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姐?”
“白木?”
柏宁和明镜都是一愣,显然都没想到这么巧会在这里碰上。
“好巧啊?明镜姐,您也在这里。”柏宁也只是稍稍愣了一下,立刻回过神,笑着走进车厢。
明镜看到柏宁虽然高兴,但还是多少心中有点警惕。毕竟她这次不再是帮忙提供货物这么简单了。尽管她不认为这个孩子会是什么特务之类。
“是呀!真是巧。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明镜笑着不动声色的问。
柏宁仿若没察觉到一般,对见到明镜显得很喜悦:“我去苏州,去看看我爹。顺便去谈个生意。诶,明镜姐呢?也是去谈生意吗?”
“是呀,所以说才巧嘛。”明镜顺势接道,“对了,你父亲不是说在苏州养病吗?到时候我可否拜访一下白先生?不过,要是打扰的话就算了。”
“当然!”柏宁答应的很痛快,道,“明镜姐来我家做客怎么会打扰,我爹知道您来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明镜看着柏宁一脸真诚的邀请,为她刚刚的怀疑有点愧疚。果然,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什么特务呢!
只可惜,明镜大姐不知道,柏宁不光是特务,还是军统顶有名的特务。不过,就算是特务,那也是杀汉奸和日本人的“好特务”嘛!
明镜这厢为怀疑柏宁而感到抱歉时。殊不知柏宁对明镜的出现也感到怀疑。
当然,这是一种“本能”,并不意味着他觉得明镜真有什么问题。
毕竟他这次去苏州是为了“五毒行动”,柏宁本就因一些原因多疑,在这个行动期间他自然更是见谁都要先疑三分。
此前柏宁在之前见过明镜后,特意去调查了她。也是因此才知道,明家长子明楼前段时间从法国回到了上海,任汪伪政府财政司司长兼特务委员会副主任。
按理说,明家就此就得按上和汉奸背景。可偏偏明镜却一直被怀疑是红色资本家。不仅如此,明家小公子明台还是个准军统特工。
这明家的成分可够丰富的了,柏宁想,当然这对明台回沪的潜伏很有帮助。
原本光是明家小少爷的身份在上海就是一层保护伞,如今在加上伪政府高官弟弟的身份,就更是双层保险。
不过,这也同时需要明台有很强的心理素质和足够的警惕。毕竟身边的亲人就是敌人,行事要更加谨慎。
柏宁和明镜在火车上相聊甚欢,并约好如果办完了事情有时间就去拜访白成林,以及回沪后让柏宁一定要到明家去玩。
和明镜分开后,柏宁就独自一人来到了城郊河边的一处小院子,敲了三下门。
“您找谁?”门没有开,里面的人隔着门问。
“我找方老板,想订一批湘绣。”
门里人回答:“我们老板不姓方,姓房。”
“不是叫方启吗?”
“没,是叫房启。我知道了,您是苏先生吧?”说着门打开了,“苏先生,我们老板正等着您呢!下次别再记在错名字了。”
“好的,好的。”柏宁脸上歉疚着回答,跟着进了门。
院门紧闭之后,柏宁便立刻敛了表情,而开门的人也一脸严肃起来。
此处正是毒蛛小组的为这次行动准备的落脚点,在得到“樱花号”专列的情报后,柏宁就让毒蛛小组立刻前往苏州做准备。
“科长,组长在里面。”
柏宁点点头,走进了屋就看到了正在看铁路图的方启:“方组长。”
方启听见柏宁的声音连忙抬头:“啊,科长您来了。卑职刚刚在看地图,没注意您来。”
“没事……”柏宁不在意的摆摆手,看着桌子上的铁路图,“怎么样?找到哪一段合适动手了吗?”
“嗯,我们勘察过了。”方启说着指着地图道,“火车上的第一次引爆选在这里,这个地方外面是密林,便于咱们的人从火车脱身。进入密林往北七百米就是进山坳的路,接应的小队就在这里。这儿有个小坡,可以作为埋伏点和制高点,如果有追兵直接把他们解决在山口。”
“第二次引爆有两个地方,一个是这座桥,爆炸后火车很大概率会掉下桥,保证车上的人尸骨无存。还有一个地方是过了桥后的隧道,在这里起爆,便于撤退。”
方启说完就看向柏宁,等着他的决定,是在桥炸,还是在隧道炸。
“第二起爆点在隧道吧。”柏宁说,“桥上虽然好,但不便于埋线和撤退。”
方启闻言心中稍稍松口气,其实他还在担心万一柏宁选桥他该怎么劝呢。这下没问题了!
