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小型地震,日本是个居住在地震带上的国家,地震多发,人们早就习惯了偶尔的小震,只要不严重就相当于没震。
大叔和幸介都表示淡定,而伊万却感觉到一阵不明原因的痛苦,他捂住脑袋,呻吟着跪倒在地上。
“你怎了?”
“你没事吧?幸介别靠近他,我来扶。”
伊万知道自己这边的计划是进行不下去了,但愿主人那边一切顺利吧。他没力气说话,强打精神要用异能把自己沉入地下去别的地方。
但是,一阵更尖锐的痛苦猛然出现在头脑里,伊万不及反应便陷入一片空白,又或是一片黑暗,他失去了意识。
大叔和幸介面面相觑。
莫名其妙的外国人半截身子埋在地下,土石颇有可塑性地堆积着支撑了他的腰部和脊柱,使他就这么直着上半身昏在西餐馆里,像一座放错地方的艺术展品。
幸介咽了口唾沫:“现在怎么办?”
大叔当机立断道:“总之先把他挖出来,铲子我放在二楼的——”
“我知道地方!”幸介连跑带跳着上了楼。
和地板的呻吟声一起的,还有幸介压着嗓门的兴奋叫喊:“大家快下来看!有个人把自己像种萝卜一样种在地里了!”
大叔懒得再管孩子,他可不会把这事情当成什么奇闻趣事,这绝对是个大麻烦,幸好没有别的客人在场,不然问题处理起来可能更棘手。
大叔直觉认为不能招来市警,他迅速关上门,掏出手机尝试联系织田作之助。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存稿,然后我突然想起来这事还没和你们说过……所以我连忙上来发一章告诉你们。好的,我继续去存稿了。
第89章 那个男人,愤怒
我在今天早些时候,也就是被孤儿院拒之门外只能等伊东出结果的时候,接到了大叔打给我的电话。
听说居然有人强行把自己当成萝卜一样种植到地里,而且还把自己种昏过去了。
即便是自认为见多识广的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还是充满未知和奇妙的。
电话另一头是大叔满含担忧的声音,我能听出来他很不安:“小织啊,说真的,刚才只是开玩笑才那么说,这外国人明显来者不善,如果不是突然自己头疼昏过去,恐怕我根本护不住孩子们。你说是不是把孩子们送去别的安全地方比较好?”
“不用担心。”我试着把足量的安慰融进语气里,就像童话故事中女巫把情绪装进魔药,“敌人伤害不到你们,如果再有人来找麻烦也是一样,抓到之后都捆住看管着就行,我会去处理的。”
大叔的声音狐疑起来:“难道那个外国人突然头疼其实是你搞的鬼?”
“应该是吧。”但我不是很确定。
“什么叫应该是吧?”大叔拔高了嗓门。
我把手机拿得远离耳朵一些,说道:“听描述感觉很像是因为我,但也不能排除对方真的恰好身体出问题的可能。”
“不是,我听不明白了,小织你有没有做过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痴呆了吗?那就这么回答我吧:你提前知道会有人来我这是吗?”
“我确实考虑过可能会有人对大叔和孩子们不利。”毕竟穿越来之前读的那个「故事」里相关描写太叫我印象深刻了。
大叔呼出一口气:“这我就明白了,你忙你的去吧,这个家伙我会好好看管的。”
大概就是这样,所以当我带着中岛敦离开孤儿院后,我试图和太宰约定在大叔的西餐馆见面,这样可以顺便把那个敌对的异能者带走。
我想,终归西餐馆是吃饭的地方,并不适合用来看管异能者。
但电话接通之后另一边却不是太宰的声音,而一个我从没听过的男孩子的声音,因为慌张所以十分尖锐刺耳:“救救我!不论你是谁请来救救我!”
太宰那边出现预料之外的危机了?
我顿时感觉心脏发紧。虽然已经给港口mafia设置了情报部门,安排了安吾和太宰合力主事。
但还是会有无法提前得到情报的事情发生,这算是我目前最怕遇到的事吧。
“不要慌,告诉我发生什么了?你在哪里?你知道你拿的手机的主人怎么样了吗?”
“他……太宰治,他是魔鬼!他逼我伪装成他的样子,要我去见、见一个戴白色毡绒帽的人。然后、然后好利用我抓到那个人。我趁机偷了他的手机,我是横滨最厉害的手机小偷,天下没有我偷不到的手机!”
那孩子越说越激动,逐渐语无伦次,我尽量安抚他并向他提问,试图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太宰非要逼你伪装呢?”
