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还是定不下心来,可刚走了几步就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浑身无力的感觉又排山倒海般袭来,看了看天色,自己居然已经找了白玉堂整整一天,展昭用巨阙撑着地,忽然一下子,疲劳和饥饿的感觉统统涌了上来。
结果,眼前一黑,竟然当街晕了过去。
……
浑浑噩噩间,展昭做了一个梦,他梦见白玉堂回来了,远远的,那一袭白色身影朝自己走来,展昭伸出手,但却在即将触及的时候,一阵剧烈得疼痛让他睁大眼睛。
他看见好多血,好多好多的血绽染了白玉堂一身华美的白衣。
……
一下子被吓醒,展昭坐起身,浑身都是冷汗。
“做噩梦了?”
展昭回头,就见公孙策坐在自己床边,那张脸比包大人的黑炭脸还黑上那么几分。
“早跟你说你需要休养了,你还跑来跑去到处折腾自己身体,现在御猫大人可长脸了,居然晕在大街上,还好街坊邻居把你给送了回来,不然,我看你今晚就曝尸街头算了。”
展昭还觉得浑身提不起劲,対公孙策的抱怨也只能尴尬得笑笑:“先生,玉堂有消息了么?”
公孙策一边扯过展昭的手帮他把脉,一边没好气得回道:“还没呢,说来也怪,这几日白玉堂跟人间蒸发似的,一点影迹都没有,最奇怪的是,居然没人见过他。”
想起刚才的梦,展昭按了按脑袋:“但愿不会出事……等等,先生,你刚刚说这几日?何意?”
公孙把完脉,瞪了展昭一眼:“你睡了都快四天了!”
“什么?!”展昭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公孙一本正经道:“我警告你,你身体还处于虚弱期,不能过劳,等下用点吃食就给我继续睡觉,别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展昭咳了两声,知道现在的公孙不好惹,只能乖乖应了声“好”,只是心里却一直疙瘩……这耗子失踪四天不见踪影,绝不像他的作为,一定是遇上什么事了!可是,天大地大,这耗子究竟会去哪里呢?
当夜,公孙策在确认展昭已经熟睡后,吹熄蜡烛便出了展昭的房间,刚出门,就有人喘着气说道:“公孙先生,展大人睡了么?”
公孙做了个小声的手势,轻声问道:“已经睡下了,怎么了?”
那人擦了把汗,急道:“诶,有人在宫外看到一个白衣男子,好像,好像是白五爷的样子!可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公孙就听到展昭房内一阵短促的响声,暗道了声“不好”,公孙急忙推门进去,却只看见那扇窗摇摇晃晃得在轴上荡来荡去,展昭的床上已经空了。
公孙气得脸都白了。
身后那人却是喘着粗气追进来道:“诶,先生,听我把话说完啊,那……那白衣人很不対劲!”
公孙回头,皱眉看着报信的人:“怎么不対劲?”
“他身边有很多银白色的鱼在半空中游来游去,而且,而且他的眼睛还被蒙了起来!就好像,鬼魂一样,好吓人的!”
公孙道:“劲瞎说,什么鱼游……鱼?你说的是魂铃鱼?!”
“啊?”
“这下惨了,展昭有危险!”
……
展昭一听关于白玉堂的消息,想都没想便提剑跨马追了出去,然而越是接近皇宫地界,心里就越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周围的空气不知怎么的变得很稀薄,展昭觉得胸口一下烦闷起来,跑了一段时间后,突然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立在半空之中。
难掩心中的喜悦,展昭唤了一声:“玉堂!”
然而,那袭白影却没有丝毫动作,展昭驾着马靠近白影,抬头的时候,就见白玉堂不声不响得立在半空之中,低垂着脑袋,没有半点生息的样子。
展昭皱了皱眉,心说白玉堂是怎么做到直立在半空中的?刚想再喊他的名字,就看到一幕诡异的场景,白玉堂的周围,有很多像鱼一样的东西在游来游去,是那种,白到几乎透明的鱼身,血红色的鱼眼,周身细长如锦鲤,但不可思议的是,那些鱼居然是悬浮在空中,以白玉堂为中心一直游来游去。
就在展昭惊诧之际,白玉堂一直垂着的脑袋忽然直起,这才看见,他的眼睛上被蒙了一块白色的绸布,展昭刚想说话,白玉堂却一下朝自己袭来,展昭微微一怔,急忙翻身躲开,身下的马却是吃了白玉堂一记,疼得一直嘶鸣,展昭忙喊道:“玉堂,是我,你做什么?”
然而白玉堂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这一次,直接挥刀划向了展昭,展昭用巨阙挡了下,跃到一旁:“玉堂,你怎么了?”
