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
“没什么。只是,圣上当真这么轻易同意我俩的事儿了?虽说……当今世上好龙阳者颇多,于世家子弟间也算是雅事一桩,只是……”
林琅玉顿了顿,直直的盯着贤枢:“我俩要是真要好下去,可与那些人不同。你若日后……还打算娶妻、纳妾或者又同别的人好,那还是趁早与我断了吧,免得我痴缠不清拖累你。”
贤枢一听,心里更加欢喜,他一个翻身将林琅玉压在身、下,笑道:“如此便好!我到巴不得你每日每夜缠着我、生生世世缠着我!”
“去你的!”林琅玉笑着一脚将贤枢从自己身上踹了下去,贤枢依旧拦着他的腰,两人顺势滚作一团。
外殿,连翘躲在屏风后忍不住裂开嘴笑。
一个明眸皓齿的宫娥问道:“公公笑什么呢?殿下可是同那林二少爷说了什么趣事?”
连翘摆摆手:“不是你们姑娘家该听的。”
接着他直起身子,走到正殿中央,略微提高声音道:“这些灯都灭了吧,你们也都收拾收拾,回去歇着吧!也折腾了你们一宿了。”
“是。”
宫娥们齐声道。
内殿,林琅玉有些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见此,贤枢替他将头冠摘了下来放到一旁,伸手顺了顺他乌黑的发,轻声道:“天快亮了,要不睡了?”
“我睡哪儿啊?”林琅玉睡眼朦胧。
“自然是这儿了!”贤枢笑着替他将锦被盖好,“咱们可是过了明路了!”
“就是正经人定了亲拜会了双方父母,最少还得有几个月不能碰面儿呢!哪有你这样不要脸的?”林琅玉一手轻抚在贤枢脸上,朦朦胧胧道。
“咱们从前又不是没一块儿睡过!小时候,你每次从扬州进京来玩儿,不常在这儿睡嘛!”贤枢盖好被子,将林琅玉搂个满怀。
“从前瞧着书上说的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言只觉得矫情,如今经历了这么一遭,我方才明白了这刻骨相思为何意。”贤枢轻叹道。
此时,林琅玉上眼皮和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他迷迷糊糊的回了一句:“尽说些有的没的……”接着,便任由贤枢搂着睡了过去。
这几日心里都空空落落的,又大起大伏的经历了这么多事儿。
本以为两人从此得君臣有别,相交如水,如今却又将自己的小玉儿抱了个满怀,一时间贤枢只觉得心里满足得有些不真实。
他的琅玉总算又回到他身边了,这一次,没什么人可以妨碍他们了。任千百万年的人说去,就是他们说光了唾沫又与自己何干?
他只要和琅玉好好儿的便够了……
他定睛看了怀中的人好一会儿,接着才慢慢闭上眼,同林琅玉共会周公去了。
清夜无尘,空中一轮皓月伴五六颗星子,花期已过、不见红粉只剩满园的竹清柳绿。
罗帐内,两个身姿修长的少年鸳鸯交颈、相拥而眠。
有道是:帐中香满怀,玉人倾望,竹马弃青梅而定三世缘,互将红绳牵。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呀!!最近肺炎闹得好厉害!大家一定要注意防范、勤洗手、出门戴口罩哦!唉!想到初八我还得做个手术都不敢去了,害怕万一去医院被交叉感染!┭┮﹏┭┮
第五十三章
翌日, 贤枢和林琅玉二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想到昨夜二人睡得晚,因而太后圣上也未曾责怪。
早起林琅玉没换的衣服, 贤枢命人找了自己从前的一件松花色蝠纹锦袍给他穿上,笑着调侃他道:“这几年进京怎么不见长?”
林琅玉理着身上的袍子,反驳道:“我还有好几年可长的, 总比你强。”
两人刚穿戴梳洗完毕, 太后身边儿的樊嬷嬷便来阙阳宫,说太后让他俩用完早膳后过去。
早膳是一碗胭脂粳米粥和各色小菜, 二人用完膳后便朝着太后宫里去了。
林琅玉见太后的次数不算少,可以说除却一些皇亲国戚, 那些朝廷命妇见太后的次数都没林琅玉的多。
太后和蔼, 不爱摆架子,小时候林琅玉见太后就像见自己外祖母似的觉得亲切至极。
但今日不同,他与贤枢之事已被陛下知晓, 那太后多半也是知道了。也不知……她老人家是否震怒?
