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名著]在聊斋同人文里当国师 [强推] (三花狸奴)
临走时,她对阮陶说了句十分莫名的话:“小郎君,你腰可好?”
说罢,待阮陶追问此乃何意她也不说,只一味的笑,笑着笑着整座庙宇的鬼魅就一并化作青烟散去。
此时,阮陶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山下,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脚步匆匆。
他怀中抱着变作了狐狸的公子扶苏,若是一个时辰内赶不到城中租不到车,他们估计就得扛着身长八尺有余的长公子走回赵府了。
怀中的小狐狸睡得正酣甜,时不时还用爪子蹬着阮陶的前襟,阮陶生怕时辰突然到了对方变回那修长挺拔的模样将他压得动弹不得。
他又想起鬼娘子走时说得那番话,没头没脑莫名其妙。
“她活了太多年了,这么多年能开口的山精鬼怪不多,能陪她说说话的也就那群只会吼叫的走尸,所以她说话颠三倒四的不足为怪,你不要放在心上。”胡嫦见阮陶一路都在琢磨周幼菱的话,于是解释道。
“那她说的哪个西域和尚的事是真的吗?”王莽有些好奇,今夜所发生的事情,方才的鬼娘子与面前的妖狐,都将他从前的世界观敲得稀碎。
他知道这个世界有这些奇奇怪怪东西的存在,只是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正面与妖邪鬼怪打过交道,不曾想才来上郡没几日就撞见了这么刺激的事情。
思及此处,王莽不禁转头看向了阮陶,嘴角勾起了一抹轻笑。
月色盈盈、萤火微微。
王莽眉尾一挑,看来这次来上郡是来对了。
胡嫦斜斜的睨了他一眼,明显不是很想搭理他,语气冷了不少:“都说王相与柳兆交好,怎么?这上郡之事还有王相不知道的?”
夜风拂过几人的鬓角,气氛骤然间变得有几分尴尬。
坊间一直传闻,“静尘和尚”深得王相的亲睐,而静水寺也一直拿着这个当招牌,来往香客亦有不少是冲着王莽的名头来静水寺上香的。
但后来阮陶问王莽的是时候,王莽解释交好算不上,他从前不曾到上郡来过,只是听闻上郡有个“不老”的和尚,生得俊美似玉,乃是佛陀转世,故而与柳兆通过几次信。
曾有友人来上郡办差事,或者有途经上郡者,他便拜托其帮他拜访过柳兆几次,一切不过是他好奇罢了,至于深交是绝对没有的,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他乃是蛇妖。
但胡嫦对柳兆可谓是恨之入骨!故而对与柳兆相关的任何人都没好脸色。
他们姓“胡”的虽说没有隔壁的“黄”家记仇,却也不算什么心胸大度之辈。
方才他都想直接将王莽送给那鬼娘子了,与柳兆相关的一切都在这世上消失了为好。
最后,还是看在阮陶这娃娃面子上才放了他一马,如今还指望让他给什么好脸色?
若是旁人,受了这样的冷遇虽说不一定会恼,定然也会愣上片刻,但王莽却似乎毫不在意。
他只是笑道:“我乃一介凡人,所见所闻哪里能同仙家比呢?”
胡嫦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身边的阮陶最后还是看在阮陶的面子上开口道:“那个和尚……我也说不清楚,我被柳兆囚在观音像中近百年,周幼菱这件事也是最近出来之后才听山中小辈们说起。”
“怎么说?”阮陶问道。
胡嫦缓缓道:“方才你也看到了,周幼菱乃是红煞与母子煞相冲的厉鬼,此乃大凶中的大凶。虽说她的道行远不及我,但若是我不曾吞下柳兆的内丹,也绝不能与之抗衡,这便是厉鬼的厉害之处。”
“越厉害的厉鬼怨念越重。鬼在活着的时候,都是命苦得不能再苦的人。”胡嫦的声音幽幽的在旷野间回荡,嘴上说着怜惜的话,语气却很是冷漠。
“瞧瞧她,大着肚子才嫁人,当天就死于非命,肚子里的孩子分明足了月份可以活,却生生被闷死在了她腹中,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阮陶眼神暗了下去,他师父曾经说过,世间万物皆有各自的缘法,厉鬼这种东西分明乃人间大害,却无人可管,天道任其肆意索害生人性命究竟是为何?
他当时不明白,明明游魂都会被阴差所拘,为何阴差却放着厉鬼不管了?
