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鬼听到后愣了一下。
下一刻,一个漂浮的水球出现在了他们之间。
水球包裹的,是一个蜷缩着的,长着鱼鳍的婴儿。
小孩子鬼的眼瞳在那刹那间猛睁,随后整个人都害怕的颤抖了起来。
“还给我!!”
他如同疯狂一般,徒手便去抓那个水球,那副样子就像是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鬼一样。
可抓又有什么用?
水球中的婴儿本就是一个尸体。
鱼与人之子,生的下一秒即是死,死后便化做鲤鱼。
化成了鱼的他被无惨变做了鬼,本体被放在了这深湖之中,自己也被禁锢在了这片大湖里。
小孩子鬼有一句话实际上说错了——不管他再吃多少的人类,鬼舞辻无惨都不会让他成为十二鬼月的。
对于无惨来说,生来就被禁锢的存在,没有那个资格。
水球化作水刃穿透了鱼婴的身体,泪水从小孩子鬼的眼眶中划下,之后小孩子鬼的身体便冒起了灰色的烟。
鬼死后会化作烟尘,连骨头都不会留下。
早已习惯了这个画面的锖兔却是静了一会,然后伸手接住了那个被水刃刺穿的,缓缓落下的鱼婴。
富冈义勇站在较远的地方,亲眼看着锖兔捧着那个鱼婴走向的大湖。
锖兔把鱼婴放回了湖里一直没有回头,好像周围真的没有什么人一样。
但富冈义勇其实已经特意的露出了身形了。
他为什么不说话?
富冈义勇有些不解。
既然刚才看到自己的水球和水刃并没有惊讶,那这个人肯定早就发现自己了吧。
人类,不是很喜欢打招呼吗?
是被讨厌了吗。
富冈义勇抿唇,之后抬起了步子往锖兔那边走了过去。
然而他还没靠近,就看到站在湖边的锖兔站了起来。
他们的头顶突然盘旋了一只黑色的乌鸦,鎹鸦口中叼着另一把日轮刀,缓缓的飞向了湖边的锖兔。
锖兔抬手,稳稳的接过了鎹鸦口中的刀,之后直接将刀拔出了鞘。
乌云缓慢飘过遮住了夜空中的那个明月,却没挡住富冈义勇的视线。
那把刀有着黑红色的正六边形刀锷,海蓝色的刀刃,刀身上刻着“惡鬼滅殺”四个字。
猎鬼人只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日轮刀,但水柱锖兔却拥有另外一把。
锖兔薄唇微抿后退了一步,将手中的刀抬起指住了面前的富冈义勇。
「世界把一切封锁,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送来了一个钥匙。」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或者,你真的是你吗。」
第5章 特殊存在
富冈义勇没有回答锖兔的话。
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说好像不太对。
回答富冈义勇?
但这人问的又不是名字。
回答‘我是鬼’?
但这人问的又不是品种。
还有。
富冈义勇看了一眼自己眼前那把刀尖锋利的发光的蓝色刀刃,然后眼神微动看向粉发剑士的脸。
他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不管你说啥我都会揍你”的气息,自己要是回答刚刚那两句话的话肯定会挨揍的。
人类这么可怕的吗?
为什么他以前见过的人类都感觉挺弱的?
心里疑惑着,富冈义勇脸上也直接就表现了出来,但他却没有把这些东西说出口只是在细想。
所以在锖兔的眼中,面前模样与记忆中无比相似的少年正因为他说的话而疑惑,并且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他是听不见?
还是说这只鬼在思考怎么骗人。
身为鬼杀队水柱,锖兔自然是有分辨出对方是人是鬼的能力的。
义勇是人类,他是鬼,义勇不会是鬼也不可能会是。
义勇是自己亲手下葬的,和那些牺牲的师兄一起葬在了狭雾山。
那里空气稀薄所以不会有太多蚊虫,山里阳光也很好不会有鬼出现。
自己每次回去都会去看他,有事偷偷路过,师父不知道的情况下也会去看。
义勇的墓一直好好的。
所以不可能有其他的情况出现的。
是血鬼术?
按照敌人内心的想法幻化出的模样吗……啧。
锖兔的收紧了手上的刀,脸色不好的直盯住了面前的鬼。
惹人厌的恶徒。
“喂。”
锖兔充满冷意的声音直接打破了寂静,富冈义勇抬头与他银色的眸子对上,证明了锖兔猜测的“听不见”是错误的猜想。
“你们恶鬼——”
锖兔将手中的日轮刀竖在了面前,身上散发出满满的敌意,“都是这么让人作呕的吗。”
话音刚落,锖兔起步直接攻去,富冈义勇还愣了一下,然后身体反射性的躲开。
但是,这怎么还骂人的?
