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刚想说点什么，扫描设备先发出了警告：“深度假性发情状态，无适用抑制剂，是否注射镇定剂？”
“是。”克拉克抢着回答了，又问，“假性发情是什么？”
乔接收了布鲁斯身体的各项数据，在快速地运算后得出结论：“从生理上来讲只有alpha和omega才能成功结合并标记，标记后alpha的信息素会融入omega信息素中，永远都不会消失。我不知道你对这位先生做了什么，但alpha之间就算标记了，信息素也是不会相融的，你的信息素只能在他体内留存一段时间，很快就会被代谢出去，但永久标记又促使他渴望标记者的信息素，如果在代谢后没有及时注入信息素补充，就会引发类似于戒断症状的间歇性抽搐。”
克拉克露出恍然的表情：“我还以为那是毒瘾。”
“也相差不远。”乔说，“另外，alpha不像omega有稳定的发情期，只会被omega的信息素诱发发情，在被同为alpha的你标记之后你的信息素也有同样的作用，会诱发他发情。但又由于你们两个都是alpha，信息素不相融也不互相吸引，所以这种发情被称为‘假性发情’，不会因为结合与信息素融合而自动终止，如果你不收回信息素，他将一直处于发情的状态。”
克拉克的眼睛瞪大了，他想着布鲁斯与蝙蝠侠对他的排斥，又想想刚才不知收敛释放的那些信息素，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我、我都干了什么……”
乔没回话，留了点时间让他自己慢慢理清逻辑，克拉克缓缓坐到修复仓前，看着布鲁斯就算睡着也没有松开的眉心，叹了口气：“乔，氪星人有可能在……完全没有肉体接触的情况下标记别人吗？”
“没有任何资料显示有这种先例。”
“但我之前真的没见过他，我才刚从太空里回来不到一个星期。”克拉克低落地喃喃，“他知道我的氪星名字，他叫我‘卡尔’，难道我真的认识他吗？为什么我会忘记？”
“我想这得等他醒过来你亲自问他。”乔调整了修复仓的功率，“如果要请求原谅的话，花园里种了氪星品种的玫瑰。”
克拉克立马就站起来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了，摇摇头坐回凳子上：“还是等他醒来再说吧。”
第19章
治疗完毕后克拉克把依然昏睡着的布鲁斯抱回了床上，看着对方赤裸的身体总觉得不自在，干脆飞出去准备给他带几件合适的衣服回来——考虑到布鲁斯·韦恩在各种新闻上表现出来的对服饰的挑剔，克拉克自觉买不起能让他感到满意的衣服，好在虽然不知道蝙蝠洞在哪，但韦恩大宅还是很容易找到的。
按下门铃后一位头发花白的管家为他开了门，看见超人飘在门口也没有表现出太多意外，仅仅是顿了顿就点头示意道：“欢迎您，超人先生。韦恩老爷现在不在。”
超人能从对方憔悴的脸色下看出那些极力掩饰的忧虑，他不由得更加心虚了，犹豫了好一会才支支吾吾地说：“韦恩先生在我那里，现在还没醒……可以请您拿一套换洗的衣物吗？”
管家这才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默不作声地注视着超人，良久才轻轻舒了一口气：“非常感谢您，超人先生。我这就去拿。”
没过多久他就重新来到门口，将一个袋子递给超人，又诚恳地补充：“韦恩老爷下午六点需要参加一场会议，如果您方便的话……”
“我会尽快送他回来。”克拉克保证道，“他很好，您不用担心。”
管家点了点头，克拉克便朝他露出个“超人专用安抚微笑”，转身飞回了孤独堡垒。布鲁斯陷在枕头里睡得很熟，克拉克将袋子里的衣服放到他枕边，自己则到厨房煮了碗燕麦粥，他一直留意着卧室里的动静，听到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才端着粥推开卧室门，正好看到布鲁斯背对着这边试图下床，脚挨到地时却腿一软往下跪去。
克拉克赶紧冲过去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布鲁斯僵硬了一瞬，很快便放松下来任由自己将全身的力量都挂到那条胳膊上。克拉克低头便能看到对方温顺垂着的眼睫毛，他反射性地咽了咽口水，有点尴尬地轻咳一声：“我很抱歉，医疗仓只能修复伤口，没法缓解疲劳，之前我不知道我的信息素会让你……总之我很抱歉。”
布鲁斯刚刚放松的身体一下子又紧绷起来，他迟疑地回过头，目光在克拉克三原色的制服上停留了一会儿，又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克拉克解释说：“我去了一趟韦恩大宅，这是管家先生给我的。”
布鲁斯沉默了两秒，松了一口气般垮下肩膀，先前柔和的表象如潮水般褪去，脸上只余下冷漠：“放手。”
