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凉不解,撑着脑袋看她:“哪来的星星啊,你看哪画呢,再说这大晚上的,你分得清楚颜料的颜色吗”。
泰洋没有回答她,她并非是要画这里的夜空,她要画的是记忆里苗家外的那片星空,只要看着夜空,她就能想起来,所以她来了天台。
“泰洋,你这画是要送给谁的吗”?
“苗依妈妈”。
“你母亲”?
“不是,是苗依妈妈”。
“……有区别吗”
这是迟到的一份礼物,上次那份被毁了,她想着还是画回来比较好。
今天,四人间的病房只剩下了三个人,那个被岳凉认为病的很轻的孩子还是在手术后去世了,家人跑到医院里来闹,闹的挺大的,连岳凉这都听到动静了。
听说那孩子是家里的独子,家里面老来得子,另一半又去了,这孩子简直是家里供着的宝,如今去世了,即便并非是医疗事故,那家人也像疯了一样,闹的医院不安生。
岳凉和泰洋则是很无辜的躺了枪,那天那个孩子的父亲在病房里收拾孩子的遗物,正好赶上护士来个泰洋换药,如往常一般唤了泰洋身“乖孩子”,不知怎么就刺激到那位父亲了,捧着孩子的衣物双目赤红,护士意识到不妙,原本这些天两方就有些肢体上的摩擦,医院已经戒备了许多,但毕竟是患者家属,要来收拾孩子的东西,她们也不能拦着。
护士刚按下铃,人就被打翻在地,拧着床上的泰洋,魔怔了,“你们都要给我孩子陪葬”!!!
泰洋抱着自己的画板,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拎着,脸上不见一丝慌张,岳凉知道,此时应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她还是不禁担忧的叫道:“罗伯特,混蛋,你放开她”!!!
男人瞧了眼护士,又瞧了眼两个孩子,思量了一下,还是一手钳制住泰洋,一手抓着岳凉,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迎面有护士过来,男人连忙往回跑,慌不择路的撞开了一间器材室的门。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草草的将两个孩子绑在一起,又在一旁翻翻找找,狂笑着拿出了一瓶硫酸。
没多久医院的管理人员全都来了,就连院长都来了,泰洋和岳凉的身份都不简单,虽然住在普通的病房,但不代表没人知道她们的身份啊!
医院让放人,一切都好商量,男人让负责手术的医生过来,他要手刃仇人,但那医生早就被放了假,想要拖延时间都拖延不了。
再后来,警/察也来了,气氛更加紧张,男人嘶吼着‘你们再进一步,我就把这硫酸倒在两个小鬼身上,和她们同归于尽’。
疯子
和那边压抑的气氛不同,泰洋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
岳凉强忍着,内心难免还是害怕,眼泪还是默默的掉个不停,她朝身后的人靠了靠,哽咽道:“罗伯特,我害怕”。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害怕”?
岳凉一怔,说道:“我们可能要死了啊”。
岳凉很奇怪,她和泰洋接触的第一天开始就有些奇妙的违和感,她有些抓不住,却又时时刻刻的感受着,“罗伯特,你不害怕吗”?
背面的人沉默了许久,她说:“我不会害怕,无论面对什么事”。
“怎么可能”!
“杰西姐姐说,这是情感缺失,我也不是很懂,只知道……我有些不一样”。
“罗伯特……”。
“岳凉,等一会儿你躲在柜子后面别出来”。
“?”
岳凉正要问些什么,束缚着两人的外套松垮垮的滑了下来,泰洋挤着岳凉悄悄的往后挪了挪,要到转角的时候,泰洋小声道:“过去”。
岳凉不知道这小鬼要做什么,但听着她的声音,却莫名的觉得靠谱,一向不爱按别人安排行事的岳凉,乖乖的照着泰洋的话做。
岳凉一个翻身躲到了柜子后面,听到动静的男人回过头来,见一个小丫头不见了,泰洋也猛的站起了身。
“小崽子”!
