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啦。”少年留给埃及一个背影,他松快的展开双臂拥抱海风,声音明悦清朗。
“再见,萨麦尔。”
摩西踏出第一步。
海水下弥散而来的灵子似还残留有意识,缠绕着少年圣人的脚踝,照亮他前行的路。
“再见,奥兹曼。”
拉美西斯二世奥兹曼迪亚斯在距离摩西很远很高的地方看着,他眼底的鎏金色下,是他上下埃及的子民在红海沿岸注视着摩西离去的背影。
“再见,埃及。”
上下埃及的人站在红海的沿岸相送,压抑着哭泣的声音呼唤那位少年圣人的姓名。
立花揉了揉鼻子,眼圈红红的。
立夏很安静得看,面色苍白。
黎明彻底到来,天光大亮,敛去最后一丝夜色和星辰,启明星的光消失于白昼。
此时天空下起了雨。一场晴天里的太阳雨,在为摩西送行。
埃及在哭。
“再见,希伯来。”
他与一生诀别,没有后悔。
摩西看到红海的对岸,有无数人在向他微笑。
没有人哭泣,没有人颠沛流离。
他们有自己的居所,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土地。
在迦南,在应许之地。
少年英灵在拂晓的光里消散,辉光温柔的灵子与红海下而来的灵子融在一起,化为独角兽的虚影,在风里奔蹄前行。
他们将拥抱死亡一起沉睡,和光同尘。
“早上好,摩西。”至神之王轻声说道。
太阳船落在地面上。
“目睹铭记他的光辉吧。”法老没有回头,他依旧半阖着眼眸,“摩西是个圣人,是余最爱的友人。”
“你们的有些方面和他很像。”奥兹曼迪亚斯对来自天文台的人类御主说道:“莫非是气质……过来,让余看看你们的眼睛。”
立夏和立花被这位太阳王扯到王座前。
他虚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他们。
立花无措的看着他,而立夏则表现得非常镇静,面色如常。
“不用紧张。”奥兹曼迪亚斯对立花说道:“你们只是你们。”
奥兹曼迪亚斯松开箍着立花和立夏的腕部的手掌。
他重新拾起竖立在王座一侧的权杖,紧握神话和信仰浇筑出的王权,端坐于王座之上。
拉美西斯二世在太阳船上注视红海,注视上下埃及,注视他的臣民,还有那片被吹向红海对岸的温柔辉光。
法老拉美西斯二世,奥兹曼迪亚斯。
他看着他的友人。
他的道路,他的理想。
生如死般澄澈。
死亦如生般崇高。
高高的,高高的,蔚蓝的天。
纯善无垢之识,被西风吹向东方。
─
B.C.1220
〔──热砂金黄尼罗河域〕
人理奠基值??
奠基复原。
圣人摩西,应许之地。
─
“──如果是摩西取代余成为王的话,虽然会有些微嫉妒,但还是愿意作为勇武的将军镇守他的王位。”
年少之梦。
B.C.1220
公元前1220年。
这一年。
法老83岁。
‘余乃拉美西斯二世奥兹曼迪亚斯,王中之王!’
功业盖物,强者折服。
作者有话要说:
埃及特异点就结束啦!
ummm……埃及特异点的话,是结合出埃及记还有萨麦尔的一些事二设魔改的。
象征萨麦尔的动物有独角兽、狼、猿,但是独角兽好像是圣洁的(?)
