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富家子见任承清没有回答,反而后退了两步,还当任承清是害羞了,得寸进尺的跟进了几步,被叶凌昭拦住了,才把目光转到叶凌昭身上,真没看过这么漂亮的男人。男人贪婪的目光让任承清皱起了眉,拉了叶凌昭一把,将她往后拽了拽。
任承清不想惹事,先离开这里为好,压下不满对那群锦衣公子说:“几位公子,我和夫君是来这边投奔长辈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怕长辈担心,我们要先回了。”
“漠沙城夜色撩人,何必那么早归,小娘子,你长辈何人,本少爷派人去报个信得了。”富家子眼中还是有一丝遗憾,本来以为那红衣男子可能是女扮男装,没想到两人真是夫妻。
“家中长辈姓任。如若公子有心,下次可以过府来约,今日我和夫君真要回去了。”
任,皇亲国戚?锦衣公子们有些不相信,但是又怕真踢到铁板,最终还是色令智昏,哈哈一笑说道:“小娘子真会说话,任来我北漠国姓,我北漠可没有小娘子这么貌美的公主。”伸手准备拉任承清的手腕,任承清侧身避开。
这时,书院的门被撞开了,涌入一大批百姓,为首的正是渔家夫妇,看见任承清她们也一愣,然后了然的说:“姑娘,你们也是来找这批贪官的,就是他们,私吞了朝廷的赏银,还不让我们娃上学。”老板娘指着那群锦衣公子,冲进来的百姓都义愤填膺。
“一群贱民,居然敢闯进来。你们快点退出去,快点把他们打出去。”锦衣公子刚刚说完,身边的小厮就动手了。虽然只有十几个小厮,没想到都是高手,百姓虽然人多,但是大多手无寸铁。任承清意识到被人设计了,不过尚不清楚幕后人的打算,眼下最好先阻止这场争斗。
任承清拉着叶凌昭先避到一旁,暗卫得到示意出手,先卸了小厮手中兵器,然后亮出刀刃威慑不断涌上前的百姓,个别逞凶好斗的都被打晕扔了出去。百姓和富家子弟这边都不知道暗卫是怎么出现的,只看到七八个身穿黑衣面覆黑巾的死士打扮样的人就突然出现了,隔开了争斗双方,好似互不相帮。
“大胆刁民,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大批的官兵又涌入了学堂,围住了争斗了双方,本来只是听闻礼部侍郎家公子被一群刁民围住学堂,恐怕有危险,此时看见了现场发现不对劲,出现的黑衣人是哪边的人?不仅仅是官兵来了,礼部侍郎已经亲自到了,锦衣公子一看见爹到了就嚎啕大哭:“爹,救我,救命。这群黑衣人太厉害了。”
礼部侍郎先看见儿子,后面就看见站着的任承清,脸色刷得一下就白了,颤颤巍巍又确认抬眼确认了一下,膝盖一软就跪下了,这下完了。官兵看着侍郎大人跪下了,也有不详的预感。果然听到侍郎大人磕头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陛下?这下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到了任承清身上,立即又移开了,齐刷刷的跪下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调戏任承清的富家子已经吓呆了,脑中只回想着长辈姓任,还是身边小厮拉了一把,才趴在地上。
踏踏的马蹄声,墨羽骑已经来了,廖鸿霖带着墨羽骑一起跪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此时场上站立的只剩下任承清和叶凌昭,叶凌昭看到廖鸿霖也跪下了,才反应过来,她们已经回来了,她已经是北漠的女皇了,放开任承清的手,叶凌昭也跟着跪下。
任承清扫视了一下全场,开口:“此事朕会彻查,回宫。”“是。”全场没人抬头,这位年轻帝王此时语气低沉,仿佛已经在怒火的边缘。任承清自然的拉起叶凌昭的手,带着她跃上廖鸿霖的马,墨羽骑跟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宫。
书院之行确实没有什么危险,虽然说无巧不成书,但是任承清还是怀疑后面有推手。召来苏岩商议此事。苏岩回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幕后人意图不清楚,我们也就以逸待劳。动作那么多,总会露出马脚的。书院之行,看似巧合,这下巧合组在一起,却是让陛下不得不暴露身份。陛下出墨隐会暴露身份,陛下出暗卫会暴露身份,陛下遇到礼部侍郎会暴露身份,陛下调墨羽骑会暴露身份。这人一定要陛下在百姓面前暴露身份是为何?”
“他的目的不在我,在李升。书院此事,李升负责。如果不是我正好在场,我查书院此事,也会是暗查,李升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但是我已经承诺百姓,此事会彻查到底,幕后人一定就做好了完全准备。积毁销骨,就算我知道李升是无辜的也无用。”
“陛下准备如何?”
