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弄丢了琉璃甲。”张成岭哭得越发大声。
“什么?”高崇目瞪口呆。“你没把琉璃甲交给子舒?”
第11章
张成岭悔不当初,低下头等高崇的训斥。
见他这个样子,高崇反倒心软了,暗中告诫自己不能犯光幕中的错误。“丢了就丢了,你没事就好。”
“高伯伯?”张成岭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但那是琉璃甲啊。”
高崇叹了口气。“建武库本就是个错误,容大哥,如玉妙妙,太冲和你爹都是因为武库而死,还有那么多无辜之人。如果没有琉璃甲,江湖会多几分平静。”
“但是我爹宁死也不愿交出来,我却……”张成岭接着哭起来。
周子舒拍了拍他的手,问道:“成岭啊,是你的安危重要还是琉璃甲重要呢?”
张成岭道:“当然是琉璃甲重要了。”
“糊涂!”高崇拔高了声音,吓了张成岭一跳。
无奈地看了高崇一眼,周子舒接着对张成岭道:“错了,没有什么比活生生的人更重要。”
温客行也道:“不错,成岭,阿絮跟你说过武库秘籍就是那不劳而获大法。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成岭,你觉得为师的武功如何?”
“师父的武功自然是定好的。”张成岭毫不犹豫道。
周子舒轻笑。“我的武功不算差,多少能跻身江湖一流之列,但是我所精研的本门武功不过十之二三。人生而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己!常人穷尽毕生的精力也无法将一门武学研究参透,就算打开了武库于一人一门又如何?不过是人的贪念作祟罢了。像你师叔这样博采百家之长的都不在意武库,你操什么心?”
“我那是没人好好教……”温客行小声嘟囔:“不然我才不学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可是师父,爹爹吩咐我……”
“成岭,张大侠执着的不是武库本身,而是兄弟之义,你爹爹如果想开武库,二十年前就开了,何必等到现在。容炫前辈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你爹爹也以身相殉,如果他们泉下有知的话,是希望你从这二十年前的旧事中解脱继续过自己的人生,还是希望你继续带着这个麻烦不断遭人觊觎劫掠?世人围绕着贪念画地为牢,我管不了;你,我还是能管一管的。”
张成岭细细品味着周子舒的话,不知如何作答。
“若你不信,就好好看看你高伯伯和沈叔叔,看他们是惋惜你丢了琉璃甲,还是庆幸你在天窗手里捡回一条命?”
“高伯伯,沈叔叔……”见他们都是没有一点愠怒,张成岭嗫嚅着嘴唇,更想哭了。
“行了,傻小子,别哭了,你活着,我和大哥就能跟玉森交代了。”沈慎重重地按了按张成岭的脑袋。
“是啊,你得好好活着,跟着子舒贤侄学好功夫,好重振镜湖派。琉璃甲就是个祸害,丢了更好。可惜我光防备着赵敬,跟他说你已经把琉璃甲交给了我,却没想到天窗会插手,险些害了你啊。”高崇很是自责。光幕里是韩英来寻琉璃甲,他想着韩英已经拜师,成了张成岭的师兄,天窗就不会伤害成岭,却全然忘了秦怀章让段鹏举来对付毒蝎,便没曾防备段鹏举发难。
“高伯伯!”张成岭哭着钻进高崇怀里。“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
高崇道:“说什么对不起。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当年要是能防备赵敬,也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成岭啊,你这么做是对的,等你长大了,会慢慢看清谁能信谁不能信,在此之前,还是多些防备之心的好。”
张成岭重重点头。
温客行拿起帕子为他揩干眼泪。“不要紧,你太师父会帮你把琉璃甲要回来的。”
“太师父?不行,他们人太多了,太师父会吃亏的。”
“吃亏?就段鹏举能让我吃亏?”秦怀章一边笑着一边从门外进来。“成岭,你可得对你太师父多点信心啊。”
“太师父!”张成岭想起身迎接,却被周子舒按在床上。
“成岭,都什么时候来还在乎这些虚礼,”
“子舒说的对,太师父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会跟你计较这些。”
“是,我记住了。”
“衍儿,成岭的伤怎么样?”
“皮外伤,师父您不用担心,我给配些药,休息几天就好。”
“那我就放心了。这可恶的段鹏举,要不是留他还有用,我直接剁了他!”秦怀章气哼哼道。
“师父,段鹏举那里如何了?”周子舒问道。
“放心,忽悠住了,以后不会再找你们麻烦,我让他专心对付毒蝎。对了成岭,你的琉璃甲。”说着,将一小块琉璃甲抛给张成岭。
张成岭却不见多欢喜。“太师父,他们那么厉害,您有没有受伤?“
秦怀章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傻小子,你以为太师父我是强抢回来的?”
