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小时候别人教我的。”他收回视线,耸了耸肩,转头看向走近的锖兔。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有人曾这样对他说过。所以从那之后,每当亲眼见证死亡,他都会像这样,在那人的额前,轻轻地压一颗石子。
虽然长大之后,慢慢的也就知道了这个说法其实并不是真的。但或许是为了纪念什么,亦或是为了某种仪式感,他把这个传统延续了下来。
不过……在别人看来可能会挺好笑的吧。
也就中也偶尔会陪着他这样做了。
然后他就听见,身后的富冈义勇,语气平淡的“哦”了一声,说:“知道了。”
好像把这事儿当了真。
长谷川凛:“……”
小朋友像是真的信了。
有点可爱。
锖兔走到两人面前,低头看了看他们握在一起的手,问:“她的血鬼术还没有解开吗?”
长谷川凛跟着低下头,抬了抬右臂,遗憾地摇头:“说不定真的要等上二十四小时了。”
“唔……”锖兔皱起眉,“很不方便吧——你们一会儿还要清理伤口。”
“应该还成。”长谷川凛偏了偏头,看向富冈义勇。被他看着的人默默点头,估计也是觉得问题不大。
他松了口气,问:“有休息的地方吗?”
“有。”富冈义勇颔首,然后一下子把长谷川凛打横抱起,迈步就走。
长谷川凛懵了,揪着他的羽织让他放自己下来。
富冈义勇义正言辞:“这样方便。”
右臂被粘在一起,两个人只能以一前一后的位置前进。
长谷川凛瞪着眼看他,不说话了。
没有默契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他呀。
两人三足摔倒了,那也是每个选手都有责任的啊。
为什么偏偏他要做被抱的那一个?
他是比这小孩儿矮了还是比这小孩儿年龄小了?
他不要面子的吗?
长谷川凛捂脸。
跟在一旁的锖兔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他立刻一个眼刀甩过去。
然后收获了一个温温柔柔的摸头杀。
被十三岁的小朋友摸头安慰了。
……更没面子了。
长谷川凛埋起脸,自暴自弃地在富冈义勇怀里缩成一团。
他如今一米八整,而抱着他的人,也就一米七多点。
难受。
再想想他们接下来要粘在一起做什么——处理伤口,吃饭,洗澡,睡觉。
他们要被迫、贴在一起,做这四件事。
他坚守了十八年的清白,就要毁于一旦了。
长谷川凛叹息。
第17章 清白
好在休息的地方离他们不是特别远。
有紫藤花家纹的家族,都是曾受过鬼杀队救助的家族,会免费为猎鬼人们提供住所和医疗服务。
两个人被粘在一起,处理伤口的时候倒还算好。这户人家请来了专门的医生,也不用他们互相“舔舐”伤口了。
这甚至方便了“作息规律”,到点就困的长谷川凛。
清理伤口的时候,他不住地打着哈欠,整个人都没骨头一样靠在富冈义勇身上。有的伤比较轻,处理起来并不很痛,它甚至能直接靠在他怀里睡过去。
这事方便就方便在,有了“胳膊被粘在一起”这个借口,就不用他费心去找什么理由了。
然而,这时候方便是方便了,可其他事情,简直像一场噩梦,他哪怕醒了很久也还是不敢动。
身上的伤刚刚包扎完,洗澡的时候肯定不可能像平时那样进去就冲,但就算是简单的擦拭身体,也是需要两个人一起进洗浴间的。
而富冈义勇的行动向来是很快的。
于是,在他还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时,富冈义勇直接抱着他把他带进了进了洗浴间。
瞬间就被吓醒了有没有!
长谷川凛扒着门框,一脸纠结。
“这不太好吧?”他苦着脸问富冈义勇。
认识才几个小时就要坦诚相见,这进展未免有些太快。他还是喜欢日久生情多一点。
虽然不清洗一下他也感觉身上不是很舒服……
“我很快的。”富冈义勇说,“一会儿就能睡了。”
长谷川凛沉默。
这话听着总让人觉得有点奇怪。
富冈义勇固执地看着他。
半晌,他破罐子破摔了,左手一挥,道:“洗吧洗吧!”
