锖兔和长谷川凛不约而同地皱眉。
长谷川凛内心的疑惑更甚。莫非他的异能除了穿越空间之外,还能穿越时间了吗?
“等等。”突然有什么划过他的大脑,他看向富冈义勇,问,“你刚才说他变小了,也就是说……在过去的这几年里,你们一直在一起?”
富冈义勇道:“没有一直在一起。”
“那……”
富冈义勇解释:“锖兔经常离开。”
“……也就是说,锖兔没死?”长谷川凛问。
“离开?我去了哪里?”锖兔同时问。
“不知道。”富冈义勇先回答了锖兔的问题,又转向长谷川凛,“死过,但又活了。”
死过又活了?
锖兔问:“我……什么时候活过来的?”
富冈义勇:“最终选拔后不久。”
长谷川凛和锖兔再次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
锖兔沉吟片刻,指了指长谷川凛,问:“那你认识他吗?”
富冈义勇摇头。
“那就很奇怪了。”长谷川凛嘟囔,摸了摸下巴,“我们莫名其妙少了四年?”
从十三到十七。
四年。
锖兔敛下眼,不自觉地攥了攥拳。
加入鬼杀队斩鬼,继续和富冈义勇一起练习,以及,他的那些“离开”,大概是和凛哥在一起的。
那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重要、很美好的四年才是。
可是现在他好像,错过了那四年。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按在他的头上,温柔地抚摸。
“这是我的责任,是我的过失,相信我,我会帮你找回来的。”长谷川凛注视着他,浅棕色的眼瞳倒映着柔和的月色,“所有你错过的时光和记忆,我都会帮你找回来。”
锖兔咬了咬下唇,轻轻点头。
他深呼吸,扯动嘴角,牵出一个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先不提那些。义勇,你怎么会来这里?”
“杀鬼。”
富冈义勇话音刚落,破空之声自三人头顶传下。
三枚银色袖箭极速逼近。
长谷川凛神色一凝,拉着锖兔侧身躲过。
另一边,富冈义勇则是直接出刀。
海蓝色的刀身挑开袖箭的同时,他人已经一跃而起,刀刃翻转,向着袖箭射出的方向斩去。
长谷川凛拍了拍锖兔的肩,嘱咐道:“我得先去把衣服换下来,你找个地方躲好。”
身后的青楼里面仍旧是乱做一团的。门口高高挂起的灯箱闪着“荻本屋”的字样,流光溢彩的颜色明亮得刺眼。
荻本屋是吉原花街三大著名青楼之一,到了夜里,观赏表演的大厅向来是座无虚席的。
再加上,来这儿的客人,哪个不得喝上二两清酒。
这一闹起来,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长谷川凛借机溜去后面,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布料中挑拣出一套能穿的干净衣服。
现在这套装束,实在是过于不适合战斗。
异能已经无法使用,接下来能依赖的只有体术,这身着装只会给他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刚刚换好衣服,正对着的墙壁就发出一声轰然巨响,一个模糊的人影从碎屑中倒飞过来。
他下意识向旁一躲,富冈义勇整个人砸在了身后的桌子上,后背重重地撞上桌角。
看上去就很疼。
“……抱歉。”长谷川凛说。
他刚才应该拦一下的。
之前还病歪歪的花魁一改弱不禁风的模样,凶神恶煞地从破碎的墙面外迈了进来,手里拎着锖兔。
“你这是抓了个人质?”长谷川凛抬眼看去,和锖兔对视。
他蹬上另一只鞋,微微屈膝,扬起一侧嘴角。
“可惜——抓错了!”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弹射而出,转瞬间便逼至那花魁面前,右脚踏地,左腿斜向上踢出。
与此同时,被她抓在手里的锖兔突然反手扣住她的小臂,借着她分神的瞬间挣开对方按在自己头上的手,凌空翻身,抬脚勾上她的左肩,捏在她手臂上的手用力地向下拉扯,完美地禁锢住她的行动。
长谷川凛踢在她的颈侧,身体顺势向上,扯住她散开的长发,向下一拽。
那花魁被两人的动作拽的向前踉跄了两步。
她一掌拍向长谷川凛,被锖兔按着的手臂也强行上甩,似是要把他抛出,砸到地面。
然而,蓝色刀光闪过,富冈义勇借着两人中间露出的空当,自下而上刺向她的脖颈。
花魁尖利地吼了一声,被长谷川凛拽着的头发陡然变的坚硬锋利,幻化成箭的样式。
她发尾化成箭的头部,向上翻折狠狠地刮过凛的手臂,而前额的头发化成的利箭则脱离身体,排成一列射出,三枚挡住富冈义勇的刀势,另三枚绕过刀身,直逼胸膛。
富冈义勇手臂下沉,长刀回旋,三枚短箭在离前胸几寸的位置被齐齐打掉,应声坠地。
几乎是同一时间,长谷川凛松开手,踩上她已经变硬的头发,脚下用力,翻身跃过她的头顶,单手揽住倒挂在半空的锖兔,抱着人落到富冈义勇身侧。
他的右小臂被箭刮破,鲜血顺着衣袖流下。
长谷川凛扫视一眼那处伤口,无所谓地甩了甩手。
“头发都不要了。你这还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冲那花魁扬了扬下巴,轻松地调侃,“唉,你说,你要是今天被我们撸秃了怎么办?”