男人急红了眼,过来要抓泰洋,泰洋却身手敏捷的盼到了柜子之上,俯着身体,岳凉捂着自己的嘴,看的心惊肉跳。
“你他娘的给我下来”!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大喊“刘先生!你不要激动,不要对孩子动手,我们已经在联系那名医生,马上就过来了”。
男人哪里听得进去,作势要推柜子,泰洋寻了个时间,朝着男人跳起,狠狠的踹向他,猝不及防的,男人被这一脚踹的眼冒金星,但到底是孩子,力气再大也大不到哪去,泰洋稳稳的落了地,男人要去捉她,奈何人灵活的很。
男人硬是抓不着,几欲癫狂。
材料间不大,却是有各种货架,泰洋身子下,穿梭其间很是容易,但是时间长了,还是男人占了优势,外面的人听着动静越来越大,知道不好,这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进出,男人放了柜子在那抵着,那些人一时间也踹不开。
泰洋身上旧伤未愈,终是被男人抓到了,男人笑的狰狞,完全没有当初爱抚自己孩子时慈爱的模样,“他一个人在下面会很孤独的,你们都下去陪他好不好”。
男人掐着泰洋的脖子,突然腿上一痛,全身有些酸麻,他有些受不住屈膝跪了下来,手上也松了劲,但是那边泰洋情况也不是很好,直直的摔在地上,站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
男人回头,正是另一个小丫头拿着电棍,那是岳凉在柜子后面找到的,她不会用,好在有说明书,果然智商怎么都不嫌多。
“啊”!!!男人嘶吼起来,狰狞痛苦的模样有些吓着岳凉了,以至于男人将一通硫酸朝她泼来时,她依旧傻傻的愣在原地。
一旁的身影一闪而过,扑到岳凉身上,将她往旁边带了些,但泰洋身上腰际到臀部还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些硫酸,泰洋迅速的脱了自己身上的衣裤,只是腰上的硫酸多,已经开始腐蚀她身上的绷带,白色的绷带迅速便成黑色,朝两旁萎缩,内里白皙的皮肤露了出来,不一会儿就变的通红。
泰洋一下子失了力气,扑倒在岳凉身上,阵阵痛吟,男人像是突然恢复了理智,朝一旁退去,口中呢喃着:“这……我,不是……怎么会……”。
再后来,男人主动开了门自首,虽然一直有医生在外候着,处理及时,但泰洋腰上还是留下了一块很大的烧伤疤痕。
这荒谬的事从头到尾不过两个小时,苗依过来的时候,泰洋已经做完处理了,趴在床上,岳凉端了把小板凳在床头看她,两个小脑袋离的极近,泰洋还在睡,岳凉戳了戳面前的人的脸颊,说道:“真傻”!
再后来,岳凉终于见到了泰洋的妈妈,很美的女人,也很厉害,毕竟院长在她一旁说话都是和和气气温声细语的,她过来是要接走泰洋的。
因为医院里不安全,她可不想再那天上着班,就被医院打电话来说‘你女儿受了伤’。
家里请了名私人医生
苗依带泰洋走的时候,泰洋还在睡觉,岳凉都没法和她好好道别,她拉住苗依的衣角,仰头看她,说道:“你是她的妈妈对吧”。
苗依看着眼前精致的不像话的小女孩,挑了挑眉,道:“对”。
“她很听话的,以后她犯错了,能不能不要打她”。
苗依心中一紧,对于这个陌生的孩子对泰洋的关心,她无法给出回应……
再后来,岳凉看着手中的画,画上是一片星空,那个是她强行找泰洋要的,泰洋犹豫了片刻,还是给她了,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聪明的姑娘。
小时候的岳凉挺宝贝这幅画的,想着哪一天能再见面,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小时候的记忆越来越遥远,有些事也就渐渐淡忘了,她已经记不起‘罗伯特’长什么样子了,那幅画也不知道被她放在了哪,记忆就是这么无情的东西。
但是缘分,却是奇妙的。
岳凉睁开眼眸,身旁是自己深爱的人,梦还回荡在脑海之中,她翻身压在熟睡的人身上。
泰洋微微睁开了眸子,口齿不清道:“岳凉”?
岳凉将身下的人翻了个身,两人都没穿衣服,岳凉得以清除的看见泰洋腰际的那块疤痕,疤痕淡了许多,却还是十分扎眼,横亘左侧的整个腰际。
岳凉俯下身,轻轻的吻上那块疤痕
泰洋被岳凉这么折腾,早就醒了,她问道:“岳凉,怎么了”?
岳凉柔媚的一笑,趴在泰洋背上,亲了亲泰洋的嘴角,说道:“没什么,只不过做了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