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成功的几率不是百分之百。”法案说,“我认为概率值得一试,另一个斯塔克也这么认为,但有的人可能不这么认为。”
斯塔克十分恼火:“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是我?”
法案:“我没有那么说。”
斯塔克:“我听出了这个意思。”
法案:“这是你的自由。”
眼看着场面要混乱得一发不可收拾,班纳只能赶紧帮助两人——确切地说是只有斯塔克,因为法案没有这种情绪——做愤怒管理:“先别吵,继续说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他还不知道典狱长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七个博士学位可以让他十分确信,他们在说的事情是关于如何让典狱长先生复活。
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会全力配合。
法案深深地看了斯塔克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开了办公室的门。班纳看了看大家,说:“我出去看看,这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工作。”
但外面的人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是瓦伦警卫。
他的手中拿着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纸就任书,交给了班纳。
“我是瓦伦典狱长,来接任典狱长先生的职位,和他所管理的监狱。”
班纳能够理解这样的情况——毕竟典狱长先生理论上是死了,总有人要来接手监狱。
但这件事让卧室里的几个人感到心中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下,又带着一丝恐慌和焦虑——正如法案所说,他的计划成功率也并不是百分之百。如果失败了呢?典狱长先生就会真正地死亡。
说实在的,从理性的角度去考虑,班纳觉得法案所说的完全没有问题。
他并没有插手任何事,只不过典狱长先生就是这样早早地迎来了属于他的“终结”。这恰好证明他说的没错,只要财政赤字带来的终结典狱长生命的可能性还存在,那么它早晚都会发生。
即使是斯塔克能够在他有限的生命里想办法去阻止这件事——那么他们又能够阻止多久呢。
班纳回到了卧室,将那个接替典狱长职务的瓦伦警卫留在了办公室里。
对方不会生气,也远不及典狱长那样真实得宛如一个人类——班纳在这样思索的同时,又觉得这样评论典狱长到底有多么像人类也不失为一种冒犯。
他这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脑袋里其实也有点混乱。
总而言之,他不是很想看到其他人坐在典狱长平时的沙发椅上。
卧室里的法案已经差不多将计划说完了——而整体来看都很简单。法案为典狱长先生留下了与世界的最后一个协议,依然是可以为他选择下一个角色的技能。
但职业和其他属性显然没得选,因为他必须是囚犯。而这个角色的技能有些特殊。
他们只需要找到典狱长先生是哪个囚犯,再将他带出监狱,执行接下来的计划就可以了。
事情看上去很简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会非常顺利。
但——“墨菲定律”,不是吗?班纳有些忧心忡忡地想。
他打开门走出了卧室,外面的瓦伦警卫依然有些茫然地站在办公室中央。
这让班纳蓦然生出了一股同情。毕竟这个被抓来接替职位的也只是一个无辜的像素小人罢了,他不过是在执行自己的程序。
瓦伦警卫听到声音,抬起头与班纳对视着。
“你看上去似乎不太高兴。”不知道为什么,班纳突然间脱口而出。他停顿了一下,本想说“对不起,典狱长先生”,又没能够说出口。
无论如何,他并不想称呼另外一个人为“典狱长先生”。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瓦伦警卫神色中的茫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班纳摇了摇头:“我很抱歉。”
瓦伦警卫点了点头,盯着办公桌后的沙发椅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
“我记得那属于前任的典狱长先生。”瓦伦警卫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他说出来的话语却让班纳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而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瓦伦警卫说,“还有十七分钟就是晚餐时间,701009号和701012号,以及701019号,需要我在那里才能吃饭。”
班纳愣了一下。
