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名著]在聊斋同人文里当国师 [强推] (三花狸奴)
王莽不着痕迹的垂下了眼帘,嘴角微微向上勾了勾,看来他果真没看错人。
约莫过了两炷香的功夫,顶着宛若纸灯笼脑袋的纸人们各自手中抱着东西,头重脚轻的回来了。
它们陆陆续续将东西放在了阮陶面前,然后轻飘飘的一跳,又化作了小小窄窄的纸人模样。
香袋、发钗、篦子、头绳、绣鞋、小袄……
别说!这东西还不少。
阮陶眉尾一跳:“这么多?四姑娘如今去世了已经差不多十年了,况且她还是被家中人处死的。按理来说被浸猪笼的人乃是家中十分嫌弃之人,人都能够用那般残忍的方式掐死,东西又怎么会留下?而且居然这么多?”
扶苏沉吟道:“我记得民间的规矩,不是说死人的东西大部分都会焚烧、陪葬吗?这些确实是多了些……似乎……像是有人故意收着似的。”
扶苏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问杜子美与王莽道:“这位四姑娘死后,他们家里可有什么变化?”
“变化?”王莽想了想,“没有什么变化啊?不过……”
“不过什么?”阮陶连忙抬头问道。
王莽回答:“之前,他家的大少爷病了。没错!就是孔明兄他们说的那个和周幼菱殉情的大少爷。”
“明明人已经病得不行了,但是四姑娘死后,他莫名其妙的就好了。”王莽道。
“对对对!”杜子美接话道,“还有还有!他家的产业,之前一直说庄子上的收成不好,明明春日里苗都没插好,被霜打得眼见着今年是要落下亏空了,谁知四姑娘死的那年秋,却依旧是大丰收!”
闻言,阮陶紧锁的眉头,开始在那堆东西里翻找着什么。
翻着翻着,翻出了一对绣有“五子登科”的小娃娃传的肚兜,一条红的、一条绿的。
阮陶盯着那肚兜看了半晌,问道:“四姑娘的兄弟们有同她年龄相仿的吗?”
“没有。”杜子美否认到。
阮陶看了手中的肚兜好一会儿,接着余光中他注意到了篦子旁的一个胭脂盒子。
“子美,将那盒子递给我。”阮陶指着那盒子说道。
“这个吗?”杜子美将胭脂盒子拿给了阮陶,“你拿着。”
阮陶接过胭脂盒子,缓缓打开。
桃色的脂粉因时间太久而凝成了一块儿,上面趴着一只虫——那虫子前半截儿生得像是螳螂,两对翅膀交错着,还在微微的颤动,两根爪子像镰刀一般。后半截儿却如同蜂后似的鼓出,整个肚子涨得像是水晶,里头密密麻麻的全是白色的卵。
看上去实在恶心至极!
“嘶——妈的,这玩意儿是个啥?”王莽看了一眼便觉得恶心,偏过头不再去看。
阮陶手一抖,连忙将盒子盖上,扔在了地上,他最怕这类草虫,更何况是长得这么恶心的。
扶苏瞬间伸手握住了阮陶的手,阮陶看了他一眼,说道:“多谢。”
扶苏蹙眉:“那玩意儿究竟是什么?”
阮陶的心跳得咚咚响,也不知是被虫吓着了,还是被这虫代表的玩意儿吓着了。
他沉着脸,声音有些微微发颤:“母子蛊!”
作者有话说:
冲!
