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无奈地叹气,整了整肩扣,把挎包打开。
【别担心,我能瞬移回去,也能带着你瞬移。】我也抽出自己的伞。
夜斗吸了吸鼻子,他先是放下心般的收起了喋喋不休的话头,随后又自暴自弃地说:“我忘了。”
【你把我当生活不能自理的三岁小孩了。】我提醒他。
然后夜斗彻底放弃了那最后一份企图发现一些将会威胁我的因素的心思,他开始和我斗嘴,这听上去会有些尖酸和讽刺,而在我看来,更有一点自曝的嫌疑,我早上和他说过自己对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全然不知,他现在忘了,“别忘了昨天晚上是谁照顾你的。”
夜斗强调了自己的存在感,“没有我的话……”但他立马又说不下去了。
那不是一段愉快的记忆,至少让我想起来,颇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屈辱感。
【我不记得了。】
夜斗愣了一下,他站住脚。
我闭口不提地继续往前走,挤到赤司身边。赤司正将自己的其中一把伞递给当麻,他笑得很渗人,至少我这么认为,“上条同学,你和一方同学好像住得很近,你们可以共用这把伞。”
当麻受宠若惊,“非常感谢!”
一方通行不出意料地不是很满意,他皱了皱眉,颇为嫌弃,“为什么我非要和这家伙合伞啊。麻烦,我看也不用等雨小了,老子用能力就可以撑开一把伞。”
“等等,校外是不允许用能力的啊。”当麻出声阻止。但他很明显改变不了一方的心意。
赤司捅了捅我,“齐木同学,轮到你了。”
我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是降雨器吗?】
说是这么说,但是下一刻,我动了动手指,大雨倾盆而下,像是一道厚重的帘幕,把即将走出教学楼的一方通行阻隔在廊檐下。
剩下的几个学生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一方通行沉默了一下,仍然迈开腿笔直地往雨里走去。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学园都市的Lv5从来不打伞,再大的雨都拦不住他,这个人杀人时可是风雨无阻的。
赤司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方通行的离开,慢条斯理地又开始当说客,“天快黑了,雨倒是越下越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哦。”他话音一落,还有等着雨小的学生不再顾忌,三三两两挤在伞下冲了出去。
剩下的上条当麻打着伞奔着那道拄拐的身体飞奔而去,“你用能力开反射屏障就算了,你这淋雨算什么回事?”
“乐意。”
当麻把伞伸到一方头顶,两个人扭打地很激烈。
海藤默默地:“赤司,你一定要他俩合伞吗……不能和你一起吗?”
赤司人畜无害,“我人类过敏。”
“哈?那是什么鬼啊?”海藤质疑。
赤司微笑,“一碰到人就会晕过去。严重的话会进医院。所以不好意思,我只能一个人撑伞。”
海藤:“……”
他转朝我,“喂,齐木,我和你合伞怎么样?”
【我……】
我想不都想,一把抓过夜斗,把手盖在他脑袋上:【我有伴了。】
海藤这才注意到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讶异地扫了一眼这个奇装异服的人。
夜斗一惊,大概是没料到我会这么做,不可思议地转头来看我,在确认我是认真的后,轻咳一声,装腔作势地说:“别想收买我,你刚才对我那么凶,我还没原谅你呢。”
“正好,你们关系不好的话,和我换一下。”赤司机会主义的技能爆棚。
我狠狠地搂了一下夜斗:【没有。我们好得很。】
夜斗下意识地跳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
雨幕里龇牙咧嘴的一方通行转过头来,他被上条当麻牢牢地抱着,而且是用右手,无法对他施加能力,可谓是动弹不得。
“这样是不是太勉为其难了?他好像不是很情愿?”夜斗凑在我的耳边,他看着上条跟一方挤在一起,两人很原始地推搡着险些跌入水中。
不情愿?的确,在别人眼里,好像他们关系差得要命。
在他们自己看来,估计也是如此认为的吧。
但是对于能够听到心声和看破想法的超能力者的我而言,这两个人之间分明是一种双向的矛盾情感。
一方对上条又憎恶又期待,憎恶他的远远观望与靠近又疏离的态度的同时,期待他勇敢前进的脚步以及坚定抓住自己的手。
上条对一方是又惧怕又向往,惧怕自己的靠近换来被伤害和被推开,但并不影响向往追求那份强大的美丽……
有点复杂,可能描述不对,不过类似如此。
我将这种羁绊当做冒雨前行路上的小料说给夜斗听的时候,他怪异地沉默。
然后问我:“你怎么看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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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夜斗灵魂一问哈哈哈哈哈
今天还有非常我流的上方()
第三十四章
怎么看?能怎么看。
【竖着看。】我搂着夜斗, 把他拉近些,一手附在他淋湿了那一侧衣袖,用超能力将其烘干。
夜斗像是受了惊的猫一样快速转身看向自己的手臂, 又指指我的,“你自己没事吗?”
