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镜子,我一手撸着刘海往后一撩,露出没有上一点妆的脸,头顶上的这条缝合线看起来,有点突兀,像是能一下拉开一样……
我不由自主伸手在顺着缝合线摸过去——但是这是手术留伤吧,还掀开头盖骨吗?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自己这微妙的中二气质。
拿捏了。
招待所的早餐固定在七点到九点之间,我收拾起来也快,看着镜子前的那一套化妆用品,我打了个哈欠,直接把它们都一股脑的丢进了化妆包中。
餐厅吃到一半,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我招手,柯南很快就看到了这里,打了饭就坐了过来。
比起他,毛利小五郎反而要更磨蹭一些,注重自己形象的大人需要整理衣服还要打领带,柯南洗漱套上衣服就先来了。
“早上好,柯南君。”
“早上好,降谷……哥哥?”
我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咬了口煎饺才又反应过来,这是在叫我没错。
但是你干嘛叫得这么犹豫。
“降谷哥哥今天没有——”柯南看着我,说道这里的同时指了指他自己的脸,“这样没关系吗?”
哦——是指化妆吧?
完全没问题哦,反正也不会……
怎么感觉这么累?
就像是便秘一样,就差那么一个契机,让我一泻千里——好恶心的比喻,我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比喻?
而且还是在吃饭的时候。
我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
“降谷哥哥?”柯南看着我几秒内变化的情绪,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没事。”我把手机拿出来摆弄了一下,打开扫了一眼信息箱——里面有几条和毛利小五郎的对话,还有几条和毛利兰的,有几条之前工作上的留存信息。
还有一两条和柯南的……
怎么没有昨天陌生号码的那一个?
我傻了,果然昨天是做梦的吗?
我感觉乱得不行,于是就摆弄着恢复了一下历史数据,之前不少垃圾广告信息都被找了回来,但还是没有我昨天记着的坐标。
但是奇怪,地图的软件里应该有我的搜索记录吧——让我看一下,却发现自己好像根本没有搜索过什么坐标,只有手动输入过的地名。
……?
镜花水月?
我彻底蒙了,我不会是穿越了吧?
于是我严肃的问柯南,“柯南君,我们是什么时候到长野来的?”
“……昨天。”柯南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几号?”
“五号。”
“怎么来的?”
“新干线。”
“从哪里?”
“东京。”
我舔了下嘴唇,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六号,确实没有穿越时间线啊——
突然我感觉脑门一凉,小小的柯南站在椅子上,两只手一只摸着我的脑门,一只放在他自己的脑门上。
“没有发烧啊。”他自言自语。
小小的手从我脑门上的缝合线摸过去,这种仿佛被触碰到心脏一样的感觉,让我头皮发麻。
有缝合线的地方自然和普通皮肤的手感相距甚远,柯南一下子便感觉到有东西在这里。
他的小手手往旁边一拨,正眼一看就发现了这一条缝合线。
这样一条整整齐齐的疤可不像是受伤的疤痕。
而且又有很明显的缝合痕迹。
“手术?”柯南问道。
我点了点头,“脑部手术,风险很高的那种。”
话说回来,我是为什么做手术的,脑瘤吗?还是脑癌?
这种医学常识我是一点也没有——不过这种级别已经不能算是「常识」了吧?
应该叫专业知识,我又不是这个专业的人,文理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沟壑,我数学都没有及格过几次。
等等,上警校之前,我好像偏差值很高的吧,妥妥的优等生,应该也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沟壑?
不对不对,之前SAT和ACT的成绩都差得要命,好像是掏钱上的大学?
我上没上大学?
怎么感觉我大脑这么乱,好像有好几套记忆一样。
……好几套记忆?
难道说,我是什么天选之人!?
转世前的记忆也有的那种吗!
要对抗黑暗势力的那种——比如迫害柯南的那些人。
突然,我看着柯南,莫名感觉自己肩负着一种使命感。作为世界的守护者,我肩上的担子重重的!
柯南在数秒内看着我变换脸色,放下了我的刘海,一脸无语,“降谷哥哥,你果然是身体不舒服吧?”