“先发制人,我不相信此人一点痕迹没有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游戏+工作 已经耗费了我100%时间
第49章 李升之死
任承清在书房内焦躁的踱步,收集上来的线报出乎任承清的预料。
渔家吃饭是叶凌昭定的,渔家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北漠本地人,生意也做了几年了。
在渔家吃饭的多话食客是老顾客了,平时话就多,那天是第一次看见老板和老板娘家的孩子才有此一问,牵扯出了任承清的书院行。
那个七八十的稚童平日那个点都在外面玩耍,那天恰好有些风寒,才在睡觉,没想到中途醒了,要娘才正好被看见。
下午去闹事的百姓不知道是谁传出的,银两都被贪污了,有人起头就一呼百应了,下午就去书院堵那些贪官。起头人隐隐约约好像记得有人在他耳边说趁热打铁,要闹事下午就去,但是那时太乱了,也记不得是谁说的了。
那群富家子弟,就是听见下人汇报有人闹事,平常就喜欢逞逞威风,想着一群平头百姓也成不了气候,就带着小厮过来了,没想到留在门口的小厮居然没拦住百姓。
礼部侍郎接到逃回来的小厮报信,生怕自己儿子有个三长两短,赶紧领了官兵过去压制暴民救儿子。
没人有嫌疑,又好像都有问题。任承清这边的调查还没有结果,朝堂上不会给她太多时间。从漠沙城开始查起被贪污的银两的去处,一层层往上追。周文俊善用刑,沈悦铁面无私,从各级官员嘴里掏出的话都指向了一个人,李升。
李升处事圆滑,原本就算不上清廉,这几年高升也惹了不少人眼红。一件一件贪污之事被抖了出来,足以让李升入狱。但是幕后人可能觉得远远不够,最大的一件事终于被揭发出来,李升借帮女皇选皇夫之事买卖官爵。
证据确凿,连任承清都无法反驳。如果她承认了李升是受她指使,那么她就是戏弄群臣,罔顾国法。如果是李升个人行为,买卖官爵本身就是死罪,而且借着挑选皇夫之事,往小了说才是蒙蔽圣听,往大了说就是残害皇嗣,皇夫之事和皇室繁衍息息相关。
端坐在龙椅上,任承清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奈,下面是激愤的群臣,细数着李升的种种罪状,不知道是看不出任承清的脸色,还是有恃无恐。任承清挥挥手,示意下面安静,然后开口:“李升之事,兹事体大,则后再议,退朝。”任承清率先离开,不管下面议论纷纷的群臣。
任承清去大牢看了李升,李升脱了官服,只穿了一身白色书生服,让任承清仿佛又看见了那个风度翩翩的状元郎。李升的牢房是任承清特意交代的单人间,布置的还算干净简洁,见到任承清,李升先跪下行礼,任承清扶起了李升,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尴尬的问一句:“住得是否还好?”
李升也不矫情的回答:“当然比不上状元府,不过相比之下,已经是顶级待遇了,臣知足了。”
“是我对不起你。”
“陛下知道臣年纪吗?”任承清摇摇头,李升虽然是她器重的臣子,但是这么细致的事情还是不知道。
“臣今年二十有七。”二十七,在任承清看来,是太年轻的岁数,三十而立,李升连三十都还不到。
“臣已知足,臣做到了天下士子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助陛下安邦定国,招贤纳士,改革科举,优化官职,开启民智,惠泽百姓。臣有幸得千古明君,只是臣没那个福分看到陛下一统天下。”
李升又跪下看着任承清开口:“臣只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升对任承清磕头,一遍又一遍,任承清去扶李升,却被李升拒绝,李升说:“臣能对陛下行礼的机会不多了。”李升磕得有些癫狂,任承清最终不忍视,转身离开,远远听到李升癫狂的大笑,如哭似泣。是啊,他年少高中,金榜题名,才华横溢,深得君王器重,年纪轻轻,官运亨通,前程似锦,偏偏折在这里,再知足又怎么样,总是不甘的。今日任承清的到来也就预示着放弃他了,丢卒保帅本就是定论,可谁知他一腔抱负空遗恨。
李升被判斩立决,任承清最终不好相送,托了苏岩去送他。苏岩李升同朝为官不过区区几年,但是都是任承清器重之人,两人不说惺惺相惜,也算是彼此欣赏。苏岩喂李升吃了断头饭,问李升还有什么想说的,李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麻烦苏大人告诉陛下,李升今生唯一仰慕之人只有陛下。”苏岩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收拾好饭盒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