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向你的上级申请吧。”晏青看了眼房间四壁浇筑在水泥里的魔法阵,“我也好奇是谁的法术能沾上我的力量。我们以后还要合作,我不想破坏你们用了几十年的办公室,这些魔法阵修补起来很麻烦。”
吸血鬼避过晏青的目光,愤愤地拿出手机开始拨号。构筑这个特殊房间的法阵禁锢了空间内的魔法力量,他们只能运用现代人类科技手段和外界通信。
帕特里奇睡着睡着头歪到一边,随着点头的惯性半梦半惊,晏青干脆叫醒了他。
“结束了吗?”
“我想是结束了。”晏青说,“等他申请完,我会去看看卡莱尔的尸体,你是跟来,还是去找个地方吃早饭?”
这话让吸血鬼又瞥了晏青一眼,他还不确定上级是否会通过晏青的要求。
帕特里奇揉了把脸,把手机从衣袋里拿出来看时间,“吃饭,吃饭......霍奇和JJ为什么给我打了这么多个电话?”
进来之前,为了不打扰谈话进程,帕特里奇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免打扰状态,在角落里昏睡时一直没有发现好几通电话轰炸了他的手机。
晏青的额角动了动,“你打回去看看。”
“他们留了语音信箱,先听听这个。”帕特里奇直接把霍奇留下的语音信息外放。
“奈哲尔,瑞德在亚特兰大失踪了,如果你有他的消息,尽快联系我。”
晏青猛地站起来,椅子倒地的巨响把正在和上级联系沟通的吸血鬼吓到直接扔了手机抱臂缩进了墙角。
他的大脑一下子空白了,在房间内踟躇了两圈后把掉地的手机捡了起来,晏青自己的电子设备在进来之前就被SSSD收走了。他挂掉正在通话中的来电,先是拨打瑞德的号码,显示不在服务区,接着他又拨通了霍奇的电话。
——
瑞德发现自己的知觉恢复了,他能感觉到自己正躺在泥地里,四肢仍然无力,眼皮也抬不起来,不过大脑已经能够相对清晰地进行思考。
BAU在亚特兰大调查一起碎尸案,从目前得到的线索来看,unsub是一个精神失常、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的人,他的作案手段非常粗糙,精神疾病的干扰很难把自己在犯罪现场留下的痕迹处理干净,也不会制定精密的作案计划。
更难成功地计划绑架一位FBI探员!
失去意识之前,瑞德和摩根正在一家餐厅里和目击者谈话,瑞德突然感到头疼,提前摩根一步去室外透透气,他很清楚地记得街角就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摩根也已经结束了谈话,从餐厅走到大街上花不了什么时间。
但他想不出来绑架者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让他瞬间昏迷过去,还及时地躲过了摩根......
应该不是他们正在寻找的碎尸案凶手,瑞德在记忆里搜寻还有可能实施精密绑架计划的人选,结果让他有点郁闷,从一位接触过成百上千破了或是没破的恶性犯罪案件的BAU组员的角度来看,想报复他们的人挺多的。
这时候,瑞德突然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脸,他的眼球转了转,一下子睁开了双眼。靠在瑞德身边的人影一下子弹开,只让他看到一片黑影,接着就是眼前茂密的树冠。
树叶狭长的形状让瑞德感到陌生,同时升起了一种挫败和焦虑,他无法从树木的种类判断自己的所在地,刚刚躲开的人发出了一些声响,他正踩过叶子,慢慢靠近瑞德。
瑞德谨慎地试着移动自己的手指,昏迷时四肢僵硬的状况已经消失,就在人影再次靠近时,瑞德一下子翻身抓住他双手的手腕,那人一惊,奋力挣扎起来。
两个人正在一片斜坡上,没有预料到的剧烈挣扎让瑞德无法完全控制住他,两个人牵扯着像原木一般滚下了山坡,最后被一颗高大树木的树干挡住。
瑞德趁着他还没反应该来,翻身用膝盖把人压制在地,一手控制住他的双臂,另一只手掏枪顶在他的额头上。
这几年里,瑞德的体能测试和搏击训练成绩有了不小的进步,再加上这人的力量也不算大,能被瑞德完全压制。可他还在挣扎,脑袋直往枪口上顶。
见过枪的现代人绝不会犯这种错误,可这柄致命的武器在眼前这人面前失去了它应有的威慑力。
虽然疑惑,但瑞德也没打算真的开枪,他合上了手|枪的保险,出声警告眼前的人停止拘捕行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瑞德的声音吓住,他真的停止了挣扎。
瑞德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个瑟瑟发抖的人,确认了他应当不是绑架自己的人。
他不算高,比瑞德还瘦,手腕上简直只有骨头和皮,头发乱七八糟地用布条绑住,脸上沾了泥巴和草汁,只有那双眼睛是干净的,瑞德看着他的脸,似乎是个少年,但又没法具体说出他多少岁。
这感觉他以前也有过,瑞德晃了晃神,忽然之间,那人踢了瑞德一脚,撞开瑞德的手臂爬起来就溜。
瑞德立刻反应过来,起身直追,他熟悉山里的地形,可跑出一步的距离比不上瑞德,瑞德紧跟着他踩过的路线,迅速追赶上这人,他几乎要跳开了,却被瑞德一下子扑过去,拽住小腿拖了回来。
这回瑞德按住了他的肩膀和后背,同时警惕起来,少年完全没法再次逃脱。
他看着瑞德高挺的鼻梁和眉间紧皱的纹路,被这严厉的表情吓得一哆嗦,咬着嘴唇直掉眼泪。
“先别哭。”瑞德晃了晃他的肩膀,话刚说出口,就想起这个少年可能听不懂他说的英文。
瑞德的表情越纠结,少年就抖得越厉害,头也埋了下去,看不见他那张脸,瑞德反而能冷静思考了。
他长得太像晏青了,即使五官没那么精致,眼中的神色缺了温润多了透亮,这两张脸的相似度也让瑞德在一瞬间把他们看成了一个人。
是绑架他的匪徒想让我看见这个男孩吗?