富冈义勇郁闷起来,就感觉面前的粉发少年有点莫名其妙。
明明自己刚刚过来还救了他的,不就是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吗,竟然还骂起人来了。
人类还真是奇怪的很。
富冈义勇一边想着一边躲着粉发少年的攻击,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身体几乎完全是定性在躲着攻击。
锖兔的刀法是前水柱鳞泷老师教的,富冈义勇自然也是。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生活一起训练,这些招式也是从头到尾一起学的,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比起双生子,也就只有血缘不同了而已。
所以富冈义勇当然可以躲。
就算对方是鬼杀队九柱之一,是实力顶峰的存在,是鬼杀队所有成员仰望的巅峰,他也躲的毫不吃力。
锖兔眉头紧锁,对方一味的躲闪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嘲讽。
要知道,鳞泷老师是鬼杀队的前任水柱,而他是现任水柱,柱是最强的存在。
他们使用的都是水之呼吸,刀法自然也是一样。
刀法有直击,当然也有像水的波浪一样柔击,而水之呼吸在九柱之中目前是最复杂的一种,剑型也是最多的。
普通的鬼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躲过水之呼吸弟子的刀。
更不用说水柱的刀。
但这鬼却游刃有余,灵活的像回归池水的游鱼一样。
锖兔开始怀疑,他眉头开始慢慢的因为想法而舒展,因为对方相貌而来的敌意也渐渐减缓。
他想到了前不久遇到的灶门祢豆子。
祢豆子是克服了自己本能的鬼,是特殊的存在。
特殊的存在只要一出现,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以至更多。
如果不吃人类,是一种特殊存在方法,那会不会还会有其他的特殊存在形式。
这只鬼从出现开始只躲不攻击,是没有鬼的攻击意识吗?
也不对,他好像也不是没有攻击过。
刚刚那个刺中小孩子鬼的水刃肯定是他射出的。
与其说是没有鬼的攻击意识,倒不如说,这只鬼的「杀人」的攻击意识,变成了「杀鬼」。
而且他还拥有窥伺人的记忆而变化的能力。
——锖兔,任务时你遇上的鬼如果奇怪,就一定要将其带回来。
主公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让他特意留意到吗?
“喂。”
思虑之际,深埋脑海之中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锖兔愣了一下,然后自己握刀的手就猛地被一个人给抓了起来。
富冈义勇脸上表现出了不满,站在锖兔身侧抓着他的手质疑,“你在犹豫什么?”
他显然是很不满锖兔刚刚的攻击。
明明不是只有这点能力吧,这个人类在放水?
锖兔此时正平静看着他,刚刚那恨不得杀了他的表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刻意的冷漠的。
“你是鬼吧。”锖兔这么说道。
富冈义勇看着他有点疑惑,然后点了点头。
他是鬼没错,生来就是。
他从来没有让自己否认过这一点。
人类说鬼可怕,是恶人,是地狱的深渊。
他虽然从来不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但却没有拒绝承认过自己是鬼这一点。
反正本来就是这样不是吗?
因为抓着人的手腕,所以富冈义勇的胳膊是微微抬起来的。
他的动作挂在他胳膊上的东西晃动了一下,被抓着手腕的锖兔眼神微动看了一眼,然后又重新把目光收了回来。
富冈义勇的胳膊上,挂着的是他刚刚从脸上摘下来不久的祛灾狐面。
狐面是蓝色的眼睛红色的眼尾,与记忆中也是一模一样。
锖兔收回视线。
“你要跟我回去。”他动了动手腕让富冈放开自己,“我是鬼杀队剑士。”
“你是鬼,所以就必须交给我处理。”
既然有可能是特殊的鬼的话,那他就没理由就地斩杀,主公交代了要将鬼带回去的。
鬼杀队的所有剑士,都要以产屋敷一族目前的家主的命令为首令,然后执行任务。
这是作为猎鬼人的信念所在。
富冈义勇却是皱了下眉,因为他的动作而松开了手,开口却反问道:“所以你不打了?”
锖兔把日轮刀收回刀鞘直接没搭理他,转过身直接朝着来时的紫藤花之家的方向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