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姐，你迟到了。”简欣颜算准莫菲会来，站起不疾不徐地朝她走过去，顺势挽起她的胳膊。
“放手。”莫菲抬高自己的胳膊，“我跟你很熟？”
装亲热什么的，也是够了。
“菲姐，你活了三十年，认识我五年，人生有六分之一的时间和我一起度过，怎么能说不熟？”简欣颜无辜地摊手。
莫菲心里呵呵，居然有六分之一？简直是人生灾难。
“打你电话也不接，我来就为了告诉你一声，早点回去。”说完，一个转身，利落得不留下一片云彩。
手腕被人死死箍住，莫菲没好脾气地转身看她：“你想干嘛？”
简欣颜笑靥如花：“来都来了，请你喝一杯啊。”
“我最近都快喝吐了。”莫菲说的是实话，几家客户轮番约她谈合作，莫菲又不好放着送上门的合同不接。
约吗？约！
“你那是啤酒，二锅头，人家的鸡尾酒很赞的，沁人心脾哦。”简欣颜拉着她走，“而且，今天晚上有特别演出。”
“什么？”什么演出把简欣颜急成这样？
“脱衣舞。”
“猥琐。”莫菲掉头。
“为了你，我愿意变成更好的人。”简欣颜松手，抱着双臂好整以暇。
莫菲猛地转过身，自己明明就把那条朋友圈删掉了！
“为谁啊？”简欣颜慢悠悠地往酒吧的方向走。
莫菲满不情愿地跟上去：“你想说什么？”
简欣颜说得煞有其事：“我看你暴躁得很，不是更年期提前了吧？”
“呵，我要是到了更年期，那你也不远了。”
“好了好了，不跟你斗嘴，前面就是那家酒吧。”简欣颜往前一指，“有什么话进去慢慢说。”
门口站着服务生小哥，看见简欣颜这张熟面孔，赶紧迎上来：“简小姐来了，这位是您朋友？”
哎？听声音怎么是个女的？
小哥目光婉转地在莫菲身上停留了会儿，颇有深意：“两位吧台还是卡座？”
简欣颜挑了下眉毛，小哥会了意，将她们领到某个卡座。
“你带我来les酒吧？”莫菲强压着内心的惶恐，目光波澜不惊地四处打量。
吧台那几个把头发染成黄毛又剃了飞机头的小屁孩正冲她笑，还自以为很有风度地举杯致意外加挤眼睛，莫菲心里又呵呵了，想约我？姐姐我当年出来混的时候，你们还穿着开裆裤在地上爬呢。
“你笑了？”简欣颜吃惊今天是什么日子，能见莫菲这面瘫露出如此邪魅的笑。
“没有。”莫菲垮下唇角，“你怎么来这里，难不成你是……”
“我是啊。”简欣颜大方承认。
莫菲愣住：“你不是和大老板……”
简欣颜说得有些愤愤：“我跟你说过大老板真是我干爹，从小认的干爹！不是你想的那种用来包养的干爹。”
莫菲的气势一下子弱了半截，原来这些年来自己都误会她了。
可今天她带自己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你跟我……出柜？”莫菲淡定地问。
“你想对我说什么吗？”简欣颜拿起服务生刚调制的轰炸机，上面窜动着幽蓝色火苗，她看了会儿，转而目光迷离地滑向莫菲。
有什么好说的……莫菲拿过自己的那杯，扎入吸管，一口喝完，酒精在身体里四下乱窜的感觉让人产生了些许燥热。
莫菲不觉得简欣颜能看出自己的性取向，也不打算对她坦白，没那个必要。
“我觉得，喜欢最重要。”
简欣颜不太明白地偏了偏头，跟自己设想的情形不太一样，还是说莫菲打算继续装傻下去？
“还想喝什么？”
那就再给对方多一些时间，简欣颜有耐心慢慢陪她耗。
“bloodymary。”莫菲打了个响指，服务生随即而至，“你们这有代驾服务吗？”
“有。”服务生恭恭敬敬地点头。
莫菲看向简欣颜：“那我就随便点了。”
“不怕喝醉了乱说话？”简欣颜轻轻一笑，上半张脸隐在阴影里，使人看不清她说话时的眼神。
“不可能，”莫菲扬眉，说得笃定，“我常年在外应酬，喝酒就跟白水似的。”
“奉陪到底。”简欣颜也点了杯酒，她绰号千杯不醉，就不信莫菲能比自己更能喝。
两个小时后，莫菲拖着烂醉如泥的简欣颜出了酒吧，这女人看着细胳膊细腿的，可拖起来跟块石头似的死沉。多亏了代驾的服务生帮忙，莫菲才能把简欣颜一路拖到停车场。
塞进自己的车里，莫菲让人开到简欣颜家楼下，虽然从没去过她家，但在公司职员的联系名单上看见过。
“钥匙呢？”莫菲扛着简欣颜的胳膊上楼，好不容易把她放在家门口。
简欣颜嗯啊了半天，莫菲一急，弯腰拿过她的包翻找，找出钥匙后开门进去。
按下鞋架上方的按钮，简欣颜被忽如其来的光亮晃得眼睛一阵刺痛。过了片刻，适应了明亮的环境，她睁开眼看见自己身边站了莫菲，惊讶地微张了嘴。
“你是……”
