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是圣人,没有那些如果!放心吧,泰洋一定会没事的”。泰清源扯出了一个柔柔的笑容,该说不愧为母子,泰清源身上散发着和泰洋一样能让人安定的气息,仿佛她这么说,事情便一定会这样。
泰清源平稳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像是一点都不担心泰洋,其实不然,只有真正了解泰清源的人,才知道她此刻有多慌乱,不然平时一丝不苟的人为何此刻穿着一双拖鞋。
泰清源平日里便是个不显山露水的人,用苗依的话来说就是‘闷骚’,如今这个时刻苗依已经是暴走状态了,她们这一个家,自然是要一个沉稳镇静些的人来给予一些依靠。除了她还能是谁,所以即使泰清源拳头都捏的发白了,她面上依旧一副平静的模样。
苗依瞥了眼坐在墙边的岳凉,李洛阳和岳凉两人早就已经披上了特警队送来的军大衣,纤弱的身子被裹在肥重的衣服里,身体回暖了不少,只是因着那药的折腾,而且后来也受了些冻,两个女人的身体到底是损了些,李洛阳还好,脸上还有丝人气,只是她旁边的岳凉,别说脸上,就是唇上都没一丝血色,就像一张死人脸。
岳凉双手交握,垂放在膝前,一只低垂着头,苗依看的到那细微的颤抖,她轻叹一声,说道:“你们俩也折腾了这么久,身体会受不住的,先去休息吧”。
岳凉听到声音,身体一僵,她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盈满了泪水,眼眶一圈都已经赤红,就像是搅乱了一波沉睡的碧潭,凄凉的让人心碎,岳凉颤声道:“求求你,让我陪着她好不好”。
如此卑微的姿态,让苗依也不禁动容,她看得出来这是个多么傲气的孩子,“你这幅模样是撑不住的,你知道泰洋宝贝有多在乎你,要是她醒了见到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得有多心疼”!
“我……”岳凉紧紧的抓住大衣,军绿色的布料被抓出几个深深的褶皱。
她害怕
她怕离开这里,就是永远的离别,她怕去休息,一睁眼便再也见不到那人。
苗依朝着一旁愣愣的李洛阳使了个眼色,李洛阳吓了一跳,要知道苗依这气势可是和她最怕的母上大人如出一辙,不过好在,她也算心领神会,扶起岳凉朝着下一层楼的病房走去。
岳凉也不推拒,只是回头,静静的看了急救室一眼。
等到两人离开,苗依的望着那亮起的红灯,眸中如同闪烁着猩红的光,她冷冷道:“于家那小子呢”?
提起于轩昂苗淼的神色也阴沉许多,她道:“已经被当场击毙了”。
“呵!那小子要偿泰洋的伤还不够格!既然他敢做出这种事,就应该清楚锦泰的下场”!
这是宣战!
苗依的怒火将殃及整个锦泰,锦泰不是小公司,它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企业帝国,虽说和苗氏比还差了点火候,但是要打击它也不是什么容易
第58章 缘
泰世平和廖梦语赶过来的时候, 泰洋依旧在手术中,两老人的神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清源啊,什么情况啊”?
泰清源看着泰世平, 老人眼中竟是满满的忐忑, “我们也才过来, 具体情况……”
“怎么,你现在知道急了, 先前打泰洋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你手下留情啊”。
泰世平侧过头向着一旁冷着脸的廖梦语连连求饶,“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怪我, 我这几天不都老老实实的跪在灵位前吗……”。
“哼”!
几人也知道再这里要安静些, 渐渐的每人再说话, 泰世平背着手,在那里踱来踱去, 廖梦语端正的坐在那里,神色也不轻松,苗依站在那里恨不得将门望穿。
等待即煎熬也漫长, 一直到后半夜, 那扇门才缓缓打开。
几人一齐围了上去, 这五个人哪一个不是气势强大的主,围在那里, 让刚出门的医生不禁连连后退,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胡院长, 怎么样”?
这是家私人医院, 院长与苗依交好, 而且是脑科方面的权威,所以苗淼直接打了院长的电话,把人送到了这里。
胡院长一听是泰世平这颗镇山石的孙女,苗依这个女霸王的女儿,哪里敢怠慢,晚饭都来不及吃便匆匆的敢来,一场手术下来,只觉得头重脚轻。
“手术很成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头部的伤口虽然不深但也不浅,后续是否会出现并发症,我们也不能预测”?
泰世平听到没事好不容易舒了口气,一听并发症,虎目瞪圆了,“什么叫并发症,什么叫不能预测,你!你!你!庸医”!