“不是吗?”
秦怀章摇摇头。“我告诉过你我是借尸还魂,借的呀就是他主子晋王的尸,以前怕你憋不住话说漏嘴就没告诉你,现在你知道了,太师父我动动手指就让他乖乖交出来了。”
轻轻咬了咬嘴唇,张成岭抬头郑重道:“高伯伯,我想把琉璃甲交给师父,可以吗?”
高崇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可以,我和你沈叔叔的琉璃甲早就交给秦大哥他们了。”
“为,为什么?”
温客行笑道:“因为武库钥匙就在阿絮手里,我们打算开武库将秘籍归还各派,平了这场持续二十多年的风波。”
收下琉璃甲,周子舒对张成岭道:“成岭,你好好养伤,往日顾忌着你伤口中的异物不曾让你练功,如今琉璃甲取出,你也该勤奋起来。”
张成岭惊讶道:“师父,你早就知道琉璃甲藏在我伤口里?”
周子舒点点头。“不光我知道,高盟主沈掌门也知道,只是你遭逢大难,我们不愿逼迫你。”
张成岭嘴一咧又要哭。
“不许哭。”周子舒低喝一声。“成岭,我希望你记住,就算遭逢不幸,还是不要放弃希望,这世上总有人希望你好好活着。”
张成岭重重点头。“师父,湘姐姐怎么样了?还有曹大哥?”
温客行道:“没事,他俩也就是皮外伤,吃了我的药都回房休息了。你呀,顾好你自己吧。往后皮紧点,阿絮虽然心软,但在教习功夫都时候可不好糊弄。”
张成岭吐了吐舌头。“要是韩师兄还在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练流云九宫步……”
秦怀章调笑道:“怎么,练功还有有人陪?”
“不,不是,太师父,我就怕自己练不好……”
“没关系,韩英不在,衍儿陪你。”
“啊?”温客行目瞪口呆,指着自己鼻子道:“我?”
“嗯,为师只教了你易容,本门其他功夫你可还是一点都不会,此时不学,更待何时?”
“我学,我肯定学,不过我一学就……嘶……”话没说完,温客行就变了表情,嘴角抽搐得有些怪异。
周子舒笑得很是和蔼。“老温,不要小瞧了流云九宫步,若是大意了,当心走火入魔。”一边说,一边捏着温客行的大腿肉又转了半圈。“慢慢来,不急。”
“好,我一定,慢慢学……”温客行欲哭无泪。
“蛤蟆精老妖怪,老子宰了你!”
周子舒刚睡着没一会,就被温客行吼醒了。
“老温,你发什么疯……”周子舒揉着眼睛坐起来,不满地嘟囔。
只是一看温客行的脸色,他顿时担心起来。从未见过温客行的脸色如此苍白,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老温,怎么了?”周子舒担忧道。
“没,没事,阿絮,我出去一下,你接着睡。”说着,擦了一把虚汗,略有踉跄的下了床。
周子舒哪还睡得着,略收拾了一下便出门去找他。只见温客行呆呆的坐在凉亭中,不知为何出神。
“老温,到底怎么了?”周子舒轻轻抚摸着温客行的后背,让他得以放松。
“阿絮,你怎么出来了,也不加件衣裳。”温客行道。
周子舒失笑。“七月的天都快热死了,还加什么衣裳。别打岔,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刚才听到你吼的是叶前辈,怎么,做噩梦了?”
不对劲,光幕里温客行从来就怕过叶白衣,不可能被他吓得做噩梦。更何况叶前辈还没到岳阳呢!
温客行笑道:“没事,就一个噩梦而已,阿絮,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嘛,什么噩梦能把堂堂鬼主给吓醒。怎了,又拿我当外人了?连个梦都能说?”周子舒佯怒道。
“不是不能说,就是……”温客行的表情很不自然。
周子舒猜测道:“难不成你梦到我被叶白衣杀了?”能让温客行这么愤怒这么失态,十有八九跟自己有关。不过叶白衣没理由杀自己啊,光幕里他得知温客行的身份后不也放了他们一马,老温这梦不太对劲……
“阿絮,我告诉你,你可别笑啊……”温客行犹豫半晌,还是艰难道。
“想什么呢,我怎么会笑话你,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