“醒了就好，我先回家去，你洗了澡早点睡觉。”莫菲喝的酒比简欣颜还多，脑袋有些微晕，暗想上了岁数貌似有些不中喝了。
“不。”简欣颜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往前一扑，搂住莫菲的大腿不放。
“你干嘛！”莫菲条件反射地踹了对方一脚，简欣颜松了手，倒在地上又爬起来揉了揉眼睛。
“你陪我睡。”
莫菲吓得下巴快掉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简欣颜皱着眉头，指着她想了又想。
“一看你就是约炮小能手，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让人陪你睡觉。”莫菲无力吐槽，要约也得去约酒吧那些黄毛小屁孩，约自己？简欣颜把她看得也太随便了。
“约炮？”简欣颜揉着脑袋，发型狂野不拘。
“不约。”莫菲看她还没什么问题，之前在酒吧该吐的也吐了，于是让她躺在沙发上，接着关上门，回了自己家。
半夜，简欣颜迷迷糊糊地起来上厕所，手摸到腰间，意外发现自己还穿着裤子。再看身上穿的也是白天上班时的衣服，呆愣在马桶上陷入了沉思。
自己好像是喝断片了……之前应该和莫菲在酒吧，但之后的事情……竟是一点都记不得。
是莫菲把自己送回来的？想想也是，如果是酒吧里的其他人，自己还怎么可能穿着衣服，连纽扣都不曾解开一颗？
果然是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女人……
也不枉自己看上她这么多年。
第13章
这几天小米见陈以柔总郁郁寡欢的，上班时候一头栽进自己的隔断里不知道忙些什么东西，身边有同事问起，陈以柔也是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manju。”小米敲了敲陈以柔的隔断。
不断敲击键盘的劈啪声停了停，陈以柔探出个脑袋，有气无力地解释：“我不叫manju。”
小米才不在乎陈以柔这花名怎么来的，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管她叫manju，自己也只是跟风而已。
“你这是怎么了，面如菜色的，一个二十出头的青春少女怎么看着跟老姑婆似的。”小米惋惜地托着腮啧啧道，“什么工作能把你熬成这副苦逼样？”
陈以柔的脑袋搭拉在办公椅上，轻轻摇了摇头，差点淌下一行热泪。
如今流的眼泪，都是当初接这份工作时脑子里进的水。
小米见她这副死气沉沉的鬼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啊，我保证不会对别人讲。”
陈以柔偏过头，仍是一副死到临头的虚弱语气：“这事儿吧，别人早晚都会知道，我只是发愁。”
“愁什么？”小米看了陈以柔一会儿，恍然大悟，以过来人的姿态安慰道，“manju，我知道这种事一时很难接受，可既然发生了，我们都该勇敢面对是不是？”
陈以柔长长吁了口气，仰着脸，木愣愣地对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人生总有很多意外，但我们一旦跨过去了，回头再看看，会觉得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米在脑海里搜索看心灵鸡汤时记下的好词好句，多说一句是一句。
“嗯。”陈以柔点头。
“要相信你如今遭受的苦难，都是未来过上幸福生活的一块基石。”
陈以柔的眼睛里有了点点光亮。
“凡事不必苛求，来了就来了，遇事不要皱眉，笑了就笑了，结果不要强求，做了就对了。生活就是一种简单，心静就平和了。”小米摊开手，姿态如同普度众生的救世主，看向陈以柔的眼里噙着慈祥的笑意。
“我懂了。”陈以柔被猛灌了几口心灵鸡汤，整个人有了生气，感激地握住小米的手，眼睛炯炯有神。
“给。”小米把一张卡片塞进陈以柔手里。
“什么？”陈以柔以为上面写着励志的话。
“女子乐园医院特推出梦幻无痛人流服务，只需要三分钟，睡梦中流走意外,安全无痛,不伤子宫。”小米温和地看她。
“什么跟什么啊？”陈以柔彻底蒙了。
小米的表情明摆着在说你的一切我都懂得：“不用不好意思啦，凭此卡还可以享受八点八折优惠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