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啦银时。”自知理亏的纲吉干巴巴的开口,“大晚上的会把大家都吵醒的喔。”
“你猜结果是什么呢?”银时突然笑的一脸和善。
“所有人!就真的所有人!全都没有睡着!”
纲吉:......
“对不起哦。”纲吉老老实实开始道歉。
“也不是阿纲哥的错嘛。”夏目坐了起来,他和事佬似的拍着银时的肩膀安慰,“毕竟,不管怎么说这还是大家头一次这样靠近一个妖怪嘛。”
“尤其是他还会说话!”鸣人拿着仅剩的竹筒和我爱罗一起喝着,他好像还沉浸在那个大家都紧张的氛围里,笑的特别开心。
我爱罗点了点头,“总觉得他好像不讨厌我们送的东西。”
纲吉在心里苍凉的呵呵两下,他想说何止是靠近人家,这不还给人家上坟......供奉了吗?不讨厌可能是因为人家不知道喔!
别说了,应该庆幸人家是妖怪对人类的风俗不太了解吧。
玲趴在最中间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逗弄着百鬼丸,可能因为不会说话,她总是默默倾听着,其他人可能因为各式各样的理由睡不着只有她是因为开心。
可能因为太过孤独了,只要和这群唯一的同伴在一起做什么对她来讲都是开心的事吧。
纲吉一个恍惚把自己可怜兮兮的衣领从银时手中拯救出来时就听见话题已经快进到鸣人的那句“明天再去吧”。
纲吉:......?
我爱罗和他击掌,“山坡那里的小白花还有很多。”
纲吉:???
你们还想去给人家上坟......咳供奉吗?
银时表示诧异:“你们还要继续吗?”
纲吉诡异的松了口气,心想终于有人反驳了。
“那你们明天负责送花,我在后面负责去把竹筒和食物偷偷拿回来。”银时摸着下巴沉思着说。
纲吉眼前一黑。
献出去的贡品你还要拿回来吗!!!!
他捂着胸口总觉得这口气是上不来了。
“都送出去了你还要拿回来?这不太好吧。”夏目说出了他的看法。
终于吐出一口气的纲吉就差泪眼婆娑的看着夏目,倒是把夏目看的莫名其妙。
银时:“那你是什么意思。”
夏目想了想:“那个一看就是个很厉害的大妖怪吧,是不是和他打好关系比较好呢?”
鸣人他们觉得也有道理就问他有什么好意见。
夏目沉吟了一会,缓缓道:“是不是需要留下一个好印象呢,就好像路上看见穿西装的人会莫名觉得他很能干之类的。”
“哦哦哦这就是衣着导致的第一印象是吧。”鸣人若有所思。
夏目点了点头,纲吉只觉得心开始慌了。
“所以我们要不要统一一下着装之类的能给人留下好印象的东西?就类似于电视里公司要开会职员们都穿着统一的西装那样?当然这只是个比喻,具体的我们可以......”
纲吉的视线开始天旋地转,他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夏目应该是还在说什么,但是纲吉已经听不清了,他脸朝上看着繁星密布的夜空还有那颗巨大的月亮,只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升成为最亮的一颗星然后照亮这群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弟弟们。
他一定要比那几百瓦的大灯泡还要亮,最好能把他们的脑子都净化一遍啊啊啊!!!!
为什么这么钟意上坟啊!葬礼那么好吗?人家只是断了手还没断气呢啊......
哦,不,那是供奉。纲吉扯起一个狰狞的微笑在心底反驳自己。
他盯着他那个硕大的月亮一直到眼睛出现了重影,视线突然就被一头黑发和一双无辜的眼睛遮挡。
“怎么了吗,玲?”
玲开始比比画画,由于纲吉不懂手语,与玲的交流全靠问一些点头摇头就能回答的问题,他努力分辨着玲的动作,疑惑的问:“你是说你还知道有花的地方吗?”
玲开心的点了点头。
纲吉:......
行吧,不就是穿黑衣轮流献白花嘛,也没啥大不了的。
他在心里呵呵几声,回头看见几人还在争论什么“就算是全都套上钢O侠的战甲阿银我也要把吃的拿回来”“蘑菇多到你可以用蘑菇代替花了你还纠结那些蘑菇干嘛啊”“那干脆我们就送蘑菇好了,花摘了放家里。”
纲吉:......
他少见的拿出了兄长的特权:“太晚了,都给我睡觉!”
慌乱又热闹的一天本该就这么过去,留给所有人的应该是香甜的梦境。
但是......
