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最终起了一咪咪的心虚,他走过去,抱起这个蓝发的包子,拍拍他衣服上的灰尘,帮他整理好衣服后,又对着他的长发皱眉。
最终,他捞起那及地的长发,叹了口气,道:“如果不会打理,那么剪了如何?”
“呜呜,”三日月继续哭着。
“青林殿,这个时代,可没短发的人,”源博雅出声,拯救三日月那头长发。
“好吧,”青林屈服。他掏出梳子,帮三日月梳顺了长发后,帮他戴上了出征服配套的流苏,又解下自己束发用的特殊金属材质,并附有符文、魔纹的发扣,在他长发的中部,扣上。
然后,他把焕然一新的三日月交到源博雅的手中,道,“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说着,在三日月再次用哭声干扰在场的人之前,他飞快加了句:“前往别让那个把小孩子当玩具玩的家伙插手!”那家伙指的是安倍晴明。
而在青林说这话时,一道雷落下。
顿时,青林还不容易冥想凝聚出的实体,顿时变得黯淡。
源博雅点头答应,而三日月也终于停下了哭泣,他知道,分别的时间真的到了。
青林转身踏入通道,毫不犹豫得向着通道的深处前进。
三日月包子看着连头不回的青林,再次哭了起来。
他道:“哇啊,讨厌你,讨厌你一辈子啊!!”
这个时候,三日月也没叫青林父亲,因为他从诞生那一刻就知道,青林压根就不是他的父亲——因为他在锻造还未完工之前,就有了意识。他深切的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三条宗近。
*
时间果然是世间最神奇的东西,没有之一。
通过沉浸百物语中的刀剑们、建筑队与工匠们故事,由此衍生出的记忆,最终汇聚成的时间海中,跳跃式穿越的青林,一下子“走过”了数百年。
他见证了一个个家族的缘起缘灭,当然,更见证了那些所谓的雅士豪杰的风起云涌,乃至一生的落幕。
这一次,青林的降落点是公园1603年,庆长七年,德川家康就任征夷大将军,建立德川幕府之时。
他靠着已经曾经辉煌,但这个时期已经没落的橘氏出身,在这个时代刷了知名度后,就来到了德川家康的面前。
他成为幕僚之一,并向其阐述了自己对如何虚弱丰臣家的看法,他建议使用温水煮青蛙模式:
一边儿微笑的拉拢,并在拉拢之时,挑拨主家与跟随军事武装势力首领间的关系,并暗示这一点可以搭线眼光不错,被丰臣一系的武将们视为“信仰”的高台院、北政所,也就是丰臣家前任家主的正室,宁宁。
一边儿则耗费对方的实力。第一步,耗尽丰臣家的军费!
德川家康接受了青林的建议,并暗示对青林看中一般,分了“耗费军费”任务中的部分,交给了青林——因为谁都知道,这种工作就是个肥差。
青林笑眯眯的接受了这份肥差,并如其他人那般,饱中私囊,积累了一笔财富。他甚至还在报备上头的老板之后,干起了中人,甚至间谍的勾当,又接受了丰臣一系武官们的供奉。
当然,青林是真正上头有主,并被这个主人调//教过的人,所以深谙幕僚之道——既要对主家忠心,又要让主家自我感觉良好的以为抓住了他的把柄。所以他把四成贡献金外加漂亮有深度的宝物上交了老板,却自己又留下了五层。至于剩下的一层,当然用来和同僚们打好关系了。
一时间,青林成为整个德川幕府里头,人缘最好的人。
期间,他陪同德川家康偷偷会见了彼时丰臣家家主的母亲,淀姬茶茶。当然,他也数次见过她的儿子,那个被她宠坏,注定化为时代洪流垫脚石的丰臣家家主,丰臣秀赖。
说句实话,青林挺喜欢丰臣家的。然并卵,那是姓丰臣之人的丰臣家,不是他橘青林的丰臣家。
所以总的来说,他是不喜欢那个有着三日月宗近的丰臣家的。
之后,因为神奇的增加财富能力,青林愈加被信任,开始为德川军筹备军费——美其名曰:经商,实则也包括军费的使用,也即采购武器、军火等等。
他成为了德川军中,人人耳熟能详,但却没有多少人见过的那个存在。他也成为了德川将军最信任的人之一,关键,他还是没有如大名一般封地,也即实权的那种人。
1614年,长庆十九年,德川家康意识到自己在年龄上,会在对丰臣秀赖那个小鬼头的“战争”中失利,于是决定正式并吞丰臣家。
之后,包括战前的阴谋层层开启,对丰臣家所在的大阪城,也就是后世所言的“大阪之战”,正式开启。
对青林而言,这是场勉强能够入眼的战争,虽然死了数万人并涌向了不少英雄人物,但本身却在他的掌控之中。
化身名门纨绔子弟的他,甚至还有闲情的寄住在花楼最高处的花魁住所,听着花魁弹奏的三味线,喝着小酒,计算着两军交战期间,各个大名手下的资金流向,并顺手截住一笔,放入自己口袋之时还不忘粉饰太平并陷害别人。
大阪之战后,已经把那枚之前从三日月手指上拿下来的储物戒指塞得满满的青林,如世上的那些高人一般,飘散于德川将军的面前。
“……咚……咚……咚……”这场让本丸不少刀剑,特别是粟田口的刀剑们记忆犹新的大阪之战故事,正式结束。而青林则开始了又一轮的穿越。
他穿越至1624年,丰臣秀吉的那位正室夫人,宁宁亡故的那一年。
他刚穿越至这个时间点,就听闻了两件事情:德川家康已于1616年故去,并在故去前,因为梦魇之事,一直在找寻着他;宁宁所在的寺庙,及周边地区,从1615年,那个他离开的夏天开始,奇异的事情——永远活在同一天!
