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蔚宁缩了缩脖子,道:“一个叫段鹏举的捉了阿湘和成岭,让周子舒戌时三刻自缚去城南城隍庙。周兄,你是周子舒吗?”
“我是周子舒。你放心,我们一定把阿湘和成岭救回来。小曹,你先休息一下,万事有我们。”
“城隍庙是吧,我这就剁了他!”事关阿湘,温客行哪里还坐得住。
“老温,回来!”
“阿絮,你觉得我还收拾不了段鹏举?”
周子舒微微一笑。“你一个人去?不够排面啊。段鹏举如今意气风发,定然是设好了陷阱等我入瓮,我能这么顺他的意?咱们也得摆摆架子不是?”
“摆什么架子?”
周子舒含笑看向秦怀章,温客行恍然大悟。
“师父,您用了晋王的身子,就算是微服私访,亲王卫队也得暗中跟着,卫队呢?”
秦怀章道:“我嫌烦,丢在老高另一处别院里。”
“如今已是戌时,这样,我先去稳住段鹏举,师父,您赶紧去召集卫队,尽快与我们汇合。老温你在城隍庙外守着,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但若真动起手来,老温,这回你可得帮我。”
温客行怒火消了一些,还是嘴硬道:“我还是想扒了他的皮。”
周子舒轻轻一笑。“我也想,但是老温,现在还不是时候,成岭和阿湘的安危最重要。而且师父让蠢货对付毒蝎,我们就省省力气,做清闲的渔翁岂不更好。”
温客行撇了撇嘴,瓮声瓮气道:“听阿絮的。不过,我早晚要扒了他的皮。光幕里你让他死得太轻松了!”
“好好好,我就等你扒了他的皮。”
沈慎听懂了一半。“还召集什么卫队啊,秦兄用晋王的脸不就能收拾段鹏举?”
周子舒耐心解释。“段鹏举清楚我擅长易容,定会怀疑师父是易容成晋王的样子,与其让他上手检查,还不如摆出卫队直接震慑。而且,他见晋王帮我,必定会心怀怨怼,召集卫队也是以防万一。”
“好,事不宜迟,为师这就去。子舒,你可别在段鹏举手下吃了亏啊。”
“放心吧师父,老温好好的,我定然不会吃他的气。”
城隍庙里,顾湘被堵了嘴扔在一边,段鹏举无视她恶狠狠的目光站在张成岭面前。
“你说,他就是镜湖派的遗孤?”
“是,属下可以肯定,他就是张玉森的儿子。”一个天窗侍卫低头道。
“既然周子舒收了他当徒弟,想来也是在打琉璃甲的主意。”
“你胡说,师父才不想要琉璃甲。”张成岭高声反驳。
“哦?看来张家这块琉璃甲还没落到周子舒手里。小子,把琉璃甲交出来,不然,我天窗的手段可不是你能受得了的。”
“我没有,我不知道琉璃甲在哪里。”
“不知道?”段鹏举冷笑。“来啊,先把他给我扒了。”
“你们要干什么,别碰我!”张成岭凄声大叫,却阻止不了天窗侍卫。
顾湘急得要命,却无计可施。
“首领,什么都没有。”将张成岭的衣服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连琉璃甲的影子都没见到。
“不应该,既然不在周子舒手里,那必定是这小子随身携带……”段鹏举上下打量了张成岭一番,目光被他腰上的绷带所吸引。“给我解开。”
张成岭挣扎得更剧烈了。
解下绷带,露出腰上的伤口,段鹏举轻轻一摸,立刻笑了。“原来藏在这儿,给我挖出来!”
不消片刻,带血的琉璃甲被取了出来,张成岭痛得昏了过去。
“嗯,嗯!”顾湘又急又怒,想挪到张成岭身边却被一个天窗侍卫拖回原地。
“好,拿到了琉璃甲,再捉到叛徒周子舒,王爷必定满意,到时候人人有赏!”
所有人都浮现出笑意。
“首领,叛徒来了。”
“哦?他一个人还是带着同伙的?”
“只有他一个。”
段鹏举洋洋得意。“把这两个人拉进去,装好弓弩,做好准备,若叛徒拘捕,就地格杀!”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身着蓝衣的周子舒缓步进来。“鹏举,我来了。”
得意地勾起嘴角,段鹏举装模作样地拱手道:“周庄主,别来无恙啊。看您的模样,确实不似有恙,七窍三秋钉果然能解。早知如此,那些在庄主钉下变成活死人的兄弟情何以堪呐。哈哈哈……”
屋顶上的温客行气得磨牙,这老狗又戳阿絮的伤疤,你给我等着!老子扒你皮之前定要先拔了你的舌头。
周子舒岂会被他刺激,轻笑着往前走了两步,这回轮到段鹏举紧张了。“周子舒,你……站住!”
