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咬钩的鱼,被骸吃得死死的。
“赌就赌吧,那几个问题的答案你可以说了吗?”纲吉满怀好奇地问。
“等明天见到他,我再告诉你。”骸摸了摸纲吉的头,居然在这个时候给他来了个未完待续,还把纲吉按在了床上,贴心地盖好被子,“先睡吧,你还在长身体,别熬夜。”
纲吉怒瞪他一眼:“你话都说到一半了,我还怎么睡得着啊?”这不是故意让他心心念念吗?
骸笑着也躺下来,连同被子一起搂住他:“这样就能睡着了,只要有我在,你想做什么样的美梦都没问题。”
他还把脑袋靠着纲吉的脑袋,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亲到纲吉的脸。
纲吉在骸的力量作用下,眼皮逐渐变沉。睡着之前,他后知后觉地想到——骸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和他睡一张床吧?
铺垫这么长,最后居然是为了不跟他睡上下铺!
也是没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第249章 249
原以为有骸的陪伴,纲吉的潜意识里觉得他大概会像往常一样梦到一片花海,阳光,清风,空气里都是香甜的味道。
然而他在梦里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正站在十年后并盛地下的那个彭格列基地。
纲吉看着弗兰在自己和云雀学长面前扯皮,看他是怎么不怕死地忽悠云雀,又是怎么差点下不来台,最后是他以为很难见到一面的骸出来了,间接地帮纲吉解了围。
十年后的骸头发很长,估计是刚越狱,还来不及剪掉,头发用金属环扣束在脑后,从正面看其实也跟十年前没什么两样。
“kufufufu……你可别把我想得太好了,等你回到你的时空,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呢。”骸撂下这句话之后,就从他面前消失了,就跟他出现的时候一样令人莫名其妙。
纲吉还腹诽了好半天,怀疑这是十年后的骸故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调戏他的,但也不得不去想,万一他是有意在提醒自己的呢?
所以后来遇到了西蒙家族,经历了继承式和斯佩多之战,又碰到了彩虹代理战,纲吉下意识地就觉得十年后的骸可能是想要提醒这几件事。
至于骸是从什么渠道得知的,纲吉完全不清楚,他既没有十年后的自己那样的深思熟虑,也没有十年后的事业基础,反正他一向就觉得骸挺厉害的,只要骸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有根据的。
可梦里的纲吉还在摸不着头脑,梦外面的纲吉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果,骸指的事情,根本不是前面提到的任何一件事呢?
命运发生了改变,世界末日扭转了结局,不管是西蒙家族还是彩虹之子都得到了好的结果,纲吉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光明而灿烂的未来。
他站在十年后的地下基地,刚迈出一步,就觉得天旋地转,才回过神,就发现自己正襟跪坐在云雀学长的基地里。
云雀手边摆着一杯装满的清酒,但他一口都没动,而是掀了掀眼皮看向纲吉,语调是那副平常的,没什么情绪起伏,甚至有点慵懒的:“六道骸死了,遗体被城岛犬他们抢了回去,门外顾问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去动这些丧家之犬。”
纲吉的这位学长就像是在谈论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而且摆出一副“我只是来传话的”表情,脸色淡淡的,不管是谁的生死他都不放在心上。
当然,云雀一直是这么个孤拐脾气,强者让他觉得有咬杀的价值,热血沸腾,但弱者他也不会奚落或是踩上两脚,只是无法表现得感兴趣而已。
但对纲吉来说,这就是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纲吉都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梦境了,中了噩梦异能时清晰的痛苦又爬遍了全身,他能感觉到坐在云雀面前的自己双手死死地握成拳,指甲用力地嵌入掌心的软肉,血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一点点滴落在黑色的西装裤上。
纲吉也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他第一次想要主动跟云雀打一架,他怎么能在听说那样一件事以后还表现得这么镇定呢?!