我摇摇头。
不舒服?
我现在只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舒服感,毕竟我这种天选之人,和你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
为了人类的正义,为了爱与和平,都懂吧?
我把盘子里剩下的东西扫干净,过了一遍今天的行程。
等毛利小五郎吃了饭,按部就班的帮他化个妆,当然作为他女儿的毛利兰和小柯南也一样需要。
作为两个总是近距离观察「沉睡的小五郎」英姿的人,电视台也会有一些问题发给他们,来侧面烘托小五郎的形象。
据说,电视台一开始也邀请了毛利小五郎的妻子,但是对方好像并没有想要因此上电视的意图,于是便没有答应这次的邀约。
妃英理。
我好像是有听过这个名字的。
坐在摄像机后,我看着屏幕上接受采访的毛利一家——父亲、女儿、女婿。
他们背后是一个亚克力板,上面写着访谈节目的名称。
突然,电力就像过载了一样,突然“咔”的一声,整个演播厅彻底黑了下来。
像这样的演播厅为了保证光线的绝对合适,是没有任何一个窗户的,所有光源都是人工制造。
所以这一断电,明明是大白天却黑得彻底。
随之而来的,就是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听到不知名的负责人大声让大家待在原地不要动以免发生意外,演播厅是有备用电源的。
可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有什么东西,从后面砸了我一下。黑暗中,我眼前好像又看到了昨天梦中看到的流彩灯光,最后汇聚成一束刺眼闪亮的白光直直投射进我的眼眶深处,甚至仿佛投入了我的脑中。
进入了我的另一对眼睛一样。
我眯起眼来,抬手遮挡着,隔着指缝,我才看清楚,前面那个拿着手机手电打光向这边的,好像就是负责人。
逆光之处,我清晰的看到他缩小的瞳孔,惊慌的情绪,恐惧的味道。
是在看我?
这个视线的落点,该是在我的身后吧。
我顺势扭头,就在我扭过去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我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黑暗中那种带着长毛质感的球状物还没被我看清,紧接着即使倾泻而下的什么东西浇了我一身,从上往下,流到我的眼前,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即使看不到,我还是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
粘稠的、腥气的,血液。
我一手抹掉眼皮上沾着的东西,睁眼看到手上的,果然是一颗头。
不用看也知道,头顶上现在就倒掉着一个人。
被削掉了头,切断了大动脉,这个出血量直接浇在我身上——
好恶心,我今天早上才换的新衣服。
我往旁边退了一步,有些冷漠的想着,这下不会又是要加班了吧。
第200章
比运动过后不洗澡那种感觉还要粘腻,甚至有种胶水倒在身上的感觉,非常恶心。
非常让人不舒服。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但是身边、甚至可以说整个会场都弥漫着浓郁的恐惧的味道。
在这其中,微妙夹杂着的紧张、好奇、震惊都是非常明显的味道,就像是万绿丛中一点红一样。
更别提什么激动、懊恼和如释重负。
对于我来说,这仍然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案件,我有些提不起劲来。
主要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难受了,我只想赶紧洗个澡,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洗干净。
鲜红的血液压在我的身上,就像是一件战衣一样。
突然,闪光灯一亮。
“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记录下了我现在的样子。
我眉头一皱,眼睛正要扫过去,灯光突然大亮——备用电源启动了。
“啊——”
现场的女性工作人员不少——应该说,这些尖叫声中,一样有男人的声音。
被倒吊起来的无头尸体,我这个被新鲜血液淋过的身体。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吊住尸体是一圈圈的灯线。
应该是从顶上被缠好了之后,坠了下来。
这就导致备用电源被打开之后,这个身体上的灯全部亮了起来。摄像区原本比较暗的地方,这就制造出了一种聚光灯的效果。
杀伤力直接加倍,冲击力double!
就像是被排练过一样,那种齐声尖叫,刺耳得要命。
我皱了下眉头,就听毛利小五郎马上站了出来主持局面,甚至不需要话筒,中气十足的喊话,“都冷静下来,不要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