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道:“你们倒乐意赊?”
小二嘿嘿一笑:“那是当然,周老头每回赊完酒第二日便会还双倍的钱,哪家会不乐意呢!”
小二放完菜后便走了,展昭夹了根菜心,放到白玉堂碗里,然后问:“老鼠,说说你的看法?”
白玉堂想了想,说:“那老头,不简单。”
展昭又看向公孙策,公孙策起先正在想着什么,见展昭看过来,忽然道:“等会我们去逛下书市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个挺不错的书市,卖得书还挺全。”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特别默契得低头吃饭。
几人吃完饭后,便按着公孙的话,果真去了附近的书市,一到书市,公孙就跟进了自己家一样,乐颠颠得跑来跑去翻书,完全不理身后的白玉堂跟展昭。
两人无趣,只有坐在书市前的小茶寮聊起天来。
“老鼠,我总觉得那老头好像知道什么。”
“恩,那首诗分明就是公孙先生所说的妖刀出世预言,而且照小二的说法,那老头肯定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么潦倒,只是他每日游走在酒楼门前装疯卖傻又是为了什么呢?”
“的确,我还比较在意那首诗,打头两句应该是预示‘天降红雨,血浸峰绵’,后面那一句,似乎是在说妖刀出世的地点在北边,还有‘忘川’一说,是指这妖刀出世,会夺去许多人的性命么?”
“如果说天降红雨,血浸峰绵是预言的前半部分,那那首诗的下半阙,就更像是预言的下半部分……”
两人对视,忽然异口同声道:“难道这整首诗,就是一个完整的预言?”
展昭轻咳了两声,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然后说:“总觉得那老头是条重要线索。”
白玉堂不置可否,脑子里正回忆着周老头念的那首诗……
立临落红雨,血浸穹山土;
艮隅殁瑕点,刀断魂忘川!
两人正想得出神,已经买了一堆书回来的公孙策忽然将两本厚厚的书扔到两人面前。
展昭和白玉堂回过神,低头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书,蓝色的封皮上写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标题——《周易》 。
抬起头,便见公孙策一脸笑意得看着两人,展昭拿起桌上的《周易》很是随意得翻了翻,接着问:“公孙先生,怎么突然想起买《周易》了,而且,一买就是两本?”
公孙策坐到两人面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后,才微微笑道:“这不是给我买的,是给两位的。”
展昭惊讶:“给我们?”
公孙策点点头:“你们这几日一定要熟读这本书。”
白玉堂亦拿起书,翻了几页后,才淡淡问道:“先生,可是发现了什么?愿闻其详。”
公孙策笑着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不过,学生并非与两位开玩笑,切记,这书一定要看,生死攸关啊!”
展昭道:“先生,别卖关子了,直说吧!是不是跟那个周老头有关?”
公孙策笑:“好吧,就告诉你们一点点。”
两人同时凑过去。
公孙清清嗓子:“那老头是个好人,虽然,隐讳了点。”
两人一脸茫然,觉得公孙说了比不说还让人心痒难耐。
公孙抱着自己买来的一堆书,心满意足道:“好了,我们上路吧,穹山离这不远了。”然后就去牵自己的那头小毛驴。
展昭和白玉堂只得跟上,一人手里还拿着一本《周易》 。
隔了一会,展昭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孙先生,你让我们熟悉《周易》,那你自己呢?”
公孙正看着一本《列国传》,听到展昭的话,抬起头,特不经意得回了句:“你说那个啊,我八岁的时候就能倒着背了。”
展昭低头看着自己手上那本厚到可以当砖头砸人的书,然后,彻底沉默了。
第7章 穹山脚下
三人两马一驴行了没多久,果然就到了穹山脚下。
展昭老远就看见穹山底下居然有两个官府的衙役,不免有些好奇,便骑着马来到了衙役身前,下马刚打算上前询问,不想那衙役一下子伸手挡在他面前吼道:“回去,回去,这里不让过。”
展昭抬头瞄了眼穹山,还是很有风度得一笑:“为何不让过?”
两名衙役本来被安排在这守了一整天山挺不爽的,对过往的人脾气都很臭,但见展昭挺和气的一个人,长得好看又彬彬有礼,于是说话便也软了下来:“这位朋友,不瞒你说,我们身后这山哪,最近出了很多命案,我家大人怕再有人无辜丧命,就命我二人在这里看守住上山的必经之路,不让人上山!”
