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派来的人手很专业,西装革履非常精英,他们拿出厚厚的报表给我展示一直以来慈善事业所取得的成果,接着又拿出一套套的策划书供我选择方案。
当我提出要亲自视察时,他们也非常熟练地替我安排好了出行,一路上自有专业的人士替我讲解解惑。
第二天就有报纸报道我的活动,并大肆称赞我和我的家族(可惜没能抢过布鲁斯·韦恩的头条),根据民调公司给出的数字,家族企业的民众支持率也因此提高了不少的百分点。
我就像是在玩一款经营放置游戏,还氪金了自动管理管家,在一开始我满足于数字的增长,饶有兴致地了解游戏内那些npc小人背后的心酸故事,但很快就我就对这个游戏此感到厌烦疲倦,麻木机械地在各种文件上签字。
圈子里的‘朋友’大概看出了我的无聊,他们兴致勃勃地拍着我的肩膀,问我想不想和他们一起找点刺激的事情做。
伴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些幼稚的霸凌行径已经满足不了他们,而他们的身体条件以及手里增长的权限足以让他们找到更多好玩的事情。
比如“爱情”。
他们邀请我参加他们的party,其中一个人还绘声绘色地讲述他叔父娶了十六岁少女的事迹。
僮婚,这在哥谭并不稀奇,甚至在整个美利坚都不奇怪,不要问美利坚哪些州允许未成年结婚,该问有几个洲是完全禁止未成年结婚的——答案是六个。
当我问起如果怀孕了该怎么办(套子的成功率是99%,而且我不相信他们会老实戴套),他们的回答是,可以去合法堕tai的州打掉。
反正他们有的是钱,还有专门的家庭医生,那些女生也是‘自愿’的。
他们甚至还对毒藤女的花粉跃跃欲试。
我最终还是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我实在不想再担负额外的生命了,我仍未知那些未被我父母选上的孩子的下落,他们被机构抛弃了吗?还是被送去了孤儿院?亦或是成为了备用的人体器官?甚至是已经成为了某些东西的材料……
他们嘲笑我是‘虔诚的基督徒’,质疑我的生理功能,不过看在我被取笑也不恼的表现上,还是向我介绍了其他好玩的事——赌博。
他们带着我去了钻石区的冰山餐厅,科波特先生,也就是企鹅人,热情友好地欢迎了我们,完全看不出超级反派对待普通人残暴的一面。
我兴致缺缺地看着围在赌桌狂热的人群,在随意跟了几次筹码后便收手了。
有人问我赚了还是赔了。
我说:“赚了。”
他怂恿我:“那你今天手气好,快多玩几把!”
当另一个人问我时,我则回答:“赔了。”
他笃定劝我:“再多玩几把,你马上就能赢回来了!”
通过观察不同人的反应,我倒是获得了一丝乐趣,至于赌博?只能说作为一个运气不好也不坏的“亚洲人”,我不太喜欢玩这种连保底都没有的垃圾游戏。
其实,赌博玩的根本不是所谓的金钱,那些赌疯了的人根本不在意金钱数额的增长,而是通过堵上一切来让人体处于极度亢奋紧张,从而享受大脑处在这时所分泌的激素产生的快感和刺激。
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快乐。
回去后,我把这些道理讲述给他们,他们抱怨我的挑剔,告诉我活得太清醒不是一件好事。
但同时,他们也更对我上心了,大概是我让他们感受到了难得的挫折,于是他们跃跃欲试地想要搞定我这个难题。
有人塞给我一包粉末,信誓旦旦地保证这玩意儿一定能满足我。
但其他人阻止了这个冒失的家伙。
他们好心地提醒我,新人还是从抽叶子开始比较好。
同时他们还告诫我,在哥谭不要吃来路不明的“药物”(这句话用在du品身上真的太奇怪了),要是遇上猪面教授的药那就麻烦了。
我对此感到匪夷所思,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东西会对人体产生多大的危害吗!
但他们却表示问题不大,如果想戒,那就花钱找专门的医生和机构辅助自己,难度不大,很多人都成功了。
他们举了很多名人明星的例子,甚至包括了总统。
而且,人单纯活着有什么意思?能感受到快乐不就行了!