纲吉知道,他这是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迁怒学长了。
伴随着他的,还有那沉沉的无力感。
纲吉以为那么多事情都经历过了,他们的命运也得到改变了,他的朋友们,哪怕以后因为他不会成为黑手党的BOSS,仍然是他的朋友,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大家都能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
但他没想到,世上总会有意外。
也许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导-火-索,当事人也都没放在心上,却最终酿成纲吉根本无法承受的结果。
他试图从那个梦境里窥探出骸遭遇的事情,然而梦里的云雀根本只字不提,而“自己”又沉浸在悲伤和痛苦中,撕心裂肺浑浑噩噩的,纲吉一边感受着并不陌生的痛苦,一边又在心里催促,想要驱动那副身体,着急地向云雀问清楚。
可是还没等他问,纲吉就感觉到有一只宽大而温柔的手覆在自己的额头上,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温柔:“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骸……?”纲吉眨了眨眼,眼帘映着骸贴近他时被放大的脸,纲吉用力把眼里的湿意憋回去,但他的情绪控制显然还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只好深吸一口气,咬咬牙抱紧了骸,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怎么了这是?”骸有些意外地搂住了他。
虽然进入这个任务世界以后,纲吉的情绪受到灵魂影响有些放大,骸也乐得敞开怀抱等纲吉主动“撒娇”,但现在纲吉的情绪明显不对,他就算再喜欢对纲吉动手动脚的,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
他是变态,可又不是禽兽。
骸慢慢拍着纲吉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循循善诱地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太好的梦?书上说,工匠和武器受到狂气的影响之后,也会做一些有意识的梦,狂气擅于引人堕落,而且当事人很难发现,所以你要是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梦,不要害怕,直接跟我说。”
纲吉闷闷地“嗯”了一声,但是没说话。
纲吉知道,这不是什么狂气的影响,而是他的某部分记忆在逐渐恢复。
他甚至隐隐觉得,自己的实际年龄应该已经成年了,要不然梦里的云雀学长招待自己喝的就会是果汁饮料,而不是清酒——也亏得纲吉还能在那么悲恸的场面下留意到云雀喝的是什么,这还得感谢身边有个头脑聪明的骸。
在骸的潜移默化下,纲吉也开始依靠自己的智慧,而不是拳头来解决问题了。
咳,不过在醋坛子骸面前,他还是别提云雀学长的好。
纲吉只等情绪稳定下来,就从骸的怀里退了出来,顶着毛躁躁的头发,目光落在骸俊美的脸上,忽闪了下,语气下意识地比平时软了两分:“我没事,就是想到了昨晚的凶案,睡得不太好。”
骸盯着纲吉的脸——这傻孩子,连说谎都不会,他一睁眼就在找自己,对自己的态度又多了几分依恋,想也知道他做的梦跟什么凶杀案半点关系都没有。
……多半是跟自己有关的。
但骸也不揭穿他,他只是点点头,若无其事地伸了个懒腰:“不是说要印证昨天我说的话对不对吗,现在这个时间刚好,马上就要到下一个站了,我们可以去餐车吃了早饭,再去看戏。”
纲吉也爬起来换衣服,两人出门的时候,外面的过道已经清理一新,半点看不出那里还有血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是穿着便服的警察却还在列车内来回走动,手里拿着小本子不断做着记录。
纲吉实在想不明白,在这样严密的调查下,阿卜杜勒怎么还有胆量再登上列车?
事实证明,还是变态更了解变态。
纲吉二人刚吃完早饭,还没来得及下车到停靠站附近散散步,就看见阿卜杜勒隔着人群朝他们打招呼:“纲吉,真是巧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阿卜杜勒身边还跟着表情臭臭的莱西,他一见到纲吉就自动摆了张冷脸,倒是在看见骸的时候,目光出现了一丝疑惑,却又很快受到魔盒的影响,反而矜持地对骸颔首。
纲吉找到搭档,终于不再蹭他们的学分了,莱西觉得这是一件大好事,终于可以甩掉狗皮膏药了!
所以他不介意给纲吉的搭档一点好脸色。
纲吉还不知道莱西的心路历程呢,他看见若无其事跑来跟他打招呼的阿卜杜勒,心里除了警钟大响外,还有些遍体生寒,结结巴巴地跟对方打招呼:“你……你们好,我也没想到你们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开头那段梦境引用了下广播剧的情节,其实我也觉得每次骸说“我准备搞事情,你要小心啰”的时候,多半是口嗨而已
第250章 250
大概变态都有当影帝的天分,阿卜杜勒掩饰得很好,他完全像是和纲吉他们偶遇似的,提着行李上车后,还对照手里的车票左看右看,寻找自己的车厢。
纲吉在旁边冷眼看着,都觉得他演技高超,连这么小的细节都想到了。
幸亏纲吉之前对川平大叔给自己安排的身份并不了解,还以为自己就是个普通的路人甲,所以没表现出任何异常,也就没被阿卜杜勒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