很热，巴恩斯只是穿得厚实了点，不会引起路人的注目。他右手的金属臂被加了恒定魔法效果，看起来只像一个普通的义肢，没有人知道这其中隐含了多大的能量。
“事实上它还能改进，因为我只是用了障眼法，重量还是实实在在的，但我对现代科技了解不多。”罗曼遗憾地说，“不过我有一个朋友，或许他能够做到。”
障眼法也帮了他很多了，巴基想。
他长袖长裤头顶棒球帽，双手插在口袋里。自从他被九头蛇带走后，每次出任务都是匆匆忙忙，何况大多数时候都是夜间行动——当然了，杀手隐匿于黑夜——又哪来的空闲好好看看现代的社会呢？
最直观的结果就是，他还在熟悉这个社会。
他身上是一分钱都没有带的，连钥匙都没有。那间屋子用的是指纹开锁，附带一些魔法措施，自动识别，极其现代化高科技。不过有鉴于他也就附近逛逛的情况，不带钱也没什么所谓。
出门前没找罗曼占卜（罗曼：这个我真的不会！）的结果就是，他和出来寻找冬日战士踪迹的九头蛇员工迎面撞上了。
杀手的直觉让巴基停下前进的步伐，转头，恰好那员工也看过来，两人对视五秒，巴基故作镇定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拔腿就跑。
那员工估摸着刚反应过来，巴基往前奔了几步，还能听见背后有人大喊“我找到他了，抓住他！”
无能狂怒，悲从中来。
巴基心说怎么逛个街也能遇到这么多破事，也不知是该吐槽九头蛇太嚣张还是神盾局太废物，总之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他倒是想反击，可每次忍无可忍打算动手的时候，他都会想起他现在已经不是为所欲为的杀手了……他是军人。
保家卫国的军人。
好吧，便宜你了。
奈何双拳终究敌不过四手，思考半天，为了防止伤到无辜路人没有激烈反抗的结果就是，巴基最后被一群壮汉反手压倒在地上，那帮人还给他飞速套上头套，活像他不能见人似的。
他似乎也的确不能见人，巴基在心中腹诽，毕竟大众眼里，他已经死了好多年。
“这是神盾局一直在追捕的隶属于九头蛇的犯人。”嘈杂声中他听见有人这么说，“很抱歉，给大家造成了麻烦。”
那是交叉骨的声音。男人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声道：“You shall NOT leave。”
这句话听起来没问题，但怎么就感觉哪里不对呢……
巴基的双手被拷在背后，心想，还有交叉骨你是《指〇王》看多了吗？
……虽然这三天他一直闷在房间里，可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干，起码新世纪的电影他可是看了不少，其中包括广受好评的《指环〇》系列。
冬日战士严肃怀疑，交叉骨私下里也不是个正经人。
他还没在心里激烈槽完，就被迷晕了过去。
*
冬日战士再次睁开眼睛。
他被囚禁在了熟悉的洗脑机器上，一群白大褂的科学家围着他。其中一个戴着黑框眼镜、一看就是个死宅的男人见他醒来，忍不住就跳起来，冲到他面前：“你的金属臂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看起来如此正常，可各方面数据却与我们先前制造的大致相同？是因为我从这上面检测到的能量吗？还有，……”
冬兵被他叨叨得脑壳疼，恶声恶气道：“闭嘴。”
研究员瑟缩了一下，默默退到肌肉大汉身后去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逃出去、又是恢复记忆的。”交叉骨走近他，冷冷地说，“但我想，没有下一次了。”他顿了顿，补充道，“在此之前，我想你可以告诉我——那个叫罗马尼·阿基曼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见选择沉默，交叉骨反而笑了笑，像是早有预料的样子：“动手吧。”他说，“洗干净点。”
或许这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逃出去了。
反叛精神意外强烈的巴恩斯剧烈挣扎起来，却被强制镇压下去。就在巴恩斯绝望地以为自己就要再次坠下那飞速行驶的火车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