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也笑道:“早说要你施法告诉石猴,你非说等祂自己想出来。天生地养与世隔绝的猴子懂什么,你若不明说祂连拜师的念头都不会有。”
御时只尴尬一笑,没有多说什么。看石猴已经踏进了人间的地界,笑眯眯的捋了下自己特意幻化出的胡须。看的久了,有个这样心思纯净活泼的弟子也很不错。
第1卷 第83章
石猴到了人间只觉得哪里都新鲜, 只是因着一张长满猴毛的脸到哪里都被驱赶。后来学着聪明穿上衣帽,倒也不显得突兀。
有了通臂猿猴的经验,御时再安排起化身就容易得多。化身乔扮成打柴的樵夫, 背着一担柴火一颠一颠的走在山路上。
樵夫路过的声音惊动了树上正吃着山桃的石猴,祂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下面,喊道:“那樵夫,等等!”
见皮肤黝黑的樵夫停下,石猴在人间也学了些礼节, 连忙上前一揖道:“老人家,你可知道这哪里有神仙?我想拜师学艺, 只是不知到哪里去拜师啊!嗯?”
御时站住,见这石猴也算有礼有节心里更多了几分喜欢。从在山中无忧无虑的猴王到现在打眼一看就是个人的样子,石猴也算是悟性极高。
“我不过一个樵夫, 哪里知道什么仙山呢?”御时笑眯眯的看着石猴, 悠悠的回答着,顺带着紧了紧身上的柴火。
石猴眼珠子一转,伸手拍拍御时背后的柴火, “老伯,你要到哪里去?我帮你背过去!”
御时连忙推辞, 石猴却执意要帮着背下山。硬生生将御时背上的柴火搬下来, 蹲身“呵”的一声背起柴火。
祂们边走着, 石猴不断和御时攀谈, 打听着附近的消息。祂背着柴火也不觉得重,边走边说也不觉得累。
御时也知道石猴的意思, 笑着带祂下了山到附近的小茅屋。放下柴火后,石猴眼珠子一转跳到御时身旁,给御时锤着肩膀伸长脖子再次问道:“老人家, 难道附近真没什么仙山?”
见御时摇头,石猴虽有些失望却也没再纠缠,团团做个揖就要走。御时却在此时叫住祂,有些神秘一笑道:“若说附近是没有什么仙山,但你只顺着海往西走到西牛贺洲,那边有位仙人居住,你可去打听一二。”
石猴顿时满面喜色,作揖道:“多谢老人家,多谢老人家!”
御时瞧着石猴的背影有些神秘的笑了笑,忽然化作一缕青烟飘散。不远处小茅屋的主人从外打柴回来,眼睁睁看着御时消散登时吓得跌坐在地,爬起来大喊妖怪。
石猴顺着御时指的地方跋山涉水过去,却看着一片汪洋大海犯愁。但已经到了这里,祂也不愿轻易放弃,找了片竹子便开始制作竹筏。
御时回了灵台方寸山,见元始还等着自己,笑着说道:“此子极为不错,收徒倒也不能马虎了。”
元始目光凝了一下,虽无意泼冷水,但还是劝道:“那石猴日后可是要护取经人取得真经的,早晚拜取经人为师,入佛门。你大张旗鼓收为弟子,且不说准提接引如何想,那这取经还去不去了?”
毕竟要去取经总是得有些波折,要是都清楚石猴是圣人弟子,还有谁敢为难祂?到时候取经失败还是小事,引起准提接引的警觉才不好。
御时闻言也有些犹豫,但思来想去还是狠不下心。只看着元始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元始笑着拉过御时的手,“只看你舍不舍得了。先口头上磕个头,待学有所成了就先撵出去。祂那样的性子少不了还是要走天道给定下的路子,保护取经人也算是个历练。到时候和多宝配合着,一起将大乘佛教带回东土岂不好?”
见御时还是有些犹豫,便接着说道:“我们也不用露面,只让陆压稍微照看些这天上地下就没有敢动祂的。等取经回来,我们便正式让祂磕头拜师。”
御时这才下定决心,那石猴本性确实不坏,但也确实定不下性子。有了那一番历练也好,左右和人打交道也够长本事了。
谈罢祂们就彻底定下来,只等着石猴前来拜师。
不过几年功夫,石猴便乘着竹筏到了西牛贺洲。祂此时已经颇有些邋遢,打眼扫着附近的山脉,想知道该从哪边走。
实在选不出来,石猴便随意选定方向慢慢往山上走。名山大川的仙人们都爱在山中修行,只一味的寻山定能找到仙人踪迹。
正走着,正好见一樵夫路过,石猴大喜上前道:“老人家,敢问这附近可有仙人隐居?我前来拜师学艺,只是未曾找到仙人踪迹。”
樵夫转身上下打量一番,笑着指向不远处的山巅道:“你往那边去,那就是灵台方寸山,山上有斜月三星洞,里面有位菩提祖师精通儒道释三法。现在洞中似乎没有弟子,但你也可一试。”
石猴躬身拱手道:“多谢,嘿嘿,多谢!”