他师父说:“天道讲究因果轮回,厉鬼生前往往活得凄凉,更有甚者过得根本不能算是人的日子,故而怨气深重,活着的时候得不到发泄,死了总要得个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有仇报仇的结果,方才符合因果,才可前往轮回。”
“有些厉鬼会追着仇人索命好几世、好几代,但怨气总有散的一日。”
那鬼娘子逗留世间几百年,纵然有红煞与母子煞相冲的作用,也不知她生前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周幼菱之所以会在世间逗留这么多年,怨气不散,并非是大仇未报。事实上,从前害她的那群人,早就被她啃得魂都不剩了。”胡嫦道,“但她却依旧没有要轮回的意思。”
“为何?”杜子美不解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她既然已经报了仇,怨气自然也该消了,那为何她的怨气不消呢?”
胡嫦淡淡的暼了他一眼,他对杜子美的态度要比对王莽好不少。
“鬼因怨气逗留于世,其实更确切的说是因为某种强烈的执念而逗留于世,怨气则是执念的一种,大部分的阴灵的执念都是对生人的仇怨,故而常说鬼因怨气不得轮回。而周幼菱的执念却不仅仅是怨气。”
“不是怨气?”杜子美摸着下巴思忖道,“我瞧她的模样,死时应当与我和季珍差不多年纪。二八年华,正是姑娘花儿一样的时候,这个时候她能有什么执念?”
胡嫦嗤笑一声:“少年人,你年纪还小,又有着这样好的模样、这样好的出生、这样难得的天分,故而还不明白人生不如意事多了去了!”
“小小年纪,出嫁那日带着自己腹中的孩子一同惨死……”阮陶长叹了口气,她自己也还只是个孩子呢。
“所以,这鬼娘子明明是在出嫁时去世的,那她腹中为何会有已经足月的孩子?”王莽一针见血道,“哪有姑娘怀着足月的身子嫁人的?”
“这便是周幼菱的执念所在。”胡嫦连眼神都不想给王莽,翻了个白眼道,“她为何会怀孕、为何会在孩子即将足月之时出嫁、又为何会死在出嫁当日,都只有她自己清楚。但她的执念,除了对当年害死她的生人的恨,便是她未见天的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
阮陶声音不由得拔高,他怀中的小狐狸惊得一抖,他赶紧轻轻拍了拍将其安抚,他可不想到时候扛着八尺有余的长公子回去。
怀中的小狐狸不动了,他压低了声音:“可是,我们方才见到的鬼婴分明只有一个!”
胡嫦的目光在阮陶怀里的扶苏身上停了一秒,随后道:“是两个,一对龙凤胎。”
“可婴灵按道理来说,是不会离开母亲的。”阮陶疑惑道,“尤其是在母亲也一同化为厉鬼之后。”
“就好像俊雄和伽椰子姐姐?”王莽问道。
阮陶点了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这二位是?”胡嫦看向阮陶。
“从前认识的朋友。”阮陶随便敷衍道。
“阴鬼?”胡嫦蹙眉道,“小小年纪与阴鬼做什么朋友?你别仗着自己有点儿天赋就使劲儿折腾自己。别说你,就是你怀里的那位天潢贵胄也不能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凡人最该离这些阴邪之物远一点儿。”
“如此说来,那个西域和尚身若是凡人为何不怕鬼娘子,反倒还与她有所纠葛?”王莽见缝插针的问道。
闻言,胡嫦静默了片刻,也不知道是这件事他也不太说得明白,还是只是单纯的不太想回答王莽的问题。
不过,他最后依旧开口道:“说起来,这事儿也玄乎,那和尚究竟是不是凡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和尚带走了周幼菱的女儿。”
“直接带走鬼婴?!”阮陶诧异道,“这和尚什么来头?能够直接从那样修为的鬼娘子手中抢走她的孩子?”
“这我就不清楚了。”胡嫦摇了摇头。
“您觉得……”阮陶犹豫的开口道,“那和尚是人吗?”
胡嫦淡淡道:“我不曾见过,得见过才知道。”
夜风津冷,吹得人脑袋发胀,遥遥的已经可以看见城门楼了。
这时,杜子美突然开口道:“那蛇妖……曾和一个西域商人来往密切。”
说着,他担忧的瞥向了阮陶怀中睡得正安稳的小狐狸。
这几个月长公子命朝廷追查当初古贺两家事情遗留下来之事。
查到柳兆与一个西域的商人来往密切,但经证实那个商人的身份乃是假的,那是个早就已经死去了的人。
也就意味着一直有人用假身份与柳兆来往,究竟是何人才会一直用假身份与一条蛇妖来往多年?
刑部、大理寺都派人在查这事儿,查到后头因事关蛇妖,又将卓灵阁拉了进来。
不过由于刑部与大理寺那群对卓灵阁的态度一直不算好,因此三方合作起来并不是那么的顺畅,案子查到现在也没查出个眉目来。
到是前些日子盼阳村炼尸一事,他与季珍兄一同前去,本想着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没想到竟然还牵扯进来了一个西域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