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川悠一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琴酒把安全屋的门锁了。
“伏特加。”烧退了一半的少年坐在地毯上,研究拆锁失败后,面色阴沉地将矛头转向一边当隐形人的伏特加,“快说,你一定知道密码。”
伏特加:“我不知道。”
泷川悠一:“你拿你的驾照发誓。”
伏特加:“……我发誓。”
泷川悠一盯着他看了一会,斩钉截铁:“我不信。”
……那你问什么啊!
伏特加在心里吐槽,一脸沧桑:“大哥说在查明雪莉的事情前你都不许出门。当然,这也是为了你好。”
泷川悠一气得把螺丝刀拧成了两半:“不公平,那莱伊怎么没事?”
伏特加语气微妙:“那家伙被控制起来的地方可比你差多了。”
谁关禁闭的时候不仅有电视看,还能有医生上门。
不过不是都排除斯缤尼塔的嫌疑了吗?
伏特加想到前几天的那份斯缤尼塔的资料,有些疑惑。
这小子的确是去看公寓的,只交了个定金,五十平的房间门里空空荡荡,只放了一张小小的床。
伏特加恍然大悟。
保护性□□!
大哥一定是担心港口黑手党的那群兔崽子趁着他们忙碌的工夫再对斯缤尼塔下手!
大哥不愧是大哥,想得就是周……咦,斯缤尼塔人呢?
回过神的伏特加顿住,迷茫的目光在玄关处被拆掉的密码锁上停留片刻。
糟糕,这小子刚刚是装的。
竟然趁他不注意一溜烟就跑了!
伏特加的额角流下冷汗,刚掏出手机准备联系大哥,就听见玄关外传来的脚步声。
琴酒还是那件黑色的风衣——如果忽略掉他手中的斯缤尼塔的话,除了一身血腥味,男人与早上出门时比起来没什么变化。
伏特加闭紧嘴巴,不敢说话。
琴酒把玄关处被拆下来的锁踢开,冷笑:“你倒是很有长进。”
泷川悠一:“一般一般,努力的话你也做得到。”
琴酒眯起眼:“伤口好了?”
泷川悠一点头,得意:“结痂了,医生说我没问题。”
斯缤尼塔又恢复了活力。
伏特加这么欣慰地想着,刚想舒出一口气,就听见一声枪响。
……斯缤尼塔手里拿的好像是大哥的备用枪。
这都能被他找出来?
不确定,再看一眼。
没错啊——但是为什么里面冒出来的是花瓣?
伏特加后知后觉地看向客厅餐桌上的花瓶。
盛开的玫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斯缤尼塔薅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
“别总揪着我。”
伏特加听见斯缤尼塔这么认真地说道。
“虽然你现在比我高,但是我还能再长。”
琴酒轻嗤,看了眼少年手中的枪。
“你会改装?”
“……还好。”
“还算有点用处。”
琴酒平静地说道,松开抓住他后领的手。
“改回去。”
不等斯缤尼塔回答,他走进浴室。
泷川悠一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看了一会,不解地看向伏特加:“你说琴酒恨我吗?”
伏特加:“……大概吧。”
泷川悠一:“那他怎么还不把我赶出去?”
所以你努力了半天是为了这个啊!
伏特加瞳孔地震,看着斯缤尼塔从地上爬起来。
“你去哪?”
“把他的另一把枪改成水枪。”
“……斯缤尼塔。”伏特加沉声,“你会被杀掉的。”
泷川悠一:“我躲得快,你不如担心下自己。”
哦,也是,要不是斯缤尼塔有这项神奇的技能,他早就被大哥崩了八百回了。
大哥似乎也知道子弹对斯缤尼塔不起作用。
伏特加认真思索,突然发现盲点:“但是大哥的另一把枪随身带在身边,你要怎么拿到手?”