瑞德暂时无法回答,只能留作猜测,他在这时缓缓把枪放回枪套中,同时扣好枪套的扣子,以免被这个恐怕不认识枪支的少年夺枪。
他又试着用不太熟练的中文问少年话,没得到回答,瑞德有意识地放松了自己的手施加在少年身上的力道,但另一只手时刻拦在他的背后,谨防他逃脱。
想着少年既听不懂英文也不明白中文,瑞德干脆把语言换回了英文,拨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脸,随便说了几句话,希望能够得到少年的人声回应,他或许能从中找到一些语言模式。
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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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被迫抬起了头,泪光之下,有野兽般的警惕,瑞德不得不对他保持谨慎态度。
直到少年被对方的注视和嘴里奇怪的话语吓住,哭得更厉害,一直被他咬牙压住的哭声也泄露了。瑞德手足无措起来,只能靠近一些,用自己还算干净的衣袖给他擦眼泪,好在少年没有显露出攻击倾向。
他和晏青很像,可瑞德从没见过晏青哭成这样,似乎没什么值得他为之落泪的事,瑞德遇到的上一个小哭包还是有报丧女妖血统的长安。
他的眼泪还在往外冒,瑞德也不说话了,以免声音再刺激到他,两人就这么对坐着,好一会,少年渐渐制住了哭声,偷偷地看瑞德。
瑞德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但他笑得很勉强,少年倒不在意,似乎确认了这个高大的衣着奇怪的男人没有恶意,他小心地伸手去碰瑞德的卷发,神奇的触感让他微微张大了眼。
他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瑞德呆住。
少年看着瑞德目瞪口呆的样子,又伸出手指按了按他高挺的眉骨和颧骨,脸上露出一个笑来,“¥……¥#%¥#*&)”
看来他们无法用语言进行交流,瑞德把他的发音记下来,暂时不急着去理解归类少年的话,用手指向自己说:“斯潘塞,斯潘塞。”比划手势的方式原始,却在这时格外有效,交换姓名、透露自身信息能够有效减轻陌生人之间的敌意。
少年模仿者瑞德的动作和语音,“斯潘塞?”
瑞德激动地点头,又握住他的手指向少年,他似乎理解了瑞德的意思,念了一个词,瑞德模仿一遍,少年看出瑞德没有理解他的名字,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巴上画上了四道竖线,又念了名字的后半部分,但对于前半部分,他似乎找不到别的图画来说明,只能给瑞德重复了好几遍。
“辛…四…”瑞德终于搞清楚了他的名字,“辛四。”
不是晏青。
瑞德有一些失落,辛四却很兴奋,还扒拉着想看瑞德的枪,瑞德害怕他走火,摸出了两颗牛乳糖哄他。
辛四动作笨拙地剥开糖,在瑞德的教导下抛开糖纸,只吃糖丸,甜蜜浓郁的味道让他一瞬间忘了所有事。确认辛四暂时没有再次溜走的想法,瑞德放开了他,走到一边,先是找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没有信号,GPS定位也失效了,接着他又从裤兜里翻出几张晏青留给他紧急通信用的符纸。
符纸被撕开后无火自燃,却没有发挥任何效果。
瑞德把最后的希望投向自己手腕上的玉佩,却发现手腕上除了玉佩和手表之外,又多出了一个手环。漆黑的金属手环的中央嵌着半块玉环,瑞德对这个手环没有任何印象,当他试着把手环从手腕上摘下来时,发现手环的内圈大小刚刚合适他的手腕,却比手掌最宽处小了太多,根本没有办法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