“对了科长,火车上的第一次引爆?”
“那个你不用管,你们组主要负责隧道和接应。马上还有一个小组来,火车上的事他们去做。”
柏宁在制订好大概计划后,就决定让明台的毒蝎小组也参与其中,一来是毒蛛小组人手不够,二来柏宁也想要在回沪前锻炼一下明台他们。
“在和平大会前,给汉奸和日本人们一份大礼吧。”
柏宁拿起桌上的匕首插/ 向桌面上放着的“樱花号”照片,刀刃深深没入木桌,扎在照片上。
作者有话要说:
王老师的家当都给了亲爱的学生们,嘿嘿。
大姐:我家明楼和阿诚是汉奸?
明楼:军统上校情报科长,中/ 共/ 地下党。
明诚:副官,中/ 共/ 地下党。
大姐:小弟是个好孩子,学生。
明台:军统特工毒蝎
大姐:没关系,小白肯定是个好孩子了
柏宁:军统高级特工黑鸦
大姐(暴躁):你们很好!
弟弟们:瑟瑟发抖.jpg……
第16章 左骖殪兮右刃伤
天色有一点阴沉,但并没有下雨,刮着稍凉的冷风。后天将是“樱花”号专列到苏州站的时间。
柏宁独自走在青石板路上,路上行人不多,因此他一眼就看到了前方从拐角处闪出来的明镜,她手上提着几包中药,向着柏宁的反方向而去。
“ 明镜姐?她手里的是……中药吗?难道生病了?”柏宁觉得奇怪,他没有叫住明镜,而是等她彻底走远后,才走向明镜出现的拐角。
拐角后是一条小石板路,两边都是白墙青瓦的民居。柏宁看见了又一家门前坐了一位老人,他便走了过去,温和的笑着问:“奶奶,您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医馆啊?我想给我爹抓点药。”
老太太看向柏宁,见他长着一样很是隽秀的脸,笑的又乖巧,问路的理由听起来更是很孝顺,怎么看也不像个坏人。
“有的,有的。从这条小路过去,走到头就有一家医馆。”
老太太的话带着苏州方言的口音,老人家很贴心,担心柏宁听不懂还伸手指了指。
柏宁谢过老人家,沿着石板路深入小路。
白墙青瓦的屋子,带着些许青苔的石板路,一个黑衣的青年,构成一副水墨般的风景画。
石板路尽头是另一条东西向的路,柏宁看到了那家医馆。他先是看了看周围,路上独有他一个,于是穿过小路走进了医馆。
医馆中弥漫着微苦的中药味儿,显然这里是一家偏中医的医馆。但目及处多少还能看到西医的一些用具,例如听诊器之类。
这家医馆的主人应当不超过四十岁,柏宁想,因为那个年龄的多半都是老中医了,鲜少会中西结合。
医馆里没有人,不知道是不是在后面的什么屋子里。待柏宁仔细的打量完医馆的前厅他才终于清了清嗓子,朗声问:“请问,有人吗?”
“有人……”
医馆的二楼上,出现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子,她站在二楼说了一句,然后转身从楼梯走下来。
“抱歉,刚刚在楼上,没有听到。”女子歉意的笑笑,“先生,请坐。”
这是一位模样很温婉的女子,说话的声音也很柔和,与柏宁见过的同为江南女子的于曼丽和明镜都不一样。这位倒是更像个大家闺秀,颇有气质。
“先生是要看病?”
“啊,不。”柏宁摇头,“我是想抓些药。”
苏怡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到来有些警惕。因为黎叔现在正在二楼,而明镜也才离开不久。
“没问题,先生有方子吗?”
“当然……”柏宁说着手伸进怀中,虽然低着头但余光却注意着这位女医生,她表情平静,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哎呀,奇怪了,我的药方呢?”
柏宁摸半天,没有从兜里找到药方。
“是忘带了吗?没有药方可没有办法抓药了,您只好下次再来了。”
柏宁当然没有什么药方,他在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兜,表情懊恼又无奈:“我说不定是把它落在桌子上了。”
“这样吗?那先生下次再来?或者现在就回去取一下?”苏怡更有点怀疑了,她希望这个身份不明的人现在最好能立刻离开。
柏宁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道:“其实也没关系,我给我爹抓过很多次药了,记得方子。每次带着,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大不了等回去了我再对一遍就是了。”
见此,苏怡自然不好再开口赶人,于是让柏宁写一下她去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