第50章 游园惊梦
风卷叶嚎, 整个如今纸扎般的世界总算再次动了起来。
在他们身后那颗老槐树被风吹得枝叶窸窣作响,仿佛像是在控诉着什么,又像好像只是单纯的在哀啼。
“母子蛊?那是什么?”杜子美好奇的问道。
阮陶顺了顺气, 随后解释道:“凡人虽无通天之力,但总是喜欢借力改命。有些命是可以靠着自身的努力儿更改的, 但有些命实乃天意,以凡人之躯违抗天意, 不可谓不荒诞。”
“但人这种东西能够成为万灵之长, 便是因为人的聪明、狡黠。虽说人不能直接与天道对着干, 但是借助其他非人的力量, 微妙的在天道面前拐个弯儿也是可以的。”
“就好像许多人喜欢看风水、改风水,八字轻的人佩戴点儿金石玉器, 又或者保家仙也是其中一个手段。”
“以上这些都是还算正经的手法, 但是当有些命实在不可为,风水、保家仙都管不了之时,人们往往就会铤而走险, 例如——养小鬼、养蛊。”
“蛊。”扶苏道。
从前他在上京之时, 不过是在各种传记异志中方才见过此物,传记中说百越毒瘴之地,多生蛊虫, 有女子炼蛊为巫, 称之为“草鬼婆”。
这时, 又听阮陶道:“而母子蛊乃是妖蛊中的一种,这一种蛊又与百越之地的草鬼婆手中的蛊不太一样。草鬼婆手中的蛊, 多为‘药’, 而妖蛊……”
说着, 他顿了顿:“这玩意儿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大概你们可以理解为, ‘草鬼婆’大多是炼虫,而妖蛊表面上是在炼虫,实际上的在炼人。”
“母子蛊便是通过将家中的未出阁但是怀有身孕的姑娘炼做蛊,使其与腹中的孩子一块而帮整个家族抗住保家仙、风水都扛不住的天命,从而整个家族便顺遂无忧,家中人也会长命百岁。”
“而周家的四姑娘很明显就是被家中人炼做了母子蛊,至于那个猪笼……大概是为了让四姑娘死得彻底、死得屈辱。让她觉得自己的死是自己不自爱、有辱家门,家中人是为了保住家族的脸面名声,为了保住家中其他女眷的清誉从而不得已而为之,并非是家中人为了贪图一时的顺遂,从而将她当做祭品祭了出去。”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哪怕周四姑娘没法在阎罗殿喊冤,在人们眼中,她就是‘该死’。其二便是,哪怕她自己终将回来报仇,怨气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在家中挂一副钟馗像便解决了。”
她死了,被整个家族牺牲掉了。
她救了她的哥哥、救了她的家人,最后她连带着她的孩子以虫尸为伍,然后被四邻视作家族的耻辱,用两条命与自己名节的代价,充当了整个家族的遮羞布。
“…………”
阮陶话音落下后,在场谁都没再说话,只有树在风中呜咽着。
过了半晌,杜子美才咬牙道:“一群畜生。”
王莽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虎毒尚且不食子,对自己亲生骨肉下手的人哪里比得上畜生?”
“那么有个问题来了,这些东西是谁收着的?”阮陶道。
“周幼菱?”杜子美为问道。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软陶点了点头,道,“这里是周幼菱的蛊障,能够一口气多出这么多外人的东西,那边只能是她收着的。”
“因四姑娘待自己有恩,故而帮着四姑娘保存这些东西吗?”扶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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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的院子内,阮籍、孔明等人围着子贡,几人有的面无表情、有的皮笑肉不笑,皆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子贡光速认错:“各位大人有大量,我也不知我不过是出去了小半日竟然久发生了这么多事,那现在季珍他们……”
胡嫦翘着腿坐在一旁,一副看戏的模样:“他们?他们现在估计围着‘玩火尿床’这件事急得团团转!哈!你们的那个什么工=公子估计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回去早早的向京中发丧吧!”
此言一出,几人的脸色都不好。
孔明沉吟道:“不会,有王相在。”
王莽能够这般年轻便位列丞相之位,他的本事朝中众人都是知道的。
加上阮陶机灵,如今手中的本事虽说不至于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与卓灵阁中那些所谓的精秀比起来也差不到哪里去,定然能够化险为夷。
“王莽?”胡嫦微微挑了挑眉,“那小娃娃倒是有点儿意思。”
“此话怎讲?”李太白问道。
“那娃娃……命格轻贱却又是大贵之向。”胡嫦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天。
最后一句话,他隐在了喉间:实在不是长命之相……
“现如今可如何是好?我的罪过大了!”子贡焦急道,“还能如何补救吗?”
“能。”胡嫦起身道,“明日依旧是这个时辰,再次重新烧九阴枝,那时候再将线索重新同他们说一遍就是了。不过……”
原本听到他前半句话,众人喜出望外,可后半句这个可是一出来,几人原本稍稍回落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是什么?”阮籍斜斜的睨了一眼身边的狐妖。
他不是很喜欢这家伙,他也能感觉到这狐狸其实他不怎么喜欢他们。
不过对方的尾巴实在漂亮,方才他施法之时,身后八条尾巴怒放,人生能见那般景象确实无憾。
胡嫦轻笑一声:“可是咱们这里是过了一日,蛊障中保不定就过了数年,至于明日里头会是什么情况,他们还会不会或者,便都未可知了。”
闻言,众人齐齐蹙眉,孔明原本挂在嘴边习惯性的笑容也淡下去不少。
胡嫦却一脸轻松的模样,他朝着几人挥了挥手:“如此便这样吧,咱们明日再会。”
说着,那红艳艳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临走时他还留下了一句:“但愿明日我不是来奔丧的。”
众人:“……”
“这狐狸怎么感觉还挺幸灾乐祸?”李太白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