“命案?”
“没错呀,近来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话,说穹山顶上有一把妖刀即将出世,引得好多江湖人士都跑来这边探宝,可是啊,上去的人,死得一个比一个惨……”
展昭还想再问,公孙却突然凑过来道:“喔?是怎么死的?”
两个衙役一愣,就见展昭身后,又冒出一个书卷气极重的儒雅书生,再一看,一旁又多了一个一身白衣的超级冷艳美人,两个衙役惊得倒抽一口气,再仔细一看,美人居然是个男人……
见两个衙役盯着某人没了反应,展昭回头飞了白玉堂一个白眼:白老鼠,你又祸害人了吧!
白玉堂看着展昭,忽然觉得展昭飞白眼的样子特别可爱。
公孙策咳了一声,又问了遍:“两位官差大人,请问,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呢?”
两个衙役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公孙道:“这个……我们不太方便透露……总之,几位还是请回吧,这里太危险……”
展昭又问道:“既然危险,那两位还呆在这里,就不怕……”
两个衙役对看一眼,摆手道:“我们也就白天会在这边,晚上可是绝对不敢呆在这里啊,一到晚上,这穹山上可就鬼火丛生,鬼影骚动,太恐怖了!根本不是人能呆的下去的!”
白玉堂冷声道:“晚上不守,白天守又有什么用?”
两个衙役见白玉堂冷冷的样子,纷纷一颤,看着展昭不敢说话,心想这白衣公子明明长那么好看,可以给人感觉好像很难相处啊?
展昭笑道:“两位别理他,他天生就一张冷脸,脾气臭,又不待见人,还老是自以为是,其实啊,他就是一只纸老虎,一戳就破,没事哈!”
他这话一说完,一旁的公孙策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白玉堂看了眼公孙,公孙立马停住笑,接着,用万分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以示安慰。
两个衙役想了想,说道:“我们大人说,拦得住的就拦,拦不住的就随他们去,反正那些不听话的,肯定都不是善茬,善恶有报,皆是轮回!”
公孙摸着下巴道:“你家大人真有意思。”
两人摸不透公孙说这话是褒是贬,一时间,只能尴尬得笑。
公孙又说道:“两位衙役大人,你们还是没有说那些人的死因。”
“这个,真的不方便交代……”
见两名衙役一直面露难色,展昭微侧过脸,朝白玉堂眨眨眼,白玉堂一挑眉,甩脸,展昭凑过去搭了搭白玉堂的肩,勾着嘴笑,白玉堂无奈,摇头轻咳了声……一旁的公孙策还在纳闷这两人在干嘛,就听见白玉堂忽然冷笑了声:“要怎么样才算方便?”
两名衙役为难:“这……”
白玉堂淡淡道:“两位既然身为公门中人,自然就应该行得正,坐得直,这般言辞闪烁,躲躲藏藏又算什么?”
两人脸色开始难看:“……我们……”
白玉堂哼笑一声:“呵,莫不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不敢开口吧?”接着,他朝展昭看了一眼,不冷不热得说了句,“果然官场中没有一个好人……”
展昭撇撇嘴,心里骂道:死耗子,指桑骂槐……
两人开始头冒冷汗,手心也跟着粘粘乎乎,心想这白衣公子说话真是咄咄逼人!
白玉堂冷冷看着两人,那种冰冷的气势直逼得两人噤若寒蝉。
就这样被注视了一段时间,两人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
一旁的展昭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笑眯眯得插嘴道:“别担心,我们真的没有恶意,两位若真是有苦衷,那就当我们没问过吧。”
两人心中一怔,有些犹犹豫豫得看着展昭。
展昭又笑道:“叨扰两位大人真是抱歉,我们还是先走了……”话落,转身朝公孙挤了挤眼睛,还不等他迈出一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出声道:
“……这样吧,几位若真的想知道,可以去城西的义庄看一下……”衙役朝四周看了看,忽然压低声音道,“你们随意打开一具封了口的棺材便可明白……不过,千万不要说是我们说的,也不要到处说自己看到了什么……”
展昭点点头,终于带着公孙策和白玉堂走了。
公孙策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那两衙役,见两人好像送走了什么瘟神一样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对着展昭和白玉堂笑道:“你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唱得倒是挺开心,绝配啊……”
展昭点点头,再点点头,然后看着白玉堂一本正经得说:“没错,而且是一个很白很白很白的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