克拉克被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打得措手不及，委委屈屈地松开手，将燕麦粥递过去：“早餐。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我不想吃。”布鲁斯费了好大劲才站稳，他在西装口袋里找到了一个纽扣状的信号发射器，可以向蝙蝠洞传递讯息或召唤蝙蝠机，想必是阿尔弗雷德塞进来的，可他身处北极，等蝙蝠机过来需要很久，“我假设是你把我带到这里，那么能请你送我回去吗？”
“当然。但你不能不吃早餐。”克拉克想起扫描仪给出的“轻度营养不良”的警告，眉头皱了起来，“规律三餐是维持健康的基本要求，更何况你、呃，消耗了很多体力。”
布鲁斯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以出乎意料的顺从接过了盛着粥的碗，三两口就喝光了那些味道一般的糊状物，乳白色的液体粘在他的嘴角，被他伸出舌尖舔去：“多谢款待。”
也许是他嫌弃的表情太明显，克拉克显得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我是说五年以前。”
布鲁斯放下碗，“如果新闻和报纸不算的话，没有。”
“这不可能。”克拉克困惑地指了指他后颈的标记，“否则无法解释这个标记是怎么来的。”
“与你无关。”
“嘿，但这是我的标记！”
“不是‘你的’。”布鲁斯加重语气，眼睛里带了几分不友善的讽刺，“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疯狗咬了一口而已，别这么急着认领罪证，外星救难犬。”
克拉克被堵得哑口无言，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他深吸一口气，沉下嗓音指出：“我认得出自己的标记，韦恩先生。况且你喊了我的氪星名字，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蝙蝠侠无所不知。”布鲁斯耸了耸肩。
显然当蝙蝠侠不想好好沟通时没人能从他嘴里问出半句真话，克拉克暗自磨了磨牙，一言不发地瞪着他。布鲁斯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冷冰冰的眼睛看起来无所畏惧，但肌肉却戒备地绷紧，克拉克若有所思地朝他走进一步，便明显地听到耳边的心跳声乱了一拍。
克拉克突然泄气似地举起双手：“好吧，好吧，我们不谈这个。”他好声好气地说，“但你需要我的信息素——别否认，注入一次维持不了多久。”
布鲁斯冷静地拢了拢衣襟：“我可以自己解决，只要你离我远点。”
“我拒绝。”克拉克抱起手臂，“我得对你负责。”
布鲁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见他表情正直严肃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脸上浮现出布鲁西宝贝特有的漫不经心：“天哪，你说要对我负责？”他夸张地做了个意味不明的手势，“如果我所有的一夜情对象都像你一样，那会变成一场灾难。”
克拉克选择性地无视了他的混账话，就事论事地说：“我咬了你，无论你接不接受，我都得在这段时间之内照顾你，否则就违反了氪星的法律。”
布鲁斯丝毫不受影响：“这里只有你一个氪星人，法律和法庭都不存在。”
“但从生理上来说你是我的伴侣。”克拉克固执起来也一样寸步不让，“我没法对伴侣的痛苦视而不见。”
布鲁斯几乎被气笑了：“收起你那套氪星逻辑，超人。”他在沙发上找到了破损的蝙蝠装和腰带，蝙蝠装已经没法再回收利用，所幸腰带里的东西没少，“虽然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以及，昨晚我感觉还不错。”他意有所指地眨眨眼，“但甜心，在地球上没人会因为一个牙印而赔上自己的后半辈子，那未免也太悲惨了。”
“我……”
“况且虽然我对另一半没有太大要求。”布鲁斯打断他，“但鉴于我是地球人，我希望她也这个地球人，这不过分吧？”
克拉克脸都憋得通红，半天才挤出来一句：“不过分。”
“所以就别再提它了，嗯？”布鲁斯撇撇嘴，从腰带的某一格里摸出个印着蝙蝠标志的手机，“看在我被你操得都快走不动路的份上，待会我能要求一个舒服点的飞行姿势吗？”
他眼睛微微弯起，带着几分撒娇般的醉意，嘴角的弧度乖巧又俏皮。克拉克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之下，脸颊上窜起烫人的热度，嘴巴张了张，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还有很多话想问，比如布鲁斯是怎么在绝大多数地球人都还没完成进化的情况下成为一个完整的、成熟的alpha。他身上有太多谜团，脱下那层蝙蝠装便剥出来一个布鲁西宝贝，无论哪层面具都严丝合缝地遮住了真正的布鲁斯·韦恩，没人能看得清楚底下到底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