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说:“有一阵子没来了。”
仔细一问,还是打那日他得了太爷赏钱请我喝酒,我没去,他与我赌气,便再也不来了。
现在又来,看来是又不生气了。
我笑了笑道:“小孩子一般,想起来一阵是一阵,他要帮我们送,就依着前例将药给他就是。”
掌柜的道:“那我便将他之前的工钱先给结了,打明天起再重新算吧。”
我一顿:“结钱这事儿是他先提的,还是你先提的?”
掌柜的道:“武都头先提了一句。”
送走了掌柜的,我托着下巴想了半晌,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武松这货啥时侯对钱这么在意了?难不成是最近家里又遇到了什么事情?
想了一会儿,终是坐不住了。将那佛经放下径自出了门。
未到校场上,只见烟尘翻滚,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手里挥着个大扫把追着一群民兵衙役横打乱捶。
那帮坏小子一边嘻嘻哈哈地笑着来回躲她,一边道:“李婆婆,何故发这么大的脾气,横顺不过是一泡尿的事儿嘛!”
李婆婆气得叉起腰:“你们这帮坏小子,日日演完了武艺就到我家院墙外头去尿。
昨日竟然将我家的院墙给尿塌了,教我家的老母猪受了惊吓,都不下崽儿了!”
坏小子们笑道:“李婆婆,我们几个再尿能有多大力气?和风细雨也似。尿塌你院墙的是武都头,你可找他去!”
李婆子厉声问:“武松呢?他这功夫上哪儿去了?”
衙役们道:“武都头演完兵就到雪梅姑娘家里去了,许是要呆到晚上才能回来。”
李婆婆问:“雪梅姑娘?哪个雪梅姑娘?”
“还能有谁?自然是村东头的李雪梅姑娘。
您是不知道,这几天武都头一演完了兵就往李雪梅姑娘家跑,又是帮人家砍柴又是帮人家挑水的。可殷勤着哩。
你若是这会儿去找他,定然能找着。”
李婆子当然不能为了一泡尿就去找武松的麻烦,叉着腰骂骂咧咧地走了。
小衙役这才回头,看到我在那里站着,赶快拱手打招呼:“大官人好。”
我道:“武都头这会儿真不在啊?”
小衙役笑道:“武都头真不在,他真去雪梅姑娘家了。你若是不信,只管现在去找,武都头准在她那儿。”
我还真就好奇是哪位姑娘有这么大魅力了,能吸引得武松天天往她门上跑着巴结。
照着小衙役们指的方向往李雪梅家的方向走。
隔着老远,果然听到院墙里传来一个姑娘娇滴滴的声音:“二郎哥哥,你莫再劈了,家里的柴火已然堆得足有小山高,足能使上一阵子了,你且坐着歇会吧。”
武松傻呵呵的声音传出来:“柴火够使了,我再帮你打两桶水来吧。”
姑娘道:“二郎哥哥,你昨天打的水还没吃完哩。看你累得这一头汗,坐下,俺给你擦擦。”
武松道:“我不累,那个……梅姐姐啊,你就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儿,你就给我一口呗……”
姑娘娇羞道:“二郎哥哥,又说胡话,这还是能混给的?不到我成亲,你可别想……”
武松贱嗖嗖地道:“好姐姐,你看看我这几日每天都往这里跑。你家里的粗活累活我都给你干了。我图的什么,你还能不知道?你就好歹给我一口嘛,软绵绵的……”
姑娘道:“不行,不行,要是叫我爹知道了,非打死我不成。”
武松加倍耍无赖:“你不说我不说,你爹哪儿会知道?好姐姐,给一口,就要一口,好不好嘛?”
要不是亲耳听到,真不相信武松嘴里竟然能冒出这种话来!
看来这货的情商也不低啊?围着小姑娘耍不要脸的劲儿都快赶上我了!
貌似谈话的内容越来越儿童不宜了,捋了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转身要走。
却听那位李雪梅姑娘压低声音道:“二郎哥哥,你可真是坏死了。每日里都来缠我,罢了罢了,趁着我爹没回来,我就给你一小口吧,你先把门给关上,莫叫我爹回来撞见!”
武松还真就颠巴颠地跑过来把门从里头给上紧了。
这下可以确定,我家神兽就是谈恋爱了!
怪不得突然对钱就那么在乎了呢!
差点忘了,上回喝酒他就说过他心里有人了。
能把武松这种颜值的钢铁直男给勾得这么没羞没臊的,该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不会能比潘金莲还好看吧?