【没事。】
“可是你的手臂也露在外面啊。衣服, 没关系的吗?”
我冷静地在夜斗看不见的地方撕掉自己的袖子,露出光臂给他看:【我这是无袖的。】
“我不记得你们校服是这个款式啊!而且你不是另一只袖子还在的吗?怎么那一只胳膊就成无袖的了?”
【春季校服新款式。】
“什么啊!昨天……”
【今天刚改的。】
“而且就算是无袖的, 也会淋到雨的!”
【我喜欢洗澡。】
“你……”夜斗在回味过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以后,神经质地抖了一下,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然后小声地问我:“你是不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我一挑眉,【哈?】
于是夜斗就用那好像在背后嘀咕人的八卦口气说开了, “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你是不是有求于我?”
“难不成是打着我宝贝财产的主意?”他从领口掏出他的酒瓶子,恍然大悟般露出自己全知道了的神情, “你是不是想偷偷拿去买咖啡果冻!就像是我偷偷拿走神器打工的钱去买招财猫一样!”
只有你会那么干吧!
我看了一眼他几乎空空如也的酒罐子,想起上一回见它,里面分明已经攒了一大半了。
是因为那个药的缘故吗?
夜斗推测地津津有味,我出于有但不限于这个的原因, 也就没用白眼打断他,勉强听完了他那一套奇奇怪怪的理论。
【不行吗?】我心平气和地反问,把他的酒瓶子按回去,【以后你有工作, 可以叫上我。】
罐子里零碎的钱摇摇晃晃, 撞得玻璃壁哐当作响。
夜斗噎了一下, 嚷嚷了一阵每次工作来的时候我都在上课, 就算他有这个心,我也没这个时间之类的话。
我把淋到自己鞋子里的水悄悄转移出去, 瞥了他一眼:【免费的劳力也不要?】
“确实。”他大声地回答我,然后凑近了我的脸庞,我停下来给他盯着,并不觉得急躁。夜斗靠我很近,他兀自琢磨了片刻,直到我第三次将鞋子里的水甩出去,他才缓缓开口接上下半句,“我只是觉得恨不寻常。我的上上个神器就是在对我献了无事殷勤后,请求离职。”
你是有多不靠谱?
【难不成你会因为我的请求而放我离开?】
夜斗举起手,“那不行。你不一样。你是免费饭票!”
【那就好好利用我。】我撇了撇嘴,用手指弹了弹他胸口,没有想象中碰撞到瓶子的感觉,他胸口软软的,像是人类一样。
我不知道他那瓶子到底被他放到哪儿去了,只好失策地收回手:【我帮你,是想还我欠你的。】
【鉴于你也算是为我倾家荡产了。】
夜斗不服气,“如果你有点心,就该好好把那些药吃了,而不是用移形换影藏来藏去地骗我!”
【我没有。】
“你对不喜欢的东西都这样。”
【呵。】
你有证据吗?
在我们说话的功夫,一方和当麻的身影已经隐没在雨雾中,赤司也快看不见了。
我赶着夜斗:【快点,再不走就跟不上他们了。】
夜斗没跟上我,被我落在雨里,但他像是没感觉到一样,“啪”一脚踩上水花,然后不停跺脚,颇为气愤:“可恶啊。居然是金钱关系吗?”
主要是为了还人情——部分原因如此,但也是因为我主动想这么做。
对,我承认我不喜欢欠人情,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提出这个方案,一方面是夜斗的储蓄因我而耗尽,另一方面,脑袋里总有股意识让我去跟随他——我不能让他一个人。
可能这就是夜斗所说的神明与神器之前的羁绊吧。
我接受地也很坦然。
但我怎么可能主动纠正夜斗的误解?
我飞快地反驳他:【你先把我当饭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