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们临死前总算松了口气：还好他还疯着，很正常。
小仙人掌不知所措地看着小丑屠杀囚犯们，不知道这算是答应还是拒绝。他怀着一点小小的私心——既然这个绿头发的人没说“不”，那也许就是同意了？
他小心地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小丑猛地转身，子弹打烂了男孩的胸膛，但他也被两只细细的手臂环抱住了。
鲜血在空中喷洒开来。
张典羽：“……”当他得知小丑被送去急救的时候，内心毫无波动。但此时男孩恹恹地蜷缩在沙发上，可怜巴巴的绿眼睛从膝盖上方望着他，让他产生了一丝罪恶感。
“我已经满足你的要求了。”他冷酷地看着男孩，“天快亮了，下线回去做仙人掌。”
“他的味道好难闻。”小仙人掌小声说，“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张典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绿色头发的男孩委屈地把自己抱成了一个仙人球。
斯塔克：“……”
虽然他不想说，但这棵小植物太会卖可怜了。
他只能转向典狱长先生，摊开手：“其实我有一个提议——你知道有些人对‘特殊能力’颇有研究吗？”
张典羽想了想：“九头蛇？”
“当然不是。”斯塔克看情况不妙，赶紧将答案说出口，“我是说查尔斯，还有他的X学院。”
张典羽迟疑了一下：“可仙人掌不是变种人啊，它连人都不是。”
斯塔克耸了耸肩：“可它的情况跟那些变种人孩子差不多，拥有自己无法控制的能力，必须有人帮它一把。”
“况且查尔斯还欠你一个人情。”他在沙发上坐下，特意与小仙人掌之间留了点距离，但右手还是隐隐作痛。
“他没有欠我人情。”然而他却听到典狱长先生认真地回答，“泽维尔教授自认为应该对所有变种人负责，但没必要。收押那些少年犯本来就是管教中心的职责，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斯塔克微微一顿。
典狱长先生的脑回路还是这样异于常人，但说实话，他有点被说服了，似乎还有点道理。
斯塔克耸肩：“算了，管他呢——那我欠他一个人情好了，总而言之，这个忙他会帮的。”
张典羽还是有些犹豫：“但我不确定他是否能够帮得了一棵仙人掌……”
“那你想要试试找毒藤女吗？”斯塔克问。
“那就麻烦一下泽维尔教授吧。”张典羽立刻斩钉截铁地说。
X教授前来拜访的时候，张典羽正在面试参加远程会诊的精神科医生。他没想到这位强大的心灵能力者会同意进入沙箱。
“如果连我都抗拒进入这里，其他人又怎么会同意呢？”
光屏里，坐在轮椅上的儒雅男人微微一笑，张典羽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两个月之后，签署了新版超级人类注册法案的超能力者们会陆续进入沙箱参与训练课程，在这里可以模拟最真实的战斗场景。
根据保密协议，签署法案会获得一套由国会配发的设备，可以用来进入沙箱。超能力者们可以伪装自己的身份，但设备上最后他们的评分记录，击败机械乌贼的评分达到C以上才可以在社会上活动。
新政策一经推出，血气方刚的青少年超能力者们坐不住了。
这不是公费打游戏吗？这谁能拒绝得了啊。
一时间签署法案的人数出现了一个波峰。
但还有很多人处于观望阶段，对沙箱抱有敌意。如果X教授率先同意进入沙箱，那么至少会有一批追随着。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您大可放心，典狱长先生。”X教授微笑，“而我也必须确认这里是否会对我的学生造成威胁。”
——在普通超能力者之后，被强制进入沙箱获取评分的就会是变种人。
张典羽只能耸了耸肩：“我们也会保护好自己的。”他得给X教授提个醒，沙箱不是一般的地方，他来这里也未必探查得到什么。
他能够理解对方的忧虑，而且这是早晚的事——连囚犯们试图找到出口他都没有阻拦，反正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下来了。
X教授来拜访的那天，他正在面试前来参与远程接治精神病罪犯的“专家”。
对方戴着一个万圣节面具，语气一本正经。
“研究表明，小丑传播他扭曲的思维是通过一种病毒，我认为是一种朊病毒。”