突然间好奇心起,原本想要往回走的脚偏就冲着墙角凑过去了。
到了墙角把鞋子一脱,攀着墙外那棵树就爬上去了。
轻手轻脚爬到树顶,偷偷摸摸地冲着院子里头打量过去……
第38章 武松中C药了
只一眼!顿觉四海空无,万籁俱寂!
天地苍茫间,?似有野兽在呼唤。
四海八荒里,?同奏大稀声。
耳畔传来檀波罗蜜音,?尸波罗蜜音,羼提波罗蜜音,?海潮音,?无量音,?云雷音,大梵音,兹悲音,喜舍音,?解脱音,?无漏音,大慈大悲大净音,?南无如来大智音,般若波若密多音。
驴踢马跳鸡打鸣,?五雷轰顶蛋碎地……
总之就是一个字——太震撼了!
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这姑娘的长相,那就是——额滴妈啊!
如果非要在后面加上四个字,那就是——佛祖救我!
多日研读佛法,?今日果见罗汉显灵!
那姑娘生生杵在武松面前,轻捻衣角,满身娇羞,丈二罗汉的身子,金刚不坏的脸。
这是李雪梅?这是李奎吧!
我吓得手底下一松,?顺着树就出溜下来了,膝盖教树皮给磨破了一大块,鲜血淋淋也不敢顾,拎起鞋子扭头就跑。
武松叫了一声:“是谁?”开门就追了出来。上前几步一把将我擒住,奇怪地问:“西门庆,你怎么在这儿?”
我抬起一只脚蹦达着往上套鞋,打着哈哈道:“没干嘛,没干嘛,出来遛狗呢。狗跑了,追它追得鞋都掉了。啊哟,武都头这么巧啊?你也来串门呢?”
武松点头道:“嗯,我是过来串个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酷似护法金刚的雪梅姑娘靠在门上柔声问:“武二哥哥,你这就要走了?”
武松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笑得一脸荡漾:“太晚了,怕你爹回来,改天再来找你……”
金刚姑娘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捂住铜盆似的脸,扭着箩筐似的身子娇滴滴地道:“武二哥哥,你都坏死了!”
在我无比敬畏的目光中,金刚雪梅甩开小船似的大脚碎步跑回院子,转身把院门一关,笑声如同一串牛铃。
我把胳膊上被惊吓得竖起来的寒毛强按下去,问道:“武二,这姑娘多大岁数了?怎么还管你叫哥哥?”
武松从怀里掏出一把花生米递过来:“明年是她本命年。”
我取了一颗花生米放在嘴里,喃声道:“二十四了啊?没想还小你一岁,不过长得好象……呵,成熟了些。”
“什么二十四了,明明三十六了!”
“咳!”
花生米一下子呛进嗓子眼儿里,直叫我挣脖子跳脚抓耳挠腮,扳脖子瞪眼五内俱焚。
挣扎半晌,好不容易把那颗花生给吐出来,竟然都带上血丝了。
武松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吃个花生米你怎么急成这样?”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把拉住他语重心肠地问:“武二啊,哥哥我斗胆问一句,你最近家里没出啥事儿吧?”
他说:“没事儿啊!”
“太爷没再找你麻烦吧?”
“他能找我什么麻烦?”
“你大哥大嫂最近也没再闹腾吧?”
“没有啊。”
“你最近没吃坏什么东西吧?”
“啧,西门庆,你有病是不是?怎么就不盼着我点好啊?”
我抬手展了展脑门子上的虚汗:“不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盼着你好,只是我没想到你最近能好上这一口儿……”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满脸紧张地问:“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天可怜见,你们两个在院子里说那么儿童不宜的话,我要还看不出来什么,那可当真就是傻子了。
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其实我也就是随便那么一猜……”
他一脸警惕地四处打量了一圈?,把声音又往下压了压:“怪不得你刚才鬼鬼祟祟的。
这事儿你自己知道就得了,可千万别往外说去,要是叫她爹知道了,可不得了!
按说这事必得等她成亲以后的。”
这就已经怕上老泰山了。
我自叹息:“放心吧,武二,我这人的嘴严得很,至于你……你就好自为知吧。”
他舒服地叹了一口气,把手别在腰带里愉快地笑道:“唉,你没尝过那个滋味,当真是妙得很,嘿嘿,明天我还来。”
看着他带着一脸魇足的微笑晃晃悠悠地走远。
我在心中无力嘶喊:佛祖啊,救救孩子吧!
余下的时日里,我|日日诵读佛经,教佛祖帮我荡涤灵魂,安抚惊吓!
听陈掌柜的说,这阵子武松跑得很勤,每天送完了货就叫给他结工钱,然后拿着那些工钱买些针头线脑,头花镜子之类的小玩艺就往李雪梅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