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玉!”
林琅玉扒开人群,向着贤枢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他看着面前一个个带着面具的人,始终没有见到那张熟悉的、昳丽的脸。
“琅玉!琅玉!”
贤枢的呼唤生越发急切,林琅玉也跑得越来越快,快到他已经看不清身边的人的面容了。
终于,他跑出了人群,见到了在河畔便焦急寻找着他的贤枢。
河水中映着明灯万盏,那人锦衣玉冠立于岸边,见了他原本紧蹙的眉瞬间舒展开了,昳丽的脸上扯出了迷人的笑,比灯火还要耀眼。
贤枢朝他伸出了手,笑着嗔怪道:“琅玉,你在这儿,让我好找!”
林琅玉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他伸手紧握着贤枢的手,轻声唤道:“贤枢。”
文曲星见林琅玉薄唇微动,于是侧耳道:“你说什么?”
“贤枢……”
“艹!”
作者有话要说: 文曲星:妈的!死gay!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唐·王建
第四十三章
前头事情刚完, 又听林琅玉病了,贾敏林如海二人忙携黛玉来到了林琅玉和文曲星的院子。得知,林琅玉热已经退了, 此刻正睡着二人才放心回去。
翌日,贾敏派人去太学里替林琅玉和文曲星告了假,又急哄哄的请了太医来, 众姊妹得知林哥哥病了, 都相携探望,贾母也亲自过来了。
这时, 林琅玉已经不烧了,太医也说不过是“受了些风寒, 加之忧思过重所至。”
贾母得知后, 只以为林琅玉是因大比将至,所以焦虑,于是嘱咐贾敏道:“小小年纪, 哪儿能有什么忧思?还不是上学给闹的!上学是好事, 可你们也别太拘着他。他还小, 日后的路还长!”
贾敏连连称是。
林琅玉倚在床头,嘴角勾出了一个有些苍白的笑:“老祖宗放心, 孙儿已经没有大碍了。”
见此, 贾母心疼的责怪道:“都这样了还叫没大碍?一点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宝钗劝道:“老太太您放心吧, 林哥哥是年轻小子, 很快就好起来了。”
“你是不知道你这个哥哥, 打小身体就不好, 可马虎不得。”贾母道。
说着,贾母又想到了林琅玉前几年生的那场大病。那病实在是险!索性挺过来了,若是挺不过来……
思及此处, 贾母又不由得责怪自己,为何想着这等晦气之事!
贾敏叹了口气:“是呀!不过上京后就好上许多了,这回还好只是风寒,不碍事。”
林琅玉见面前眼下有些乌青,一脸担忧的黛玉,略带嗔怪道:“可是昨晚又没睡好?”
黛玉抿了抿嘴,没有正面回答他,只答了句:“哥哥病了。”
闻言,林琅玉叹了口气:“不过风寒,又无大碍。再说,我病了你再将自己熬病那该如何是好?下回可不能这样,不管发生什么,该吃得吃、该睡得睡。”
黛玉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贾母放下手中的茶盏,环视屋内,接着问道:“文哥儿呢?那孩子上学去了?”
盼兰答道:“回老太太,大少爷在自己屋里温书呢!”
“这孩子,也太用功了!”贾母有些欣慰,又有些责怪,“瞧着他弟弟就因读书病了,他还这么没日没夜的用功作甚?给他告了一天假是让他歇息的,不是让他换个地儿用功的!”
说着,便对探春道:“三丫头,你去将你林大哥哥叫过来。”
探春应了一声,提着裙摆来到了文曲星的屋子。
探春至文曲星屋子门口,只见文曲星正半倚在榻上垂眸看书,他冠未束,乌墨般的发半披在肩头,绛红色的衣衫衬得其肤色越发莹白,眉似翠羽,在他身后窗户开了一条缝,窗外春光正好。
探春看得有些愣神,文曲星抬眼恰好看见了一身秋香色洋驺裙的探春倚着门口站着,他忙放下书起身招呼道:“三妹妹,站在门口干嘛,进来坐。”
说着,他随手拿起案上的一根绸子,将头发草草束了,接着对一旁带着翠玉簪丫头道:“桃怡,快给三姑娘倒茶。”
“大哥哥不用忙。”探春笑道,“老太太和姊妹们这会儿再二哥哥屋里呢!听说你在温书,老太太怕你闷了,特地让我过来叫你过去。”
闻言,文曲星点了头:“那你先过去吧,我换了衣裳就来。”
“好。”
太学院,东二院。
房先生讲了一时辰的课,此时正让他们休息。
此时,段子真正和身后的方辰嬉笑着谈论烟画楼新来的那个歌女,贤枢一人闷闷的坐着,看着身边空空的位置,心也跟着空了一块儿。
琅玉这是在同他闹脾气?所以连学都不来上了吗?