如果张典羽还在这里,就会知道这几个囚犯编号都是对应的变种人少年犯——说是少年也并不妥当,这三个孩子年纪甚至还不到上小学的年龄,完全不具备分辨是非的能力,就在各个罪犯组织资助下的研究机构里被来回转手,唯一有机会在社会上露面的情况都是被当成武器使用,完全无法融入正常人的生活。
他们也是他在地图上最常看到的跟在瓦伦警卫身后的“尾巴”之一。
即使是强制睡觉、洗澡、吃饭、和学习的时间里,他们也往往不会乖乖地按照时间表约束自己的行为。
只能在瓦伦警卫面无表情的陪伴下勉强搞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班纳愣了愣就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了瓦伦警卫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其他人还在里面的小卧室里,以免“新来的典狱长”将这里挪作他用,把典狱长先生的尸体移走。
而瓦伦警卫就呆呆地按照他应该做的一样,在办公室里站了一整夜。
第182章
这一夜无人入眠。
天边已经开始亮了, 但狭小的卧室内只有白色的灯光冷冷地照亮一切,无法通过光线来辨别外界的时间。
彼得倒挂在天花板上, 从斯塔克递过来的牛皮纸袋里掏出来一个芝士汉堡。
几个熟识的朋友围坐在典狱长毫无声息的躯体周围,分享着战甲送过来的汉堡外卖。牛肉的香味慢慢溢满了整个房间,而他们的外面还站着那位新来的典狱长——听说他以前被称作瓦伦警卫。
彼得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隔壁隐约传来了震天响的哭声,似乎有小屁孩在声嘶力竭地嚎叫着。
“我们不应该去帮个忙吗?”彼得有些迟疑地问,“反正天亮之前,我们也不知道典狱长先生现在在哪里。”——至少在他不在的时候,应该帮忙维护监狱的秩序。
班纳的表情有些苦恼:“应该。但事实上, 如果我们现在出现在警戒塔的范围之内, 就会被警卫强制带走。轻则罚款, 重则拘留——还有可能由于擅闯禁地被狙击手喂一颗子弹。”
彼得:“……”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少年带着敬畏咽下一口汉堡。但从周围几个人的神情来看,他们也不清楚。
“反正肯定是与变种人有关。”斯塔克把纸袋揉成了一团丢进角落。
片刻之后又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身边的黑发青年轻轻闭着双眼,仿佛随时都会醒来, 用阴冷的目光缓缓地看他一眼,然后再看着那团被他丢在地上的纸团。
就像他从来都打得一板一眼的领带一样。
斯塔克好像说过很多次, 又或许没说过——典狱长先生的行为有时候刻板得像个老头子。
或者一个……游戏里的人物。
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斯塔克生气地走过去,把垃圾桶里的纸团捡出来又丢回了角落。
其他人:“……”
彼得把汉堡深深地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避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斯塔克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的意识集中到彼得的问题上去——或者说, 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那是一座秘密监狱,我只知道这个。”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生硬,“典狱长先生认为即使是我也不能够透露实情——不过很明显九头蛇基地里之前救出来的那些孩子少了一些,而且,”他顿了顿,翻了个白眼,“你们都看到了, 刚才镭射眼跟我们一起回来,道别之后就消失在了对面那道混凝土墙的后面。”
其他人:“……”这确实不难猜里面都关了些什么人。
有些人甚至开始回忆起从前——如果是在不久之前,他们发现那些失踪的孩子被关在这里,会因此引发什么阴谋论。
有些好笑,但又有些真实。
在卧室里陷入沉默之后,门突然被打开了,外面站着那位“瓦伦典狱长”。
“班纳助理,你被委派了新的任务。”瓦伦示意班纳跟他出去。
班纳有些吃惊,但眼下他显然不应该反抗新典狱长的安排,所以立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跟着瓦伦走出了卧室。
他的任务有些出人意料,但又合情合理——在他们推断出隔壁关押的是变种人少年犯之后,班纳成为了隔壁的“可选择员工”之一,所以他只能一脸懵逼地去帮助萨默斯老师给变种人小孩换尿布了。
说实话,班纳几乎看不出来这个顶着鸟窝头愤怒地扒小孩裤子的男青年是刚刚一脸严肃地走下飞机的X战警小队长镭射眼。
再说这孩子看上去都五六岁了,还在穿纸尿裤,好像真的有点教育缺失。
几分钟以后,班纳发现事情可能比那更加严重——比起一个暴躁叛逆的超能力青少年更加糟糕的是什么?
是智力发育似乎有些不太健全的超能力者。
班纳看着面前的孩子也有些头痛——除了换尿布以外,还有在他成年之后该有谁来为他的行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