说完就一蹦一跳顺着山路跑到山里,跳到一个灰扑扑的大门前,揉揉眼睛定睛看过去。只见上面确实写着斜月三星洞,当即喜道:“就是这了!”
说罢就上前敲门,毛乎乎的手不间断的拍着门前的铜环。
御时笑着对元始说:“瞧,咱们徒弟来了。”
外面的毛猴正敲门,却见门突然自己打开,惊的一蹦三尺高往后退。半晌见没动静,便探头探脑的扒着门往里看,左右瞧瞧就毛手毛脚的往里走,走一阵还要再往外瞧。
等绕过前面的池塘假山,往后面回廊上转过去。正见层层台阶上坐着两个老道谈话,其中一个穿着淡蓝色道袍的见着祂,问道:“你是何人,来此做什么?”
石猴见两个老道都是鹤发童颜,一时间喜不自禁几步跳上台阶跑到御时跟前,还未待说话就被另一个老道一伸拂尘打下台阶,有些懵的坐在地上看着祂们。
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试探着往上走了几步,见老道并未阻拦便放下心道:“我是从花果山水帘洞来的,听闻此处有仙人,特来拜师学艺,拜师学艺。”
御时和元始对视一眼,轻斥一声道:“胡说,花果山在东胜神洲,这里是西牛贺洲。期间相隔千万里,你如何能过来?”
石猴再次往上走了几个台阶,拱手道:“我从花果山,一路跋山涉水乘着竹筏,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您。师父,请收下我吧!嗯?”
元始在一旁瞧着,掩下心底的笑意道:“还未曾拜师怎就叫上师父了,若是不收你,你岂不是亏了?啊?”
这猴子虽说毛手毛脚,但看上去却是通透可爱,一点不似一些妖类不知顺逆、嚣张狂妄。尤其这声师父叫的妙,让祂听了也不忍心拒绝。
御时捋了捋胡须道:“吾名为须菩提,人称须菩提祖师,门下只有一个弟子不在此处,你日后自然会遇见。你可有名姓?”
石猴一脸兴奋,连忙到御时身边蹲着,挠挠手道:“弟子天生地养,没有名姓,还请师父赐名。”
御时摸了摸石猴毛茸茸的头顶,略一思索道:“你形似猢狲,不如就姓孙。天生地养的灵猴生来便空灵通透,但若想进益反而要悟空。不如就叫你悟空吧。”
“多谢师父赐名,多谢师父赐名!弟子孙悟空叩见师父!”孙悟空感激完,便蹲在御时身边伸手为御时捶背,毛脸上满是灵动狡黠。
元始听御时的赐名,略有深意的看了御时一眼。当初大兄伪装成西方教圣人,就连起名字都是按着佛家的排行来取。如今御时取名虽然说法不一,但却奇异的与上一世重合。
看着聪慧灵巧的猴子元始微微敛眉,来自于“空”是感受不到“空”的,唯有亲自在红尘中摸爬滚打才能悟空。只是御时不一定能狠下心看着弟子受苦,说不定还要亲自施法帮忙。
孙悟空见师叔在一旁未说话,连忙将一旁的茶壶提起来放在耳边摇了摇,发觉里面还有便分别倒了两杯茶水给御时和元始。
元始看着杯子里不慎飘进去的猴毛倒吸一口凉气,所幸孙悟空很快便发现了,不好意思一笑就将茶水灌进肚子里,又给元始重新倒上一杯。
御时见此认真检查了自己的杯子,确认干净后一饮而尽,笑着看向左右为难的元始。
“师叔快喝,快喝呀,嗯~”孙悟空丝毫没有意识到师叔并不想用自己用过的茶杯,还满脸期待的看着元始。
“你这猴子,你师叔不爱喝茶,也不用倒给祂。”御时说着就将元始面前的茶杯放到孙悟空身前,“你也快喝了罢。”
见猴子喝好了,御时一甩拂尘道:“悟空,我且嘱咐你几句,你要在卯时之前将洞中洒扫干净,在辰时之前要坐在厅上听讲。我们两个不用吃饭,你只顾着自己就好。”
猴子一一记下,日后也依御时所言行事,万不肯行错踏错一步。
御时并未打算现在就将真本事教给孙悟空,天生地养的猴子欠缺的东西太多了些。且不说三家经书能否读懂,只说认字一项就是个问题。
况且日后祂是要往人间去的,也总得通晓人间礼仪、纲常伦理。现在不过是略微有个人样,内里却还是无知无觉。
无知无觉便不知畏惧,若长久如此,迟早栽个大跟头。况且要让多宝和悟空串通起来,也总得悟空通晓一些,不然白白坏了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