“鹏举,作为天窗的前首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天窗不怕事,但也不能背主生事,没有王爷的命令你不该来找我的麻烦。”
“荒唐,你还敢提王爷!王爷十年恩宠都养不熟你这头白眼狼。叛离天窗,欺君罔上,你以为王爷还会姑息你吗?”段鹏举色厉内荏。
周子舒又往前走了一步,段鹏举赶紧往后退,“拿下!”
四名天窗侍卫上前,围上了周子舒。
“鹏举,别忘了,是王爷放我走的。”
“是你假装上钉欺骗了王爷。”
周子舒认真道:“假装?我那一身的钉子你是亲眼所见,最后一颗还是你亲手钉上的,我要是假装,那你岂不是我的同谋?”
“胡说八道!”段鹏举气急败坏。“定是你在其他六颗钉子上做了手脚。”
周子舒笑意更深,坦然道:“七窍三秋钉没有手脚可做,只是换了种方法。将七颗钉子每隔三个月钉下去一颗,让它渐渐长在肉里,与血脉融合在一起。这样便可渐渐适应断筋截脉之苦,即便立刻完刑,也不会变成不能说不能动的烂肉,武功也还剩下几成。若有朝一日,你也想脱离天窗,可以试试这个法子。只是,要多受十八个月的零散罪。”
“呸,谁会像你一样,我段鹏举对王爷忠心耿耿,此生绝不背叛。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我倒要瞧瞧钉子还在不在。”说着便命令手下检查周子舒的身体。
周子舒灵巧闪过。“鹏举,我再说一遍,是王爷放我走的,想动我,请王爷的命令来,不然,你就是抗命。”若是往日,周子舒就让他查了,但如今老温就在房顶上,如果段鹏举真的扒了他的衣服,老温怒气上头杀了段鹏举还是轻的,他也一准得被折腾得好几天下不来床。且他身上青紫并未消退,他虽然不顾世俗眼光与男人走在一起,可绝不会让任何人瞧见这些痕迹。
“你少拿王爷来压我,就算你是王爷的表弟,但背叛王爷是铁打的事实,你以为王爷真会放过你?”
“那就是说,你并未得到王爷的命令。”周子舒轻轻勾起嘴角。“这也是犯上啊。”
“我,王爷自然下了令。”
周子舒一伸手,“手令拿来我看看。”
段鹏举气道:“王爷是口谕。”
看着周子舒嘴角的嘲讽,段鹏举这才明白上了当。天窗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晋王自然不会留下手令。
周子舒不再与他纠缠这个问题。“既然你知道我是王爷的表弟,若真要攀亲,小徒也够资格叫王爷一声伯父。你捉了王爷的侄儿,可真是胆大包天啊!若是王爷知道了,你才他会不会生气?”
“周子舒,你,你无耻!”段鹏举又气又恨,被周子舒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鹏举啊,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竟对我一无所知,真是伤透了我的心了。你不会以为我创建天窗,靠的是脸皮薄吧。”
屋顶上的温客行憋笑憋得很辛苦。如果不是不想被段鹏举发现,他一定一边捶屋顶一边揉肚子。这段鹏举是多自负才一直跟阿絮斗嘴啊。
“你!”段鹏举气得浑身哆嗦。“好,你铁齿铜牙,我说不你。不过周子舒,你以为你今天还能全身而退吗?”
周子舒又摇了摇头。“你果然不了解我啊。我今日既然敢来,就一定能全身而退。”
“是吗?”段鹏举恶狠狠道。
“鹏举啊,看在你跟了我一场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件事。王爷他驾临岳阳了,你说你搞出这么大动静,会不会惊动他老人家。”
“你休想骗我。”话音刚落,庙外就传来马蹄声,段鹏举立刻派人出去查看。
“首领,王爷驾到!”
“你说什么?”
周子舒微微一笑,道:“他说,王爷驾到。段首领,还不快去接驾?”
一声“段首领”让段鹏举如鲠在喉,芒刺在背。自己已是名正言顺的天窗首领,却仍在周子舒面前底气不足,真是可恶。
周子舒,断然不能留!
第10章
不等段鹏举出去迎接,秦怀章便带着亲王卫队进了城隍庙。段鹏举又惊又怕,惶恐跪下。
周子舒也低头行礼。“参见王爷。”反正跪的是自家师父,毫无心理压力。
“段鹏举,本王让你南下是干什么的?啊!”
“属下该死,王爷恕罪。”
天窗规矩森严,之前晋王虽然下令追查周子舒的下落,却并没有下令捉拿,他的确是自作主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