“大惊小怪。”泷川悠一恨铁不成钢道,“当然是直接冲进去拿。”
“……”伏特加拿起手边的棍子。
要不然把斯缤尼塔打晕吧。
这小子还是生病的时候更省心。
-
从安全屋出来是在两天后,听伏特加说,有个被抓到的叛徒承认了泄露情报的事。
如果不是有人在帮他的话,泷川悠一觉得那可怜的人只能是屈打成招。
港口黑手党大楼顶部,少年眯起一只眼。
他的手指搭在扳机上,目光透过□□的瞄准镜看向七百码外的一个水瓶。
子弹射出,巨大的后坐力震得泷川悠一有些手臂发麻。
个子矮矮的梦野久作挂在栏杆上,拿着望远镜看了一眼。
他咦了一声,毫不留情地说出真相:“歪掉了啊,悠一。”
泷川悠一:“……我看得见。”
他不爽地撇下唇角,活动了一下被手套包裹的手指。
做不到。
他做不到和现在的痛感共存了。
得出这个结论后,泷川悠一的神色又阴郁几分。
“不过悠一本来也不是用枪的类型。”梦野久作眨眨眼睛,露出期待的表情,“所以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泷川悠一的目光垂下,和他对视片刻。
“不要。”
“诶!为什么!”梦野久作震惊,“悠一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泷川悠一含糊地“嗯”了一声,更换弹匣后再次拉下枪栓。
“但是我现在很恼火,没有玩的心情。”他这么说着,嗓音被开枪的声音湮没。
子弹击中瓶盖,离事先标记的地方有1mm的距离。
足够置人于死地,但还不够精准。
“你异能的副作用又发作了吗,悠一?”
梦野久作好奇的声音吸引了泷川悠一的注意力,他偏过头去看的时候,男孩子正抱着他破旧的玩偶凑近。
“……没有。”泷川悠一回答。
梦野久作:“哇,撒谎。”
泷川悠一惩罚性地把他的玩偶抽走:“不要学我。”
梦野久作伸手去够:“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泷川悠一把手举高,“学我没有好下场。”
“不要。”眼见拿不回来,梦野久作毫不犹豫地放弃。
出乎预料地,他转而牵住了泷川悠一握住枪的那只手。
“我想和悠一一直待在一起,所以我想学悠一。”
泷川悠一挑了下眉:“小梦野,你之前还说要杀了我。”
梦野久作心虚地又握紧了点,转过头。
他沉默了很久,然而就在泷川悠一以为他找不到措辞的时候,梦野久作却小声地嘟囔道。
“至少悠一说话算数。”他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没有人……没有人再把我关起来了。”
会带着他兜风。
会陪他打游戏。
虽然训练的时候很恐怖,但比起太宰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悠一偶尔还是会对他笑一笑的。
远山的鸟雀飞近,有几只落在了梦野久作身边的栏杆上。
前不久还把拷问室里的敌人兴奋地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孩子猛地抬起头。
梦野久作好像很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所以,悠一!你不能随便死掉哦!”
“要死掉的话,也只能是被我弄坏的!”
“……”
还真是远大的发言。
泷川悠一叹了口气,把破旧的娃娃重新塞回他的怀里。“那你排队吧,小梦野。想杀我的人都能从这里排到意大利了。”
“……”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泷川悠一戳了戳他的额头。
少年的力度不大,毫无防备的梦野久作却还是被戳得晃了晃。
“的确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
傍晚六点,Lupin酒吧。
“真稀奇。”坂口安吾惯例点了一杯酒,在太宰治身边坐下时,怀疑地眯起眼,“距离泷川回来已经过了五个小时,你竟然不去找他,反而躲在这里喝酒。”
太宰治:“我也是刚来哦。”
织田作之助抿了一口酒:“他来了五个小时。”
太宰治:“……”
太宰治:“好过分!不要随便拆穿我啊织田作!”
阴谋,绝对有阴谋。
坂口安吾眯起眼,试图从太宰治脸上找到他阴暗的计划。
太宰治愉悦地弯起唇角:“虽然我也很想去找悠一,但那样以后悠一就只会躲着我而已。”
按悠一好强的性格,就算知道他是控制异能的解药,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退让。
相反,只要诱导悠一踏出第一步,以后就会方便许多。
太宰治是个很有耐心的猎人。
他可以温柔地织出一张网,再温柔地布下。
他可以哼着歌等在一边,从日出到日落,即使温柔这个词和他一点也不搭。
坂口安吾皱眉:“泷川不是一直都躲……”
酒吧的门被推开。
快步走近的少年将银发随意扎成条辫子,初春的风微凉,泷川悠一却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
坂口安吾震惊地看着他满脸阴沉地直接切入正题。
“我没有一百亿。”泷川悠一说。
太宰治:“那五十万。”
……砍价砍得是不是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