一时间, 林琅玉不知该用什么心态去见太后。
路上, 贤枢看出了他的窘迫,拉着他的手安慰道:“你且放心, 这事儿我母亲不知道。”
闻言, 林琅玉不由得松了口气:“太后年纪大了, 不知道也是好的。”
车轱辘在宫道上碾得响, 林琅玉和贤枢拉着手并肩坐在车内, 林琅玉开口道:“昨儿困了, 没来得及问。圣上就真因为你闹着几天不吃药,就同意我俩的事儿了?”
贤枢笑了笑:“我自是有我的法子。”
他私心里不想让琅玉知道太多,琅玉知道得多就顾虑得多, 他的琅玉应当每天开开心心的活在他的庇护之下。
而林琅玉显然没那么好糊弄,他不傻,自然知道此事非同寻常,陛下没有找个莫须有的罪名将自己料理了,反而将自己接进宫好吃好喝的待着?
陛下虽说为一国之君,高瞻远瞩,但无论怎么想,他也不至于思想开放到这个地步才对。
见贤枢目光闪躲对此避而不谈,林琅玉心里开始悬吊吊的:“你老实告诉我,为何陛下这样轻易答应了你我之事?”
一时间,林琅玉心里闪过无数可能,各种莫名其妙的场景开始在他脑中播放,总不至于是贤枢告诉圣上自己打出生起就是男扮女装吧……
想到这儿,林琅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自己怎么会想到这种事儿?定是前儿去东府看戏时恰巧老太太点了出梁祝。
贤枢沉默了片刻,接着依旧无所谓道:“你别想太多,你只用知道咱们今后便可无风无波的在一块儿就成了。”
一听贤枢这么说,林琅玉更加不乐意了,他拉下脸来:“这是咱们俩的事儿,哪儿能有你一人抗下的理儿?你若不说……你若不说我便回家,再不理你!”
林琅玉声音拔高,贤枢忙将食指竖在唇边,林琅玉会意噤了声。
“宫里各位娘娘都各有势力,若是让你家对头听去了该怎么好?”贤枢道。
林琅玉冷着脸不理他。
见拗不过他,贤枢只得好言道:“好了,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等见了我母亲,出了宫,我再同你讲清楚可好?”
闻言,林琅玉嘴角一勾:“这还差不多。”
至太后处,太后见贤枢身子好了,心情也跟着明媚。
前儿这孩子闹着不吃药,让她又是急又是无奈。
“这小子打小就只有你才能治得了他。”太后拉着林琅玉的手,笑道。
对于林家这孩子,她是喜欢得紧!这孩子,打小就乖巧懂事,生得又这般出尘脱俗,话说回来这样的孩子谁人不喜欢?
可惜自己膝下没个公主,若自己有个女儿定将女儿许给他!
太后拉着林琅玉说了好一会子话,又嗔斥贤枢不懂事。
林琅玉心里却不由得发虚,若是太后晓得自己与贤枢的事儿,不知会不会后当场勃然大怒将自己拖出午门?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从未见过这老太太发怒的样子。
二人陪太后说了会儿话,用了午膳。太后高兴极了,赏了林琅玉许多珍奇的小玩意儿。
用过午膳后几人吃了盏茶,太后便将他二人打发去了贤妃处,只听太后对林琅玉道:“你大姐姐近几日也病了,没她在身边儿我都不习惯,你去瞧瞧她吧!想来见到娘家人她心里欢喜,身子自然也好得快些。”
林琅玉一愣,接着拱手道:“是。”
出了太后的住处,贤枢对林琅玉道:“我让连翘送你去贤妃处,我在阙阳宫等你回来咱们再一块儿出宫去。”
“你不同我一块儿去?”
贤枢摇了摇头:“你们姐弟俩说些体己话,我同贤妃不熟,去了你们难免拘束。”
林琅玉一听觉得有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坐上轿撵朝着贤妃的住处去了。
贤妃住在离太后宫不远的菱芳阁内:
林琅玉跟着宫娥来到菱芳阁的花厅内,只见元春只用一根素玉簪子草草将头发绾了绾,倚身坐在窗下,手里正绣着一块儿丝帕。
来到这个世间这么久,林琅玉觉得自己最明白的一件事便是——情分是情分,规矩是规矩万万错不得。
纵然他和元春从小亲昵,但这宫里的规矩半分也不能省。
林琅玉上前行礼道:“见过贤妃娘娘。”
贤妃放下手中的帕子,连忙笑着说道:“不必多礼,快起来。”
待林琅玉起身,她又赐坐赐茶,遣散左右。
接着她打量着林琅玉,笑着赞道:“前几日回乡省亲,因匆忙没见到你。这么多年没见,你出落得越发好了!怪道是太后成日夸赞你。”
“娘娘身子可好?太后说您病了,让我来瞧瞧您。”林琅玉捧着茶盏,“这几日正赶上换季,最是容易病的,娘娘可要珍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闻言,元春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