匡志和理国公之子仲蒙走了过来,问道:“两位林公子不在?”
“嗯。”贤枢应了一声,此时他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可是告假了?”匡志继续问道。
“先生既然没问,那想必是告了假的。”段子真不在意道,“这俩小子!又可以玩儿一天。”
匡志蹙眉道:“该不是病了?”
“不该吧……”段子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昨儿还好好儿的呢!哪儿能说病就病了?估摸着是贤妃回省亲,有得忙吧。”
“那便好。”匡志答道,他转头对身旁的仲蒙道,“若是两位林公子身体抱恙,我等作为同窗也该前去探望探望才是。”
仲蒙面上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很是懵,什么时候他同林家两个公子关系这么好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仲蒙又想到最近貌似匡志经常来找林琅玉他们说话,这人向来是不喜同他人结交的,怎么如今转性了?
一听林琅玉可能病了,贤枢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是了,虽说林大人夫妇对孩子向来比较溺爱,不过,在学业方面还是比较严的,贤妃又不是他们正经姐姐,应该不至于为贤妃省亲的事儿替他们告假。
林文曲向来皮糙肉厚,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事儿,那……难不成真是琅玉病了?
昨儿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夜就病了
思及此处,贤枢是片刻也坐不住了,只想去到荣国府一探究竟。
他刚起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些颓然的坐下。
“怎么了?”段子真见他脸色不太还看,开口问道。
贤枢抿着唇不说话。
段子真抬头看了看匡志和仲蒙的背影,又想到匡志方才所言,心中了然。
他用手中的折扇戳了戳贤枢的肩,道:“担心啊?担心昨儿还跟琅玉闹别扭。”
“我没同他闹别扭。”贤枢沉着脸。
“哦。”段子真撇了撇嘴,“你就犟吧!”
贤枢没再应声,段子真不知,不知他的无奈。
他不能在同琅玉这样下去了,再这么下去,他会毁掉他的小玉儿的!他从不信鬼神之说,但他相信他的小玉儿是上天赐下的礼物。
他应该得到世上所有人的赞扬与褒奖,过着无忧无虑、养尊处优的生活,而不应该只因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沾上污秽。
之后整个上午贤心一颗心都飞去了荣国府,也就留了个壳子在这儿。
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直到先生让写策论,他出这神写了半天,段子真拍了拍他,待他回过神来,只见纸上写满了“林琅玉”三字……
“没有闹别扭?”段子真一手撑着脑袋,玩味的看着他,“担心就派人去看看呗。”
贤枢思忖了片刻,虽说他不能再和琅玉有私情,但他俩毕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撇去其他,他们还是挚友不是吗?
身为至交,关切一句、问候一声也是份内之事。
想到这儿,贤枢忙唤了连翘来:“小连子!”
连翘弓着腰,低声道:“殿下,有何吩咐?”
贤枢道:“你去荣国府,问问今儿出了什么事儿,为何林家两位少爷没来上学。”
“是。”连翘应了一声,便出了学堂。
见此,段子真满意的笑了笑,他拍了拍贤枢的肩,低声调侃道:“两口子闹别扭实乃常事,俗话说得好,床头打架床尾和。”
“去你的。”贤枢一把拍开文曲星的手,“我和琅玉才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段子真觉得冤枉:“子曰‘食色性也’,怎么就龌龊了?”
贤枢低下头,继续写自己的策论,不再搭理他。以段子真的性子,还不知他待会儿会说出什么来!
见此,段子真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声咳嗽打断。
他一抬头,就见庄先生坐在太师椅上,捧着茶盏笑眯眯的看着他。
见此,段子真忙低下头,开始奋笔疾书。
荣国府,林琅玉文曲星院内:
鸟雀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林琅玉屋内传来一阵阵的笑声。
“你们也是笨!”林琅玉倚在床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上回就都怪她!”湘云笑着指着黛玉嗔怪道,“不然,就吓着宝玉了的!”
“你们能吓着我?”宝玉道,“再怎么说,我胆子也不至于小成这样!”
“下回可不能再这么玩笑了。”贾敏搂着黛玉道,“若是真吓着你二哥哥了,那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