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看一眼可能说不准就会干呕的东西他倒是乐呵的一颗一颗往嘴里塞,像是有多美味一样的,吃的唇舌都染上褪不去的鲜红。
银时在心里切了一声,他几乎是立刻确定,这个男人各种意义上的不是一般人,说他疯了都是谬赞。
对于几分钟前还想杀了他甚至给他来了个全身伤口大保健的陌生人,他还饶有兴致的对着他们做着请的手势,仿佛是优雅的贵族主人在热情的邀请着他远道而来的客人,优雅的姿态完美的笑容甚至找不出差错的礼仪,统统让银时不悦的眯起眼,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然成为了他最讨厌的样子结合体。
但是不得不说,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否认,男人的确是让人看了一眼就无法忘记的类型。
疯狂的野心,极端的城府,忘我的执着,他毫无疑问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男人。
银时不悦的在这个会议室里发出了“啧”了的一声。
夏目皱着眉略带担忧的看了他一眼,银时不动声色对他摇头,犹豫又不信的夏目在银时快把自己使抽风的眼色中不情不愿扭过了头,那只一直窝在纲吉腿上的肥猪发出了大叔的嗤笑,用腿挠着耳朵的毛。
他们现在都坐在这会议室里,随便挑了个椅子坐下,一刻不停的注视着那个比银时还要早晚得糖尿病的疯子。
较长的会议桌像是隔开了整个房间,他们有意无意都坐的靠向那个失去气息的人的方向,在光与影中他们和那男人好似成了泾渭分明的两部分。
他们都在与那男人对峙着。
但他貌似依旧完全不在意。
他又咽了一颗棉花糖,声音微哑又粘稠,像是拉长垂着黏液的蛛丝,他状似无意的说:“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不知道!”鸣人理直气壮的说,他的声音洪亮,在会议室里甚至造成了嗡嗡嗡的效果。
银时立刻装作不认他一样转过头去。
那男人倒是愉悦的哼笑出了声,他已经基本变干的额发又柔顺的挺起(这点让银时恨得格外咬住了牙),他眼下被血痕贯穿的倒皇冠印记又显露了出来,隐隐泛着血腥气。
我爱罗无悲无喜的看着他,平静又冷漠的补充道:“他指的是你的名字。”
这下在哼笑的男人抬起了头,他先是面无表情的看了鸣人两眼,随后好像见到了有趣的东西似的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他轻喘着气问:“真有趣啊,所以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个呢?”
“被最温柔的老妈教导过哪怕面前的是个混账玩意你也要遵守着至少是面对着人的礼仪,这个算吗?烦死了就这个理由好了。”银时睨着他,满脸的表情都是遇到我们你小子真走了狗屎运。
“那我可真荣幸。”男人优雅含着笑冲他们颔首。
夏目捏着眉心想把这么下去绝对会跑偏的话题捞回来,顺便从桌角处翻出来一包全新未拆封的棉花糖,他拆了就塞给了乖乖坐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百鬼丸,怕他不懂,夏目像小时候那样擦干净手把东西喂到了他唇边。
忙完之后他叹着气:“......因为能给我们介绍你的存在暂时不在了的原因吧,就劳烦你主动介绍自己了。”
男人往嘴里塞棉花糖的手停顿了一瞬。
当然也只有一瞬,他再次偏头看到了靠在椅背上像是在沉睡的纲吉,他披着鸣人脱下的羽织,嘴角含着柔软的笑意,真真切切像只是陷入了一个美妙的梦境一般,似乎只要轻推他一下,他就会睡眼惺忪的醒来,不解但是又无奈的看着你,眼中是浓浓的亲昵,问:怎么了?
“白兰。白兰.杰索。”白兰轻哼着说。
“好的。白兰。”夏目十分礼貌的冲他点头示意。
“好的,那么面前的白菜小哥,可以把一切都说清楚了吗?”银时趴在会议桌上伸了一个懒腰,被血染透的眼睛上翻着。
白兰看上去无所谓这个,他继续用手支着脸颊,幽深又翻滚着浓稠的蓝紫色眼睛恍惚的看着某处,修长的食指无意识的轻扣着木质桌面。
“该怎么说呢......”他苦恼又无奈的呢喃着。
看着他那副同样懒洋洋没骨头的样子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把头扭向了银时,包括往嘴里塞棉花糖的百鬼丸。
银时:......
我爱罗就直接点,原本靠着椅背抱臂的他干脆把两条手臂放在桌面上,带着血色的黄沙就缠绕在他的指尖上,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会议桌另一头的白兰,眼中是明明白白的警告。
“是是是~~”白兰对他耸耸肩,他明明是完全不在乎这种警告的,甚至貌似连自己都不在乎,但他还是夸张的摆出了他被恐吓成功的表情。
指尖继续扣着桌面沉思了一会,白兰看了会纲吉后挑了挑眉,他交握的双手呈宝塔状撑着他的下巴,幽幽的说:
“你们对自己存在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一种看法?”