听了他这话,花魁面部表情扭曲起来,头发骤然伸长,发尾几十只短箭竖起,箭头闪着寒光,正对三人。
长谷川凛挑眉,似乎对这威胁毫不在意,甚至还有闲心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还好我不掉发。”他嘟囔,“真是应该带你去见见森鸥外的。他前段时间一直在跟我叨叨发际线的事情。”
说着,他叹了口气,摇着头感慨:“唉,这人上了年纪啊,还真是……”
大概是因为头发和年龄向来是女性的敏感话题,花魁被他这一系列的举动气得不行,本来分散的箭瞬间收拢,带着长长的发丝,尽数朝他射出。
长谷川凛轻笑,在那些箭离自己只有几寸的时候突然蹲身,向前一个滑铲,躲开箭的同时,抬手向前一绕,将箭尾连着的一把头发攥在一起。
翻腕,下扯,箭顺着反作用力冲向房梁,对面的花魁猛地向下一坠。
她刚刚勉强稳住身形,刚一抬头,蓝色的刀刃撩出水花,直抹过她的眼前。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富冈义勇双手握刀,横切向她的双眼。
血花溅起的同时,几根银箭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他握刀的右臂。
在花魁吃痛地叫喊声中,蓝色日轮刀悄然坠地。
那花魁一手捂着眼,涌起满腔的怒意,正准备继续攻击富冈义勇。然而下一秒,她突然地侧飞出去,砸上另一面墙。
是长谷川凛!
他在富冈义勇受到攻击的瞬间发力,拽着手中的头发大力甩向外侧。
而此时,他已然松了那一簇头发,闪至撞在墙上的花魁面前,抬腿,踹出。
一声巨响之后,第二面墙宣告报废。
花魁整个身体都嵌入墙内,却依然抵消不了那一脚的力度。她带着碎石倒飞出屋,摔向地面。
那可是被中原中也练出来的踢击。
长谷川凛一脚踏上断壁,低头俯视。
狠狠砸在地面上的鬼在第一时间挣扎着爬起。她头发炸开,怒视立于楼上的长谷川凛。
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长谷川凛回头看去。富冈义勇已经捡起了刀,走到他身侧,淡漠地低头看着下方的鬼。
那女鬼高声叫喊着,整张脸从正中间裂开。
长谷川凛“哇哦”一声,惊奇地看向身侧的人,饶有趣味地问:“你砍的?”
富冈义勇:“……不是。”
不是?
他愣了一下,扭回头去,再看那鬼。
好像确实不是。
因为那鲜红渗血的裂缝之中,挤出了一面镜子。
那面镜子到了外面,骤然放大数倍,将她整个挡在了镜面之后。
“有点意思。”长谷川凛眯了眯眼,活动了一下手腕,低声对身侧的人道,“我前,你后。”
富冈义勇点头。
下一刻,两人同时跃出。
长谷川凛蹬着墙壁,俯冲向那面镜子。
富冈义勇凌空翻转,在半空斩出一击,借着斩击的力道绕至鬼的身后。
长谷川凛单手按住镜框,右腿侧扫,镜子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歪了歪头,从镜框旁边与她对视,扬起嘴角。
然而出乎意料的,那花魁却并不惊慌,甚至也对着他咧了咧嘴。
长谷川凛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心下暗叫糟糕。
可富冈义勇刀已递至,带着势如破竹之势,从斜后方穿透鬼的脖子。
身侧的镜面自动开裂,鬼的脖颈毫无伤痕,身后却也出现了一枚镜子。
长谷川凛小腿一阵剧痛,富冈义勇手中的刀尽数没入他的腿部。
“偷”武器,抵挡伤害,转移伤害,这镜子的功能还挺强大。
他一咬牙,强忍疼痛,右手脱离镜框,一个迅猛的直拳锤在她的腰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