萨麦尔还是天使的时候奉上帝的指令去取走诺亚和摩西的灵魂,诺亚成功了,摩西失败了,萨麦尔因此被上帝指责。
摩西在旷野里流浪一个世代的光阴(四十年),这期间遇到萨麦尔(我没查到是什么时候所以就干脆这么写了
小天使们手下留情orz别考据经不起推敲呜呜呜
总之萨麦尔去接引摩西的灵魂的时候,摩西就是一个老爷爷的状态了,所以埃及特异点里萨麦尔看到少年状态的摩西就瞬间清醒了
摩西死了成为英灵,他现在也不再是天使。
他失去了把人类的灵魂引渡到天上的这份权能,想起了被他刻意遗忘的摩西曾经的死亡。
关于拉二的年龄……其实前面有暗示。
咕哒看拉二的脸看了很久,拉二问他‘怎么’
咕哒夸他雄姿英发,拉二笑得很开心。
脸看着很年轻,实际上……嗯。
第112章 泛滥节
B.C.1220
远山的希望,群青的回想。
─
日晕的野火点燃云絮在天上燃烧,地上的尼罗河水在匆匆流淌,原野被风掀起油绿的浪。
太阳降临。
尘尽,光生。
于粼粼日光下,轻嗅熏风的气息,目光远处,听闻人声嘈杂。
是新生的气息呀。
立花笑嘻嘻地拽着立夏,沿尼罗河泛着新绿的流水而下,向着远处人群聚集的地带走去。
“快点呀,立夏夏。”少女催促道:“一年一度的泛滥节要开始啦。”
泛滥节。
尼罗河泛滥节,尼罗河大祭。
每年的六月中下旬,尼罗河水呈现出清亮的绿,而到了八月,洪水将溢出河床覆没两岸的土地。
这时的埃及人,将会在尼罗河畔举行一年一度大规模的祭礼,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泛滥节’。
埃及人以此感谢尼罗河水的泛滥,感谢神赐的肥沃土壤和来年丰收的希望。
此为,尼罗河大祭。
“……就来啦。”立夏应和着橘子发色少女的催促。
少年赤足,拉着少女在河畔奔跑,向着人群,向着尼罗河大祭。
他们身后,是浅紫色发的少女在追逐。
“请注意脚下,前辈们。”玛修试图劝说立花和立夏,让他们放缓步伐。
素白的长裙,裙摆沾了些褐色的泥水,包裹着少女贴身的铠甲。
“知道啦。”立花如此回答,实际上没有放缓哪怕半步。
他们一前一后的追逐奔跑,长风吹鼓衣物的布料,裸露出少年肌理紧实的臂膀和小腹,以及少女们线条美好的小腿。
嬉笑声里,是压抑许久的自由旷达。
原野真静啊,尼罗河水很清澈。
立夏远远的,听到人声喧烈,鼓乐铃响,拨弦叮当。
象牙的铃舌形似小钟,埃及人将之举向高天,齐齐挥响,按照编排好的节奏行进,不急不缓。
他们念唱着埃及古言,藏于密咒里的祝福,曲调抑扬顿挫,尾音绵长。
孔雀拖着浓丽的尾羽在河畔的泥沙上走过,太阳的光在尾羽的‘眼睛’上折射出斑斓的光。
少女们穿着亚麻的长裙而来,素白的裙摆以艳丽的鸟羽作点缀,腕带金饰,黑发褐肤。
她们赤着脚,踏入尼罗河水中。
法老端坐高台,眸色沉静。
他微微翘着唇角,支着下巴,观望着子民的热闹喧烈。
主持祭礼的祭师轻声出言询问法老,是否开启此次的尼罗河大祭。
“……再等等。”法老如此回答。
那双金色的眼眸,将空落落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尼罗河之东,红海所坐落的地方。
祭师垂眸,凝视自己的脚尖,他心知年事已高的法老,八成又在想念他年少时的兄弟。
奥兹曼迪亚斯看向摩西大人离开的地方,渐渐收回目光。
他样貌仍然年轻,鎏金的眼眸也依旧傲视万物,只有那些随光阴愈发沉稳沉寂的气质,让人依稀能察觉得到,这个人真的已经不再年轻。
目下无尘,目上空。神思沉寂,睥睨众生。
愈发向着神性意味靠拢的,埃及的至神之王。
拉美西斯二世奥兹曼迪亚斯,功业盖物,强者折服。
法老垂眸敛目,静待尼罗河大祭,等待年少之梦中的那两个人。
漫天洒落红睡莲的花瓣,金色的花蕊掺杂着细碎的金粉,被神庙的侍女涂抹在法老的眉心处。
微风轻轻的拂过奥兹曼迪亚斯的发梢,卷来一片这个季节本不该有的枯叶,与片片飞落如火的红睡莲形成鲜明对比。
83岁的法老,和他永远36岁的王妃。
“你来了。”奥兹曼迪亚斯声音微顿,“余崇高的赞扬,甜蜜的爱。”
枯黄的树叶落在他的肩上,稳稳的,不在随风颤抖。
“余上下埃及的女主人。”法老没有回头,而是看着他的子民们沿途向尼罗河中倾倒酒水,又舀起河水饮下。于是他也翻转手腕,将金杯里的酒液倒出。
麦酒沿着王座高台流淌而下,渗入泥土,法老看着那些蜿蜒流淌的液体,目光深彻,“太阳为之闪耀的,余的妮菲塔丽。”
祭师趁机又询问,是否开始此次的祭礼。
“再等等。”拉美西斯二世于神权的王座上叹息,他又将目光落向东方。
这一次的目光,比以往任何一年都更加悠长。
“余见到了摩西。”奥兹曼迪亚斯说:“在昨夜的梦里。”
法老的语气无法辩识喜怒。
闻言,祭师更是放缓了声息。
法老拉美西斯二世,极为太阳神‘拉’在人间的化身,至神之王,勇武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