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的时候北方下了雪,亓秋野透过窗户玻璃给任意初发了几张雪景,说,“你什么时候再给我捏个雪人?头像该换新了。”
任意初隔着屏幕笑道:“今年南方下雪的话,就送你一个。”
于是亓秋野调出天气预报查看,可惜未来十五天都没有预报会下雪,他有些失落。
任意初问:“下雪天那边飞机能起飞吗?”
再过两天就是三十一号了,亓秋野说,“没下雪的话可以。”
“嗯,来不及就算了,江遇清他们跨年也有活动,问我去不去。”任意初说,“你要是没有回来,我就——”
“你就跟江遇清跨年去了?”亓秋野问,“小初,你是不是故意气我啊?”
任意初顿了一下,他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跨年而已,又不是除夕过新年,雪天不安全,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有很多,不急这一时。
“没有。”他否认道。
亓秋野无奈叹了口气,他也不是不知道任意初的意思,可江遇清是个隐患,不是他不信任任意初,而是他不信任江遇清,万一花言巧语,亓秋野觉得任意初有时候真的很好骗。
“宝贝,道理我都懂,但我还是会忍不住吃醋的。”
任意初手指不自觉抠着桌面,亓秋野喊他宝贝的时候声音总是挠得他心痒痒,“那我在家,不出去。”
这样一说,亓秋野就完全没辙,心软得一塌糊涂了,他现在非常想要掐一掐任意初的脸颊。
当天果然航班延误,亓秋野坐在机场休息室里无聊地玩着手机打发时间,他心里算着到家的时间,估计快晚上十点了。
小张坐在他身边,见他一脸郁闷,不由猜测道:“干嘛?赶不上约会了?”
亓秋野哼哼两声,拿起手中的一个小礼盒摆弄。
“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写了这么多首歌?”
“我背着你干的事多了,”亓秋野说,“你就不要每次都问了。”
“不打算出单曲?”小张看着亓秋野手中的小礼盒,里面是亓秋野这里天抽空做完的一张光盘,“乐手也不是不能自己出单曲。”
“不出。”亓秋野回答得干脆。
机场大厅这时候响起广播,现在可以开始登机。亓秋野把礼盒放回手提袋里,戴上口罩,走向登机口。
任意初今天本就放假,他今天窝在家里一整天了,冬天天气太冷,比起出门,他更喜欢呆在暖和的室内。
电视上播放着某频道的跨年晚会,千篇一律的歌舞表演让他不禁有些犯困。其实本来没觉得跨年有多重要的,只是亓秋野答应要回来陪他过,这让他不免抱着期待。
电视里的音乐确实非常催眠,任意初迷迷糊糊已经把眼睛闭上了,脑袋歪在一旁扶手上,隐约听见玄关处有开关门的声音,没过多久,一双带有温度的手轻轻在他脸上碰了碰。
他睁眼,眼前是许久未见的人,他丢下怀里的抱枕扑了过去,把自己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亓秋野身上,“外面冷不冷?”
亓秋野被他扑地坐在地毯上,捏捏他耳垂,说,“不是很冷,困了吗?”
任意初摇摇头,却仍在他怀里闭着眼。
亓秋野随他,把人抱在怀里坐上沙发,任意初就这么跨坐在亓秋野身上,像个大型的人偶挂件。
“本来有个礼物想要送给你,但是你好像很困了,那就明天再看吧。”亓秋野见他窝着不动,以为他困得不行了,拍拍他后背,“去睡觉?”
任意初并没有睡着,他只是喜欢这样窝在亓秋野身上,闻言,睁开眼直起身看着他,问,“什么礼物?”
亓秋野拿过放在茶几上的小礼盒,四四方方的,任意初一眼能够认出来,脸色一变,声音都不黏糊了,神色带着紧张,“光盘?你要去哪?那天跟叔叔没有谈妥吗?”
“不是,”亓秋野忙放下光盘双手托着他的脸,轻轻哄道,“谈妥了,我也不走,这个光盘里是我这几年写的几首歌,写给你的。”说着亲了亲他。
任意初愣怔了,“写给我?”
“嗯,听听?”
任意初抬眸看他,确认亓秋野真的不是要走的意思之后,起身把光盘放进了播放器,然后直接坐在了播放器旁。
音乐缓缓流出,不再是以前那种只有吉他和人声的音乐了,这些歌曲是亓秋野填词作曲,专门在录音棚里一首一首认真录的。
亓秋野走过去也跟着坐下,说,“我有时候会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看,后来实在想念又见不到,我就开始写歌了。”
任意初听着,这里面只有四首歌,但每一首缓缓递进他耳中他都完全能够感同身受,他又何尝没有在想念他。
“什么照片?”任意初实在不记得亓秋野什么时候有留过他的照片了。
亓秋野摸出手机,调出相册中一张像素不是特别高的图片,是任意初穿着校服,趴在书桌上睡觉的照片,他愣了愣,“你什么时候拍的?”
