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八叫道:“太恶劣了吧你们俩个!”
“活力清炖鸡!活力清炖鸡!”伊之助挥着手,没头没脑地吆喝起来,“不管有多少份俺都能一口气吃完!来跟俺一决胜负吧!”
善逸伸手去拽伊之助:“会死人的吧?吃了那种东西一定会死人的哦?”
“怎么能这么说别人的料理?”炭治郎不赞同地看着善逸,“会给别人带去困扰的啊。”
“我才是觉得困扰啊!看描述就知道那根本不是料理了,倒不如说那是在侮辱料理定义的邪道——”
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善逸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便缩起脑袋躲到炭治郎和伊之助身后不动了。
太宰似笑非笑地收回了看过去的视线,转而对安吾热情道:“你看呀教授眼镜,活力清炖鸡意外地大受欢迎哦!我会努力开发出更多效果的,吃到就是赚到,不想试试看吗?”
“死也不要。”
“诶……和「故事」里一样坚定地拒绝了呢。”太宰失落地叹气。
在引发热议的料理桥段之后,「故事」中的酒吧闲聊走到了尾声。我、太宰、安吾三人一起用老式相机拍摄纪念照片。
最后则是序章的结束句子,用以启示正文,给整个「故事」定下基调。
看到这里就知道这不是个欢乐的「故事」了。结束句用预言的方式表明,三人中有一人在不久之后会死去。
太宰两手一拍:“哦哦!这里运用了启示的手法呢!虽然没有直白地使用问号,实际上却是在进行设问:为什么三人中会死去一个?死的又会是谁呢?接下来正文部分就是自问自答的过程了。”
“没错……”我点点头,“太宰如果不再错过考试,认真去参加一次,一定会拿高分的。”
“哎呀,我知道了啦。”太宰吐了吐舌头。
我转头对炭治郎、伊之助、善逸说道:“正如太宰所说,这是一种巧妙的写作方式,你们明白吗?”
三个少年连连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看来是还没明白。
只有让他们一起看完全文才能体会几分了吧。
坂田看向他自己的两名学生,出其不意道:“喂,你们呢?你们也明白了吧,不明白的话就把这段抄十遍。”
因为坂田语速太快,神乐来不及故技重施唱歌,只能非常不忿:“哈?凭什么只有我们抄十遍,应该把全班同学叫来一起抄才公平的说。”
“可以吗?”杏月两手握在一起,双眼发光,“如果可以叫来更多人就太好了!读书会明天早上九点开始,还是在这间教室进行,拜托大家了!”
杏月弯腰鞠躬,关闭投影仪,众人纷纷起身告辞。
我问杏月:“你今晚有住的地方吗?”
“织田作叔叔想收留我吗?虽然很感谢但还是算了吧,这样不合适,而且那位大叔也不会高兴——啊,我还没有问那位大叔的名字。”
“你是在问服部么?他的名字是服部全藏。”
我有些纳闷,不知道杏月为什么认为服部会不高兴,得到了神药的服部理应很高兴才对啊?但我还是暂且压下疑惑,好好回答了她。
杏月郑重地点头:“好的,我记下了,之后一定会为你们送上礼物。”
“嗯?不用再特意给我们礼物,你已经送了那么厉害的药了。”
“那个药只是赔偿而已,怎么能算数?礼物是必须的,请千万不要推辞。”
我实在不擅长应付这么执着的人,只好同意了,之后再想办法回礼吧。
“杏月不想去我家休息的话,今晚怎么办呢?”
“放心,我穿越了那么多世界,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不是早死在半路上了?”
见杏月很肯定,我就不再坚持,点点头离开教室。踏上走廊时迎面撞见了服部。
服部看起来真的好多了,至少走路不再慢吞吞的,唇边也挂着压不住的笑意。
“织田,我来了……”他说着,逐渐疑惑起来,“呃,这是怎么了,那个善良美丽的天使女孩呢,不是说要一起读书的么?”
“已经结束了。”
他了然地点点头:“哦,原来是已经结束了……啊?已经结束了!”
第7章 那个男人,独居
从学园返回住所的路上,我遇到了太宰跟安吾。
那两个人并着肩膀站在一盏稍显黯淡的路灯下。
太宰兴许是觉得冷了,试图把手塞进安吾衣领取暖,被安吾用肩膀狠狠撞开,两人顺势笑着互相一阵推搡,倒是没有方才教室里谁也不服谁的模样了。
“在等我吗?”我问。
安吾点头:“是啊。在看过「故事」之后,三个被大费笔墨描写了的角色聚在一起就是必然的吧。”
太宰对着我招手:“其实呢,我们是想找织田作进行课外辅导哦——”
“原来是想课外辅导啊。”我点点头,“那就一起到我家里说吧。这样可以么,安吾会不会不方便?”