什么?
银时不解的皱着眉,他猛然觉得自己是乖乖坐在教室里就等着老师提问一加一等于几的小学生,结果老师走进来微微一笑问了波粒二象性原理。
他难道指望小学生去拿诺贝尔奖吗?
“啊,抱歉抱歉~”白兰挥手表示歉意,虽然看着一点都没有诚意,看着面前一群人眼中的茫然,白兰心下当场决定把后续的专业术语全部去掉,以对待文盲的级别来完成后面的问答。
“那我换个更简单的说法好了。”
他歪着头笑的一派天真无邪,如果忽视他睁开的眼中浓稠到让人作呕的幽深的话。
“你们......”他轻声说,“听说过,平行世界吗?”
所有人冲他眨着眼睛,世界好像更安静了。
“嗯哼~~不会吧。”白兰夸张又做作的叹息,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一般继续往嘴里塞着棉花糖,“这样真的很让人苦恼啊......”他蹙着眉道。
银时的额角当场跳了跳,他没有哪一刻如此的希望他家的定春跑过来给这个混账玩意一口。
“你看不起谁啊混蛋!!!”鸣人当场拍了桌子。
“你知道吗?”我爱罗有些错愕又热切的看着他。
鸣人乖乖坐下来看了他两眼:“怎么可能!”他无比理不直气也壮的回答。
在百鬼丸貌似被呛到的咳嗽声里,倒是夏目慢慢开了口。
他有些犹豫的轻声说:“多元宇宙?”
白兰双眼一亮,他愉快的打了一个响指:“bingo!”
银时立刻接上:“漫画中通用的因作者脑洞缺乏造成的严重逻辑漏洞从而诞生的‘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解释不通,穿越时空;脑洞不够,平行宇宙’三大忽悠读者法其中之一的那个吗?”
众人:......
鸣人:“银时这不是都知道吗!!!”
“呀,就那个......”银时立刻垮下了脸,他莫名怨念的嘀咕道:“谁让我家也在玩这种东西呢......”
众人:.......
在一中无语中脱颖而出的就是笑到开始抽气的白兰,这个男人的情绪似乎都是外放夸张的让人觉得作假的地步,不知是他真有心里方面的问题还是已经把伪装两个字融入了骨髓。
“抱歉抱歉~”他抬手抹去了笑出来的眼泪,缓过来后他歪了歪脑袋,干脆向后靠在了奢华的黑色椅背上,双手呈交叉状放在了翘起的膝盖上,沉思了一会他说:“差不多是一种东西吧。”
“你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迈的是哪只脚,还记得吗?”他突然笑眯眯意味不明的丢下这句话。
鸣人当场莫名其妙皱起了眉,然后下意思往自己的双脚看去,“这个很重要吗?”
“也许呢?”白兰冲他笑的眉眼弯弯。
鸣人嫌弃似的往后坐了坐,夏目犹豫的说:“我应该是......左脚?”
“右脚。”我爱罗回答的十分笃定,冷酷的扔下了两个字。
银时:......
“拜托,谁会去记这个啊。”
白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不知从哪又掏出了一包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棉花糖扔到了已经吃完的百鬼丸面前,夏目无奈的又一次给他撕开了喂嘴边。
“那就假设大家统一都迈的左脚好了。”白兰轻佻的食指轻扣着手背,笑眯眯睁开的蓝紫色眼瞳里翻滚着粘稠的情绪,他说:“如果在那之前大家迈的是右脚呢?”
银时:“哈?所以我说这是什么和将军的裤衩一样的弱智问题,难不成换一只脚就变成另一个世界了吗?”
在发现白兰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后,他猛然抽了抽嘴角:“......不会吧?”
“对。”白兰孺子可教的晃着脑袋,变干的发丝不断擦着脸颊的伤口,但他好像无动于衷。
“世界就在大家抬腿的这一刻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大家迈着左脚,另一个大家迈着右脚,嗯哼~是不是很有趣啊?”
他说的很容易让人理解,但鸣人还是皱紧了眉头,他问:“那这样的世界......到底有多少?”
白兰对他投去了赞同的眼神,“有人说过存在在世界中就是一刻不停的做着选择题,我个人对此表示赞同哦,试想一下,今早起床由于你赖床了一会而导致了上学迟到,却也因此躲过了学校的恐怖分子袭击,但是如果你没有赖床而按时到达了学校那你可能刚好就在混乱中被人活活踩成了肉泥哦~由于一个你的选择,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你的一个选择就可以分为两个世界,一个世界成功存活,另一个世界变成肉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