“有一次晚饭过后,你在睡觉,我觉得好看,就偷偷拍下来了。”
任意初低头看了那张照片许久,耳边是亓秋野为他写的歌,亓秋野和乐队一起的歌曲曲风都是肆意洒脱的摇滚乐居多,而这几首,却是娓娓道来的慢调抒情,像在讲述,像在压抑,也像在抒发。
“所以你怎么能说我不想你呢,有时候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疯了。”亓秋野双手去捧任意初低下了脸,没想到摸到了几滴泪,他心疼捧起,指腹擦去,“怎么哭了呢?不哭了。”
不说还好,这样一说,任意初的泪就不自觉地一颗连着一颗,最终连成线不断往下滑落,怎么努力都憋不回去,只能抽着哭嗝看着亓秋野。
“好了,不哭了,”亓秋野没想过会把任意初惹哭,他无措地把人抱在怀里,不停哄道,“怎么哭得这么委屈呢,我怎么把小初惹哭了呢,是我不好,都怪我,不哭了,都成小花猫了。”
“……你在哄小孩吗?”
“不是啊,我在逗小猫,”亓秋野松开他,“让我看看小花猫哭成什么样了?”
任意初被逗得羞臊,不让亓秋野看,一头扎进他颈间,把眼泪蹭了他一身。
“销毁证据,全都蹭我衣服上,脸不就更花了?”亓秋野继续逗他,“给我看看眼睛是不是红了,耳朵呢?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抬起头给我看看嘛。”
“亓秋野!”任意初羞死了,闷着声喊他,希望他能够收敛一点。
亓秋野声音依旧温柔得像哄小孩:“我在呢,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讨厌?”
“我讨厌吗?”亓秋野问,“那我也要哭了,我们一起哭,谁输了谁给我洗衣服……”
“亓秋野!”任意初终于忍不住了,蹭干净眼泪抬起来,哭红的双眼忿忿地瞪着他。
“嗯,我看看,”亓秋野捧着他的脸替他揉了揉眼角,“眼角都红了,明天会肿的。”
他在任意初唇边吻了一下,“好了,不哭了好不好?”
“我心疼死了,”亓秋野在他唇边一下一下地啄吻,“早知道会这样,就先不送你了。”
任意初问:“那什么时候送?”
“以后,”亓秋野说,“等你觉得这些事已经不再会让你伤心的时候。”
任意初看了他许久,深深吻上他的唇,主动与他纠缠起来,“还好你现在给我。”
因为不论什么时候想起,那段没有亓秋野的记忆都不会让他快乐。
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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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底有一个颁奖典礼,在国内颇具影响力,算是对于娱乐圈内各个职业的艺人的一个年度总结。
飓风乐队作为人气超高的乐队出道以来每年都会参加,大大小小的奖项都拿过,但唯独一项【年度最佳乐队】迟迟没有收入囊中。
原因很简单,人气高的乐队不止他们这一支,即便“飓风”自出道以来在短时间内就收获了超高人气,但质疑与谩骂多了影响就会不好,主办方更愿意把这个奖项颁给更稳定一点的乐队。而“邮递员”出道要比他们早得多,在圈内可以算得上是前辈,一连多年都在这个奖项上稳居不动。
飓风乐队的势头不小,每年都在以逐步上升的趋势发展,今年年初更是因为一张专辑而频频出现在热搜,质疑与谩骂声逐渐变小,更多的是真正发现他们闪光点的赞扬声。
飓风乐队队内的每一位乐手在不同的领域或多或少都有佳绩,而不久前发生的“抄袭”一事彻底曝光之后,邮递员乐队栽了个大跟头,就连准备在年底出的专辑都没有发布。
虽然后来强行解释了一波,但保持吃瓜态度的网友占多数,这也让今年这一奖项花落谁家成为了广大网友纷纷猜测的话题。
颁奖典礼后台休息室内,任意初原本是不来后台的,他喜欢坐在观众席看亓秋野,可骆添非要缠着任意初给他做心理疏导,以前也不是没上过这种大型的颁奖典礼,不知是怎么的,这次他感觉格外的紧张,非要找一个人说说话。
亓秋野坐在不远处的软沙发里盯着这俩人看了好一会儿了,他双腿岔开到他认为最舒服的姿势,一手支在扶手上手背抵着脸颊,上下犬齿无所事事互相磨着,眉头微微皱起,他在思考一件事,这两人到底在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