胡院长“……”。
他从事医生这个职业数十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骂他。
廖梦语一巴掌把泰世平给拍了开,温声道:“胡院长,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有些事是控制不了的,泰洋会怎样那都是她的命,不过,往后泰洋的事还是还多需你照拂”。
“自然,自然”!
苗依问道:“胡院长,我们现在能去看看她吗”?
“可以是可以,还是不要停留太久”。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暂时不能确定,不过就这一周,不会太久”。
泰洋被转入了重症监护室,苗依原本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只是第二天一大早,岳凉便过来了。
她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就那么静静的望着泰洋,明明是去休息了,但一晚上气色没怎么恢复,整个人到憔悴不少。
苗依将位置让给了岳凉,留两人独处,她知道泰洋肯定是想要和岳凉待在一起的,她也知道即使有人要赶她走她也会守在这的,只希望这次劫难能让岳凉更加珍惜她家的小家伙。
岳凉坐到了泰洋床边,躺在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胸前有着轻微的起伏。
除却那苍白的脸庞,面容安详宁静的如同往常一样,岳凉咬着嘴唇,颤抖着抚上泰洋的手,那里插着输液管,有些肥肿,岳凉轻轻的捧起她。
“泰洋,昨天洛阳都告诉我了……”
她扯着嘴唇露出了笑容,只是有泪,从眼角滴落,“原来,我们在十几年前就认识了”。
谁都不知道,这一段缘分,就连她自己,也将那段记忆尘封在了过往里。
直到李洛阳提起泰洋的病,她一面痛苦不堪,原来一切的根源都在自己,一面惊讶不已,造物主制造的巧合。
泰洋出生两个月,泰清源和泰安山离婚,泰家夺了泰清源的抚养权,泰安山在泰洋周岁,参加了一次隐秘任务,为期四年,至此,泰洋的童年,父母缺了席,在爷爷钢铁般的教育下成长。
泰洋五岁,泰清源誓要夺回泰洋的抚养权,两年的斗争,直到泰洋被暴徒绑架,任务结束的泰安山参加了营救女儿的行动,身死,泰洋面对父亲惨死和暴徒的恶行所展示的平静淡然,让众人意识到她的不一样。
泰洋七岁,因为泰安山的死亡,泰清源成功拿到了泰洋的抚养权,同年,著名的美国心理学博士杰西确诊泰洋为重度感情应激迟钝,泰清源痛心,却依旧像正常母女一样疼爱泰洋。
泰洋八岁,她喜爱上了绘画,让一家人欣喜若狂,以为她有恢复的可能。泰洋九岁,苗依生日那天,她将两个男孩子打的半身不遂,泰清源才发现她身上的暴力因子,她的女儿终究是和常人不同。
杰西博士说,世界上包括泰洋在内,这种病确诊了六例,三人自杀,两人成了制造连环杀人事件的杀人狂,他们有两个共性,一个是极其聪明,二就是比常人更容易制造事件,简而言之就是犯法。
好在她们对疼痛有反应,杰西提倡用轻微的体罚帮她塑造最正确的世界观,束缚她的行为,让她远离法律道德的边界线。
泰洋打人后的第二天也入了院,也就是那时,她遇到了岳凉。
那时候岳忠堂要带回岳杰,岳凉知道那是父亲的私生子以后绝食抗议,没能改变岳忠堂的主意,还把自己整进了医院。
岳忠堂公司忙,便只派了孟姨来照顾岳凉,岳凉虽然比同龄人坚韧些,到底是个孩子,没了母亲,至少想要父亲的关爱,一个人天天待在医院,她也会孤独寂寞。
后来,在岳凉的要求下,她去了普通的儿童病房,在那里,她遇见了泰洋……
为什么李洛阳一说泰洋的病,岳凉便想起来了泰洋是谁,因为泰洋的病让她记忆深刻,再有就是她腰间的那块烧伤的疤……
“泰洋,你说我是不是很卑劣,明明你的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而我却在害怕你抗拒你”。
全世界泰洋只喜欢岳凉,全世界只有岳凉最重要,不懂一丝感情的人笨拙的表达着自己全心全意的爱意,她极端的呵护不被常人接受,被人惧怕,被人厌恶,她也不会生气,只是对人好,只知道对人好……
“为什么我现在才懂”?
泰洋背负的比她想的要多得多,说什么一起承担,她却是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
“泰洋,对不起”。
滚烫的泪滴,一滴一滴,愿时光能回溯,我愿用我的所有真诚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