青林知道,他找到了那个三日月灵魂沉眠的关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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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林顺势捞了给三条家的聘礼,虽然他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这点。
第98章
这一天,天气如之前的每一日一般,晴空万里,无一丝阴霾。
寺庙的偏院,三日月坐在侧缘的地板上,一半身体暴露在美好的阳光下,一半儿则隐藏在与阳光相对应的阴影之后。
他正靠着根柱子,耳听着屋后传来的念经声。
三日月听得昏昏欲睡。
现在的三日月,还不是多年后那个能够厚着脸皮自称“老爷爷”,逃内番逃得比谁都顺溜的爷爷刀。现在的他,只是振化形虽有数百年,但因本体刀的过分美丽以及源博雅当年的特意嘱咐,所以一直被当做“艺术品”收藏于宝库的刀剑。
不过这个当做,结束于数年前,结束在那个叫做足利义辉,那个源博雅之后的源赖信的后裔的手里——因为他是他生命最后,碰触的三十多振刀剑里的其中一振,也是唯一一振被碰触过,被他用来杀敌,却一点儿未钝,反而越杀越锋利的刀。
可惜,大概是因它太美,所以作为足利义辉那个男人最后所持的刀剑,刀刃自动吸收了鲜血的它,依旧被当作了华而不实的艺术品。
就跟他真正的主人一般。
有时候,三日月脑海中会闪过这种对刀剑而言,堪称大逆不道的念头——因为刀握在谁的手中,谁就是它的主人,从没有真正主人一说。
同时,他也没那种源氏兄弟描述的“被握过”的心跳加速感,他只是在以血开刃后,渴望杀戮,想要以杀证明自己的存在。
但可惜的是,足利义辉死后,它落入了一个叫做丰臣秀吉的男人的手中。随后,在这男人对比了它与那振被他称呼为“天下一振”,据说是粟田口吉光最高成就的太刀,也就是一期一振的各项性能与传说后,他把它送给了他的正室夫人,也就是它现在的主人,曾经的高台院,被世人以“北政所”代称的女人,宁宁。
说句实话,对于这件事情,三日月是充满怨念的——他就跟一个刚在沙场杀出了劲头,发誓要干出一番功绩,让天下记住他时,却直面被人收入后宫的男人一般,被世人,好吧,是世间的刀剑嗤笑不说,还要被抹去“三日月”这个跟随他许久,据说在他还未诞生之时,就已经定下的名字。
所以他讨厌一期一振,就算这振刀在跟了丰臣秀吉后,被残酷的磨短,连具现出的刀魂,都由长发变成了短发,也无法改善两“人”间的关系——虽然他很爱惜他那头称得上罕见,与一期一振绝对不是同一种蓝色,更不是撞人设的蓝色长发。
三日月不承认自己臭美,反正他认识的刀剑中,最爱漂亮的绝对不是他,是他的兄长之一,那个随身带梳子不说,还一有空就梳那头白毛,顾影自怜的堪称恋发癖典型的小狐丸尼。同时,次之也不是他,而是他那个喜欢碰瓷,明明是金属所造,结果却拥有与金属对立的火属性的大哥,今剑尼!
想起这两个兄长的破事,三日月骤然意识到,他想家了,他想念那个有着兄长门,有着那对堪称活宝的源氏兄弟,乃至许许多多刀剑的地方。但也不知道是他未老记忆先出问题,还是如髭切那货某日脑袋撞墙后,骤然患上了老年痴呆……啊呸,是少年痴呆的破毛病,他就是想起那地方叫做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