白玉堂依然没有说话,周身的鱼在他挥刀的瞬间忽然消失不见,然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又一刀砍向展昭,展昭再次躲开,身下的地被刀划出一道渗人的白影,白玉堂的攻势却是丝毫没有减弱,展昭无奈,他不愿与白玉堂打,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得躲开,实在不明白这耗子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见面就兵戎相见的……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要想办法。展昭想了想,觉得问题出在那蒙人眼睛的布上,抿了抿唇,决定出手将那布扯掉,但他忘了这样势必就要近白玉堂的身,而近身作战本就危险,尤其是,他还在未愈养伤的阶段。
好不容易逮到了一次近身的机会,展昭正要出手摘掉那白绸,白玉堂却是刀锋一转挑开展昭的手,展昭忙架开白玉堂的泣雪垠刃,又想要去摘那白绸,但之前交手的体力消耗过来,如今突然感觉身体一虚,硬是卖了个破绽出来,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切身的疼痛一下子让展昭浑身抽搐起来。
滚烫的鲜血一下子溢出,沾满了白玉堂一身白衣。
展昭忙用手挡住已经刺入自己腹部的泣雪垠刃,另一手握剑用剑柄挑开了那遮眼的白绸。
等见到那双熟悉的眼睛,展昭才微微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看着白玉堂身上溅满的鲜血,闭上眼,舒了一口气,低语道:“还好,还好不是你的血……”
“猫儿?!”
第42章 魂铃诡鱼
等白玉堂清醒过来, 发现展昭已经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一下子,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白玉堂竟然开始手足无措……
他看到那刺进展昭体内的泣雪垠刃,还耀着妖异的光芒;他看见, 展昭在颓力倒下时看着自己微笑的神情;他听见, 展昭笑着说“还好, 还好不是你的血……”
“猫儿……”白玉堂慌乱得俯下|身,心里已经凉了一片, 他不敢去碰展昭,怕一碰,就会更痛。
展昭皱了皱眉, 脸色已经苍白得可怖,他吃力得看看白玉堂,又用手按了按伤口,似乎是想阻止源源不断的鲜血涌出, 紧接着,他扯着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笑:“诶,耗子, 这下可什么仇都让你报了吧?”
白玉堂已经彻底慌张:“我带你去找公孙!”
伸手想去抱他,展昭却扶着白玉堂的手艰难得坐起身:“你先听我说……”
白玉堂紧张起来:“你现在……别说话……求你, 猫儿,我不准你有事……”
展昭难受得摇摇头,很坚持得抓着白玉堂的手:“玉堂, 你听我说……我并不是故意欺瞒……装作不知你的心意……”
白玉堂一愣。
展昭继续吃力得说道:“玉堂,可否多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白玉堂的手紧了紧, 又松开,看着展昭的眼, 笑得有几分无奈,却又像是松了一大口气:“傻猫儿……我会等你。”
他了解这只猫的性子,在这样的关头,対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说明这猫这些天肯定都在想着自己,这样一想,白玉堂又觉得更加心疼……他竟対这猫做出这样的事来!
展昭这才像是舒了一口气,精疲力竭得倒在白玉堂身上:“泽琰,谢谢你。”
一句泽琰,让白玉堂百感交集,想到这猫是被自己……他现在居然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正打算带展昭去找公孙策,却见一些原本远远躲着偷看的人忽然都探出了脑袋,更有人试探着问了句:“真的是白五爷?”
“白五爷?你……你怎么伤了展大人?!”
“展大人……死啦?”
……
白玉堂皱了皱眉,脸色又冷了几分,他看了聒噪的几人一眼,那几人纷纷吓得噤声不敢再说一字,白玉堂刚要走,就看到不远处公孙策带着人匆匆赶来,不由一怔,急忙抱起已经晕厥的展昭来到公孙策身前。
公孙策一见展昭的伤势,先是一惊,紧接着,看到展昭身上的泣雪垠刃,便狐疑得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坦白道:“猫儿是我伤的,先生,请先帮忙看一下猫儿的情况……”
公孙策看白玉堂的眼神依然有一些怀疑,他又朝白玉堂四周看了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白玉堂唤了声:“先生?”
公孙这才收敛了心神,俯身查看起展昭的病情来,但是展昭身上的伤却是让公孙策难得的沉默起来,抿了抿唇,公孙策掏出自己的百宝囊,翻出一瓶药来,一个劲得往展昭身上的裂口撒,差不多耗了大半瓶药,展昭的裂口才开始不再流血,公孙皱了下眉,开口道:“尽量不要牵动展护卫身上的伤,你们先把他抬回开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