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川悠一:“……直觉。”
太宰治从来没想到自己还能输给这种东西。
真是比Q君还烦人。
“太宰。”泷川悠一双手交叉,下巴轻轻搭在手背上,“我听见你啧了一声了。”
太宰治:“我没承认就是没做过。”
话题又歪了。
泷川悠一叹气,向后朝椅背上倒了倒,他仰头看向装着吊灯的天花板,脖颈的线条拉长:“不过我也只记起了一半。”
之所以让太宰杀了他,是因为那个自己异能也发生了进化。
这个世界上,能杀死他的只有太宰治。
可他到底有什么不得不去死的理由?
泷川悠一突然愣住。
他在那个世界是二十八岁,那么长的人生,记起的偏偏是各种恐怖的场景。
仔细思考一下,拥有七的三次方的力量的是那个世界的自己,为什么白兰会笃定现在的他也拥有?
[ghost]
泷川悠一想起那个被关在复仇者监狱,由白兰亲自从另一个世界里拉过来的个体。
啊。
……如果他那时并未死透,白兰像对待ghost一样,将他的一部分灵魂也拉到了这边就说得通了。
【“中也,你要记得我。”】
首领办公室中,他曾经这么笑着对中原中也说道。
扰乱他们的记忆,让他们彼此疏远。
泷川悠一捏碎了杯子,整颗心被森冷的杀意浸染。
所以白兰之前才会派人来暗杀太宰。
泷川悠一得出结论,手指因愤怒而不由自主地攥紧。
“我知道了。”他沉声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待在这里。”
和他待在一起的话,白兰就会知道这招行不通了。
“抱歉。”泷川悠一收敛杀气,垂下眼睛诚恳道,“我不知道你那个时候一定要从床上滚下来和我抢地板是为了这个。”
……不,他那时单纯只是因为想抱悠一而已。
自己的行为突然被找到了个合适的理由,太宰治忽然觉得白兰也不是那么糟糕了。
[待在这里]
太宰治准确地抓住刚刚对方话里的重点。
白兰君还是能干掉人事的。
他要是知道一定气死了。
“还有中原。”泷川悠一若有所思,正想要再说点什么,话就被突然正色的太宰治义正言辞地打断。
“中也只能一个人睡觉。”太宰治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有亲密关系恐惧症,上次还因为白兰君靠得太近差点揪掉他的翅膀。”
泷川悠一盯着他看了一会。
“……撒谎。”
太宰治瘪了瘪嘴,无精打采地趴回桌上。
泷川悠一疑惑:“你生病了?”
“嗯。”太宰治的脸朝下,声音闷闷的,“得了和蛞蝓在一起就会过敏的病。”
……中原到底为什么会被叫成蛞蝓。
明明还挺酷的。
泷川悠一屈起的手指动了动,面对趴着的太宰治有些不习惯。
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伸了过去。
太宰治敏锐地抬起头,看向那只悬在上空的手。
“悠一。”
“……”
“你刚刚是想掐死我的吧?”
“……抱歉。”泷川悠一心虚地别开眼,“已经变成下意识的行为了。”
“诶——”太宰治坐直身子,懒洋洋地开口,“虽然那样也挺有趣啦,但只有对我这样好像有些不公平。”
泷川悠一:“你想让我也去试一试掐中原脖子?”
当然不是。
太宰治几乎都能想象到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会在悠一脖子上绑一条同款chocker也说不定。
糟糕,想到那个画面了,出去出去。
……但是好像也不错?
注意到太宰治的目光,泷川悠一默默给一旁的枪上了膛:“死心吧,我不会让你掐死我的。”
太宰治眨了眨眼。
好迟钝。
其实本来是想让悠一把剩下的那只橡皮鸭给他的……
“算了。”太宰治说道,“还是等悠一开窍了再要其他的。”
想到这里,太宰治突然想起红叶姐最近提到的,情报组新开设的课程。
他记得是……
-
“这是什么眼神?”
充满甜腻气息的蛋糕店里,在身边的好友第十三次用奇怪的目光瞄向自己后,波本终于忍无可忍地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斯缤尼塔,Gin果然是对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泷川悠一戳了戳面前的蛋糕,小声否认道,“只是波本你是情报组的吧?”