“为什么大晚上的有狼嚎啊!!!”崩溃的银时翻身坐起把当作枕头的衣服砸了又锤,发泄后像被同化似的一起“嗷呜~嗷呜”的叫喊起来。
“快把他摁住,银时发癫了!”
纲吉:......
......
生活就这么热热闹闹的慢慢过去。
那位大妖怪似乎受了重伤,一连几天都半躺在同一个地方。
这就导致其实没什么大事的众人养成了一个新的习惯。
你无聊吗?那我们去送花吧。
你活干完了吗?那我们去送花吧。
你今天送花了吗?没事再陪我去送花吧。
反正有事没事去送个花混个脸熟就对了。
那位一开始是呵斥他们“不合我胃口”“别做无用功”的大妖怪现在看见他们已经不会再说类似的话了,虽然依旧很冷漠,但是,但是......
他偶尔会用正眼看人了!!!
这是一个世纪的成功啊!
“妖怪先生我们来看你了的说!”鸣人隔着老远就兴奋的挥着手,他对于看望“病人”这事总是乐此不疲。
众人依次把花绕着妖怪放下然后在他身边坐下,这是所有人一齐努力之后才有的近距离。
妖怪依旧闭目养神似的冷漠,但鸣人毫不介意在絮絮叨叨说着摘花的事。
妖怪慢条斯理睁开了眼,虽然没有看他们,但是他问:“人呢?”
清冷的简短的声音却让在场的人类一愣。
鸣人愣了一会然后笑着回答:“我爱罗和银时夏目他们去远点的地方找鱼了。”
玲对着妖怪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倒是让那个妖怪意外的多扫了几眼,就连纲吉也是忍不住激动的情绪。
这是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像模像样的聊天啊啊啊!
“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银发的大妖怪看着远处问道。
在场所有人又一次愣怔。
“你不想说就算了。”他冷声道。
妖怪金色的眼睛扫了过来。
“啊哦......”鸣人下意识摸着头上的红肿,玲没有去摸,她笑的更开心了。
“不是什么大事。”纲吉摸着手背上的血印子,笑的淡淡。
“对喔!只是那群很过分的小孩乘我们人没齐向我们扔石头而已。”鸣人笑的大大咧咧的。
他和玲两人笑的一个比一个灿烂,银发的妖怪很快又移开了视线:“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只是问你的状况而已。”
纲吉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总感觉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坏人嘛。”鸣人双手垫在脑后,欢快的说。
玲在边上唔唔的点着头。
“好了好了,我们先回去准——”纲吉的话戛然而止。
有人在他们屋子里。
他们和那个脸上有着伤疤的人对上了视线。
对方可能不是人,纲吉注意到对方尖尖的耳朵,他下意识把两人拉到他身后。
“这个破烂小屋是你们的家吗?”那个妖怪问。
纲吉:......
虽说是事实但这样太直白了啊。
鸣人果断就炸了:“大叔你很过份啊。”
那个妖怪刚想要说什么,不远处突然响起了惊恐的撕心裂肺的大喊:“狼!有狼啊!”
妖怪慌张的推开他们几人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
鸣人吃痛的揉着脑袋——自己的还有玲的。“大叔好过份呃——”
血,尖叫的人群,痛苦的嘶吼,还有狼,沾血的毛发淌着唾液的尖齿。
回过神的鸣人想要去挡玲的眼睛却发现有人先他一步了,下一秒他自己的眼睛也要被遮住了。
鸣人能感知到捂着他眼睛的手在颤抖,汗液让接触的皮肤湿滑黏腻,身旁的玲也在颤抖,鸣人能听到她喘着哭腔的呼吸。
“阿纲哥......”鸣人下意识唤了一声,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颤抖的。
“别、别说话......安静......”纲吉磕磕巴巴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第一反应拉着弟弟妹妹们躲在了房子里。
但是破破烂烂的房子根本没有抵挡的作用他已经忘记了,纲吉只是一边害怕一边在庆幸我爱罗他们不在这里。
他透过房子的破洞看到了那个跑走的妖怪跳进河里然后被狼群硬生生拖了上来,有个扎着马尾的年轻男人抓着对方的头发在交谈什么。
纲吉只看到了那个妖怪害怕的拿出了什么东西,对方收的也很快,紫色的光一闪而逝,纲吉莫名觉得眼熟。
接过东西的男人开始往回走,纲吉刚要庆幸就看见男人回头挥了挥手,然后便是满地的血。
他好像说了什么,狼群向天长嚎然后开始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