张典羽内心中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就像库鲁病一样，患者四肢震颤，伴有精神分裂，会出现不自觉的狂笑。”
张典羽：“……”
“而小丑的大脑就产生了这样的病变。一个变异的蛋白具备了感染性，让他成为了一个移动的朊病毒超级传播者——我们必须将他切碎之后投入焚化炉中高温销毁，否则人类迟早会因此而灭亡！”
走廊里的X教授也听到了这份宣言，不禁陷入沉默。
张典羽微笑着推了推面前的文件：“我明白了。我这里有很多与你志同道合的病……朋友，你们一定会交流得非常愉快的——记录下他使用的设备识别码，把它发给托尼·斯塔克。”
旁边的警卫敬礼回答：“是。”
张典羽毫不留情地锁定了这个人的在线模式，召来警卫将他暂时羁押在了禁闭区旁边。
“你会后悔的，你们一定都会后悔的！”
这个人被警卫反剪着手臂押出去的时候还在大喊。
X教授站在办公室外面的过厅里，张典羽立刻起身迎接。
“请坐吧，泽维尔教授。”
X教授从善如流地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事实上，我还有点怀念这种能够站立的感觉——倒也不错。”
虽然这句玩笑话有可能是出于真情实感，但张典羽也不能真的让X教授跟他站着谈。
“我大致听斯科特说过你这里有一个无法控制能力的孩子，他在哪儿，我能见见他吗？”X教授直接进入了主题。
张典羽看向了他身边的仙人掌。
X教授也疑惑地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棵茂盛的植物。
仙人掌冒出了一双大眼睛，对他眨了眨。
X教授：“？”
下一秒钟，仙人掌慢慢地变化着，成为了一个抱着膝盖坐在花盆里上的小男孩。
X教授：“……所以，你无法控制的能力是变成一棵仙人掌吗？”
“我就是一棵仙人掌……”绿色头发的男孩怯生生地回答。
X教授：“……”
这应该是精神病的范围吧？
当晚，X教授坐在轮椅上，抱着一棵仙人掌回到了学校，迎来了无数疑惑的目光。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典狱长先生认为他可以帮助一棵仙人掌了——除了心灵沟通的能力者，也没人能跟一棵仙人掌说话啊。
从此，X学院的课堂上多了一棵坐在座位上的仙人掌。
幸亏他们不是什么正经学校。
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瓦伦卸任典狱长的那天，也是张典羽回到监狱的那天。
无题镇中学已经准备好了欢迎仪式——是给瓦伦镇长的。
上一任镇长是张典羽，并且他的名字旁边还盖了两个章，一个是“已故”，另外一个是“已复活”。
这就离谱。
张典羽曾经试图提出抗议，但镇政府里只有一个负责贴告示的助手，他找了半天都投诉无门。
其实这个小镇的每一任镇长都是卸任的典狱长，本来也是个像素小人的生产基地而已。
而张典羽也终于可以不用在镇管理层名单上反复去世了。
监狱里的像素小人不会对张典羽的归来说出什么，一切都仿佛在照旧运行着。无题镇上的欢迎会也布置得死气沉沉，像个葬礼。
张典羽：“……”
坐在第一排的他感到有些不适，仿佛回到了某个时候。
但他身边的X教授和萨默斯老师都对他微笑示意，仿佛对这里的氛围习以为常，看来X战警那边确实履行了诺言。
他们前方是无题镇中学和管教中心的联合合唱团，特意排练了许久来为新镇长献歌。
这些没怎么经历过正常生活的变种人少年犯显然没觉得这里有多诡异，但确实有些紧张。合唱队伍是像素小人与变种人小孩穿插站位的，他们看了看身边毫无表情的像素小小人们，终于感觉到了一点心安。
也许这就是有朋友在身边的感觉。
合唱开始了。
张典羽听着平直的调子中夹杂着变种人小孩们的几个跑调声，终于忍不住问镇长助理：“你确定这是欢迎会不是万圣节晚会吗？”
助理面无表情：“您觉得是万圣节晚会吗？”
“我看有点像。”
正好今天还是万圣节。
斯塔克坐在典狱长旁边看了他一眼。
合唱结束后，就在中学礼堂里举办了镇长的交接仪式，从此以后，瓦伦典狱长又成为了瓦伦镇长。
他抱着变种人小孩送上来的捧花，面无表情地站在上面宣布：“根据前任镇长留下的最后一个命令，今晚将在这里继续举办万圣节晚会。”
张典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