“因为我的身形和他很接近……”
不,我想要的不是这种答案。我只是觉得太宰没理由胁迫一个无辜的孩子当诱饵。
虽然我知道太宰应该是想抓住费奥多尔的。如果太宰真做出这种事,肯定还有其他更具说服力的理由。
算了,这样根本问不清。
我放弃用复杂的问题继续为难电话那头的孩子,直接要了地址就抱着还在睡的中岛敦赶过去。
那个地点是海滨附近一片废弃汽车堆放点,各种型号的汽车残骸这里都能看到,海风导致它们锈蚀得非常严重,连在一起的样子既像是山峦又像是坟墓。
这里是港口mafia实际控制的区域。因此很少有拾荒者敢来,组织有一笔微不足道的收入就来自这里。
如今这里可以废物利用的还值些钱东西已经很难找了。所以组织的人也越发少来,基本已算是个无人区。
当我抵达时,我只看到了太宰、费奥多尔、陌生男孩三个人,呈三角形对峙站位。
第一眼看去,我发现陌生男孩的身形确实比较像太宰,而且穿着和太宰一模一样。但在我这种和太宰足够熟悉的人眼里很容易就能看出区别。
在我看第二眼或是更靠近他们之前,太宰立刻发现了我。
他看到我,表情似乎有点慌乱,然后很果断地举起枪打死了那个陌生男孩。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甚至来不及阻止。
我的意识好像截断了一秒,下一秒是那陌生男孩轰然倒下,鲜血在空中飞出老远,尸体砸在因为锈蚀而膨胀了一大圈的汽车框架上,将酥脆的框架击碎成好几段。然后全部合在一起滚进金属污染严重的沙土当中。
我原本想问问太宰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我完全沉默了。
太宰似乎想对我解释什么,但又立刻放弃,烦躁地把枪扔到了远处,砸出一串恼人响声。
而费奥多尔,他看我的样子就像看到了救星:“原来你就是港口mafia的新首领!我居然才知道……请你快杀了太宰治,他就是罪魁祸首!他要毁灭整个横滨!”
我蹙起眉头,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费奥多尔比我上次见到的模样要狼狈许多,脸颊上还蹭到了一些灰,看上去有一种能引发别人保护欲的弱小感。
他关注着我的沉默,很快又道:“你不想杀组织干部?那至少和我一起把他抓起来,有我协助你,太宰治绝对跑不了!”
太宰歪了歪脑袋,双眸暗沉沉的:“别说的我好像打算畏罪潜逃了一样,我可是一直站在织田作一边的。”
费奥多尔立刻表现出强烈对抗的姿态,神色里带着紧张和忐忑,并不直接回应太宰,仍旧对我喊话:“太宰治那把枪里只有一颗子弹,刚才已经用掉了,他杀死了关键的人证,现在又扔掉空枪伪装无害,请千万不要相信他!”
太宰不理会费奥多尔说的那些,就盯着我看,语调轻松地对我说道:“抱歉,才答应过织田作去救人的一方,现在就干了杀人的事情。哎呀,可能就像大家说的那样,我天生就是个黑手党呢。”
如果光听语气,会误以为这是在讲笑话吧。太宰脸上甚至都配合地出现了轻浮的笑容。但是,怎么可能有人天生归属于某一方呢?
费奥多尔紧迫地瞪着我:“你要包庇太宰治么?还是说……你和他们也是一伙的?你也要毁灭横滨吗?不,你是我的恩人,我不相信。”
而我则是掏出枪,指向了费奥多尔。这番作为回应的动作完全辜负了费奥多尔口中对我的信任,以至于有些滑稽可笑的荒唐意味。
他挺不理解的样子,好像有点被我伤到:“你就这么信任太宰治?你——”
“别再说了。”我盯着他。“闭嘴。”
这个动作真的能威胁到聪明的费奥多尔吗?我之前在赌场去骗不那么聪明的人时还需要太宰帮忙从旁找补。
而眼前的费奥多尔早就清楚织田作之助是个善良的不杀主义者。
但我此刻并不在意,或者说是无暇关心这种演技方面的细枝末节。
因为——“我已经很生气了。”我说。
设局,欺骗,离间,西餐馆出现不速之客,让太宰在我眼前杀死一个男孩,同时让我认为男孩是无辜的,进而证明太宰是邪恶的……
为什么总是用这种残酷的手段去达成目的呢?明明费奥多尔并不是真的本性邪恶乐在其中吧?
就在昨天,太宰的眼睛里才刚刚燃起了对光明的期待,他才刚被我说服,要试着接触这世界有爱的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