我没有问太宰,因为太宰实际上就住在隔壁,同我是敲打墙壁便能彼此听到声音的程度,互相串门也很平常。所以怎么都不会不方便的,但安吾就不同了。
“没有什么不方便。”安吾耸耸肩,“我还从没拜访过织田作老师的住处,稍微有些好奇,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好奇,单身汉的独居之所寡淡而简陋,打开门就能感受到「质朴」或者说「穷酸」的气息,今夜毫无防备地挤进三名男性,一时显得逼狭许多。
我动手把书桌往墙角挪了数公分,才腾出三个人都足以坐舒服的空间。
家里能用来招待客人的只有咖啡。但大晚上喝咖啡怎么想也不适宜,所以我端上了水。
安吾捧着杯子左右四顾,太宰问他:“如何如何?感觉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和想象中一样,是织田作老师的风格。”
“我的风格吗?”
我有些忍不住悲观地想,以我在大多数学生心目中的形象来说,不是社畜风格,就一定是饱受欺负的小可怜风格吧。
安吾补充着说道:“有种平淡温馨的感觉,是令人放松下来的风格。”
“果然教授眼镜也这么想。”太宰很高兴的样子。
我试着清空脑袋里对自己居所的全部固有印象,像他们一样用全新的眼光来打量:透过半开的厨房门,我看到厨房墙壁上经年累月刻印的污渍。
不是没想过清洁,但扫除的时候才发现,那已经是根深蒂固到必须铲掉墙皮才能解决的程度。
我在和我的钱包谈判之后决定做出妥协,将污渍作为房间的装饰保留下来。
这也能算是平淡温馨令人放松么?
“织田作别发呆啦,我们一起来谈正事吧。”太宰像是房子的主人一样,自在地邀请我坐下。“关于那个「故事」,你们怎么想?”
我把自己的那杯水放到桌上,收起腿挨着太宰和安吾落座:“感觉写得很吸引人,是优秀的小说。”
“这点我完全同意。”安吾说,“不过与其说是吸引我,倒不如说我是想看看那个恶趣味的作者还要怎么继续编排我们。”
“教授眼镜认为那只是小说吗?但杏月小姐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呢。织田作,杏月小姐之前应该还和你说过什么吧?”
“她说,「故事」就是另一个世界的真实。”
“果然啊……”太宰垂下眼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光是读到序章,就会产生「这不可能是虚构的」、「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们吧」这种念头,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耳边拼命说:「这就是真的,快相信吧!」但再仔细去听的话,又明明没有声音。”
我顿时在意起来:“太宰是产生幻听了吗?”
太宰点头:“很有可能,这可怎么办?我不想去医院检查诶。”
“那就多休息吧,注意放松精神,舒缓情绪。”我想这样或许不能根除幻听,但多少是有益的。
安吾摆出了无法忍受的动作:“织田作老师,别真就按照太宰君的话说下去啊,他那明显不是真的幻听吧。”
原来不是啊。
安吾蹙着眉头,目光飘浮在墙壁的污渍上,这让我有点想去拿抹布之类的东西盖住:“太宰君既然这么说,和我想法就是一样的吧,并不认为「故事」是真实的。那个作者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写下这些,真是恶劣得叫我起鸡皮疙瘩。”
太宰笑着:“这么肯定吗?但关于那个「故事」啊,也没有证据能证明绝对不是真的哦。”
“对我来说是绝对的。”安吾的语气相当肯定,“之前打赌时也说到了,我根本不会去为地下组织工作。既然打赌的结果是我输,那「故事」当然就是在瞎写。不过当时也只是随便打赌,实际上严肃来说,我同样不会是公安系统或者政府部门的人。”
“又是因为你那个原则吗?”太宰一脸好奇,“不要遮遮掩掩的,直接坦荡地说出来吧。”
“那我就直说了,我的处世原则就是——没有原则。”
好奇的表情固定在太宰脸上,他歪了歪头:“诶?”
“有问题吗?”安吾斜斜地瞥了太宰一眼,“我不喜欢那种天然就有道德要求的工作。公安职员一定要勇敢正义,政府职员一定要忠心天皇。太愚蠢了,人明明都是有本性的,强行用条条框框的道德标准束缚起来,想想就很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