波本和一旁易容后的诸伏景光对视一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有喜欢的人吗?”果不其然,下一秒泷川悠一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波本一愣,没有直接回答:“……怎么突然问这个?”
泷川悠一迟疑片刻:“因为昨天有人推荐我去学情报组的课。”
悠一和情报组有什么关系?
波本微微皱起眉头:“是吗,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
泷川悠一掏出手机。
他真的在备忘录里好学地一条一条编辑了一遍。
“你们出任务的时候会通过色/诱迷惑敌人是真的吗?”
“……”
“那有什么用处?为什么不直接撬开他们的嘴巴?”
“……”
“还是说要分人?面对有好感的对象就会使用色/诱这种比较温和的审讯方式?”
“……”波本徒手拧断了一根叉子,他笑容满面,背后却冒着黑气。
“我可以回答你。”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是悠一,你得先告诉我那个有人是谁。”
Gin?还是莱伊?
波本冷笑一声。
他就知道他们不怀好意。
还有贝尔摩德也是,真把悠一当组织的吉祥物了吗?
等等,基安蒂也不能排除——
“太宰。”泷川悠一回答道,“是我的同事。”
……哦,好像揍不到。
“你还太小了,悠一。”诸伏景光把他面前那份被戳成糊的蛋糕端走,温和的蓝眼睛慢条斯理地抬了起来,“或者你可以找个另外的玩伴。”
“我成年了。”泷川悠一不满,“而且我没有在玩。”
他昨天去报道的时候红叶姐还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一定是对他勤奋好学的精神的赞赏。
“他说的对。”波本赞同道,“有的时候的确会用到那种手段,人们对于亲近的存在会卸下防备,再怎么警觉,偶尔也会说漏几句话。”
“真的?”
“真的。”
泷川悠一恍然大悟,似乎找到了捷径:“那我直接去问琴酒那位先生的情况不就好了?可是我上次问了也没用,要怎么做才行?”
波本:“……”
诸伏景光喝了一口茶:“他说的对?”
眼看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波本只能沉声道:“这招对Gin不起作用。”
一般的叛徒如果暴露,琴酒可能只会干脆利落地杀掉对方。
但斯缤尼塔不一样,琴酒放在斯缤尼塔身上的目光太多了。
拷问,药剂,洗脑。
这才是波本最担心的事。
“你听起来在骗我。”泷川悠一观察着波本的一举一动,良久笃定地说道,“没关系,你不用害羞,我也没有要歧视你的意思,情报组的藤井告诉我这是必要的牺牲,要给予尊重才行。”
被尊重了的波本:谢谢,并不开心。
而且至今为止还没有什么任务值得他牺牲到那种程度的。
“没有骗你。”波本平静地说道,“有的人就是不适合这套,你要不要试试?”
现在有不好的预感的变成了诸伏景光。
斯缤尼塔的脸被托了起来,波本低头凑近,他对于周围嘈杂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定定地凝视着他。
“什么感觉?”
暖黄的灯光洒下,青年的轮廓被模糊。
泷川悠一:“……呼吸好痒。”
他的睫毛颤了颤,不适应地向后缩。可刚缩回一点,就被忽然笑了的波本扶着后腰按了回来。
“那上次你拿走的那份卧底的情报?”
“……”
泷川悠一顿时有了底气,他的下颌扬起,开始完全不介意这点微妙的距离。
“不给。”他说着,嚣张地扯开唇角,“你做梦。”
“差不多行……”诸伏景光制止的声音因为几道突然出现的身影戛然而止。
同样来吃自助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站在远处,表情扭曲。
一个用了幻术,一个易了容。
这三个同期里,他们只认出了一个。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
“原来你消失这么久不见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个,Zero?”
沉痛、恨铁不成钢。
身为降谷零的波本从这简短的一句话中听出了许多复杂的成分。
同时,他感到悠一的身体僵了下。
想到之前对方提到松田时奇怪的反应,波本沉默片刻,托着他脸的手松开下滑,自然而然地揽过对方的肩膀。
泷川悠一正要挣脱,脑袋却毫无预兆被按住。
鼻子撞到了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