他们热情地向我介绍各种道具和用法,在我表示拒绝,登上回家的专车时,不顾我的黑脸七手八脚地往我的口袋塞了各类样品,在后视镜里朝我挥手欢呼。
我揣着这些东西,就像是揣着定时炸弹,感觉随时会有警察找上我,喂我吃花生米。
当司机问我是否回家时,我条件反射地大声拒绝,难得失态。
我让司机停下车,走出车门准备把这些东西全部丢到路边的垃圾桶。
然而就在我伸出手的那一刻,一双干枯的手猛然夺走了我里的物品,我被吓了一跳,随后看见几个形如丧尸的人朝我围来,用凸出的眼球死死盯着我的口袋。
我这才发现,我此刻竟然身处于东区。
我扔下口袋里的所有东西仓皇逃回车内,隔着车窗惊魂未定地看他们打针,在司机发动汽车时,他们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回到家后,家庭医生为我做了全身检查,刚刚被人夺时,我被他的指甲划出了一道小伤口,存在感染艾滋的风险。
我看见我的血液流淌进针管,我的血管是有弹性的,血液是流淌的,是鲜红的。
但我却始终忘不了那些人的模样——血管干硬地如同枯枝,血液凝固地如同果冻。
当晚,我做了一夜的噩梦,精神萎靡,导致管家差点要取消当日前往拍卖会的行程。
不过我还是坚持去了。
拍卖会算是我难得的娱乐活动,在那里,我可以享受到和人竞争的紧张刺激感,获得挫败和胜利的体验。
不过我真正能让我动心的物件不多,有时候我会买几个瓷器回家,为家族庄园增添几分z国风味,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它们放在那里好像缺少了点什么。
所以这些年,我对拍卖的兴致也慢慢变淡了,拍卖东西更像是在挑战一个个的关卡——如何用更少的钱拍下更高价值的物品。
按照惯例,我估计很快就又要对这种游戏厌烦了。
或许终有一天,我会失去感受到快乐的能力,最后不得不依赖外力药物……
我应该感到害怕的,但现在,我却感觉不到任何情绪,只是拿着拍卖号百无聊赖地观察着坐在我前排的人群。
今天的摆卖场有点特殊,前面坐了好多黄皮肤黑眼睛,我确定他们不是美利坚的亚裔,而是来自大洋彼岸的东方古国,我看见他们中有人穿着中山服(这意味着他很有可能是公职人员),我听见他们在讲普通话,并且带有浓重的地方口音——是了,这个时间点她才刚加入世贸,人民素质还有待提高,有口音是很正常的。
我竟然有些坐立难安起来,至于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昨天才刚刚接触过du品?
我甚至都能想象到,如果昨天的我撞上他们,他们会用如何鄙夷的目光看着我。
所以自拍卖会开始,我没举过一次号码牌,一直保持沉默,唯恐受到他们的注意,接触到他们的目光。
直到一尊青铜器被摆在台前,主持人用热情洋溢的声音向观众介绍它的名字,它的来历,它的历史,它的价值,然后用略带遗憾的语气说:“可惜的是,这尊皿方罍缺少了一个盖子。”
皿方罍。
我在前世了解过它,我知道它已经在外流浪了近七十年,我更知道它的盖子在哪里——在z国!
坐在前排的国人开始交头接耳,显然这就是他们的目标。
但我已经顾不得其他了,此刻,我的世界只剩下了它和我。
我看着它被摆在高台,周围的英文与西洋装饰和它的铭文格格不入,它就静静地被摆在那里,但我的本应早已沉寂的灵魂却开始泛起了涟漪。
我下定决心要拍下它,我一定要让它找到盖子。
但这并不容易。
对于东方而言,这些古物意味着文明的传承,而对于西方,它们更像是艺术品。
所以他们很快就发现,z国人很愿意为此花大价钱,借此坑了不少钱,逼得z国最后不得不联合起来抵抗这种行径。
我记得,皿方罍最高的一次被叫价了近一千万美元,我手里根本没那么多现金。
主持人已经开始叫价了,不断有人举牌。
我站起身走出拍卖席,径直冲向布鲁斯·韦恩的包厢,让守在门外的服务人员转告我想见他。
布鲁斯·韦恩竟然还记得我,他问我有什么事。
“韦恩先生,您曾经问我需要什么帮助,”我孤注一掷地看着他,“我想向您借钱,一千万,我发誓我会还您的!”
我抽出胸前的钢笔想要写借条,却找不到纸张,急得满头冒汗。
反倒是布鲁斯·韦恩率先填完了支票,并耐心地等着我在纸巾上写好借条,签上名字交到他的手中。
我拿着支票,感激涕零。
我想对布鲁斯·韦恩说,他是我的蝙蝠侠,以此表达我的感激,不过考虑到他一直以来都对蝙蝠侠并不认同,于是我干脆换了一种赞美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