于是富冈义勇一把把他推进了洗浴室。
长谷川凛踉跄一下,盯着面前洁白的墙壁,心一横,抬手拽上了富冈义勇的衣服:“来来来速战速决的。我帮你脱衣服。”
“谢谢。”义勇先生非常懂礼貌,还知道礼尚往来,“我也帮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衣领。
冰凉的指尖触及锁骨,长谷川凛脱他里衣的手一抖。
“次啦”一声。
经过刚才那一战,本来就已经有几处破烂的衣服从胸口处被整个撕开,彻底宣告报废。
长谷川凛手里抓着两块布,呆呆地看着对面的人。
“没关系。”义勇先生通情达理,“还有新的。”
长谷川凛:不是。我就是……就是说,这身肌肉有点好看,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然而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
他只是尴尬地咳嗽两声,憋出了一句“抱歉”,顺便视线不受控的往人身上瞟。
富冈义勇的肌肉线条是极好看的,流利明晰,而又不显夸张。再加上几处伤痕,更是添了几分男性独有的诱惑力。
都说伤疤是男人的荣誉。
长谷川凛有时候会觉得,那不只是荣誉,甚至是一份馈赠。
是少年经过痛苦的蜕变后,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的标志。
它们让蕴藏着少年的活力的身体,多了成熟的韵味。
虽然过程会很痛,但也非常的享受。
长谷川凛对这样的身体羡慕极了。
因为他没有。
这就很惨了。
按理说,既然人在港黑,还天天被当工具人使唤,那大大小小的伤肯定是要受上不少的。
可是森鸥外这个人,好好的医生不做,偏偏要进军美容界。
每次他给自己身上弄出几道疤来,第二天早上起来再看,那原来留疤的地方必然又是毫无痕迹的。
长谷川凛有点难过。
可是好像不管他用什么办法,森鸥外总能半夜潜入他的房间。
这件事,在长谷川凛的“十大未解之谜”里面,还是排上了位次的。
长谷川凛盯着富冈义勇的身体,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一声里面充满了羡慕与哀怨。
吓得富冈义勇手一下按在他的领口,没敢有下一步动作。
长谷川凛被他这一拍叫回了神,立刻拉开他的手,忙不迭道:“没事没事,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先脱……自己收拾收拾别的。”
富冈义勇乖巧地弯下腰。
长谷川凛脱了衣服,一口气还没松完,对面那人直接贴了过来。
两个人的身体瞬间就靠得极近。
他下意识向后一缩,脊背贴上了冰凉的墙壁,令他不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向前一挺身。
“啪”的一声,富冈义勇打开了开关,两具身体也贴到了一起。
长谷川凛懵了一下,下意识抬起左手搭在他的肩上,滑至后颈。
长谷川凛:……
这真的只是平时撩人撩惯了的下意识举动啊!
富冈义勇困惑地看过来。
长谷川凛的手条件反射地向内一扣,富冈义勇被他拉扯着向前,两个人贴得更紧。
他身体一僵,触电般撤回手,尴尬地一低头。
前额贴在了他刚刚按过的肩上。
看上去非常刻意了。
这下,他连动都不敢动了。
长谷川凛好委屈的.
谁能想到这身高就那么正好呢?
富冈义勇手按在他的头上,声音没有丝毫变化:“还好吗?”
长谷川凛:“Fine.”
富冈义勇:“?”
“我说……”他声音闷闷的,“我挺好的。”
于是富冈义勇非常体贴的“哦”了一声。
长谷川凛内心百感交集但还是舒了一口气。
没有乱七八糟的杂念的小孩儿真的是出奇的可爱了。
他逐渐放松下来,热气一蒸,困意再次逐渐涌上。
他再次打了个哈欠,逐渐进入神游阶段。
这种状态下的长谷川凛,向来是没有什么廉耻观念的。——据港黑某绷带精的爆料。
他单手环上富冈义勇的脖颈,头一沉。
富冈义勇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他。
后来富冈义勇洗了多久,到底快不快,他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脑子里最后一点模糊的印象,好像也就是自己光着上半身,被人抱上了床。
……
长谷川凛睡的正香,突然惊觉身体腾空。
下一秒,他整个人被甩出了床,种种地摔在了地上。黏在一起的胳膊向下一带,富冈义勇滑了过来,砸在他身上。
长谷川凛吃痛地轻呼了一声。
他敢肯定,富冈义勇这个小朋友,刚才必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