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哭泣着,低头时看见了落在床头的发簪,抓起发簪就向自己喉咙刺去。
“你干什么!”史进发现及时,伸手挡住了女子动作,发簪划过他的掌心,拉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嘶!老子杀了一宅子强人都没受伤,却被你一小女子给弄伤了,你恩将仇报啊。”
女子丢下发簪,抱着膝盖哭的更伤心了。
史进头疼了,也不知道这女子跟花荣是什么关系,他也不知道怎么劝。
“你别哭了,他也没怎么着你,就是撕破了衣服,你要是难受,再砍他几刀?”
“啊!”女子发疯般地用发簪插着那具尸体。
史进骇地后退了一步,他担心自己离开后这女子又要自杀,一时进退维谷。
“芸儿啊,芸儿啊!”一个中年夫人扶着一位年老的夫人朝史进方向而来,她们身后跟着时迁,显然这两位是时迁救出来的。
“母亲,祖母!”女子见长者进屋之后,披着史进的外衫扑倒两人怀里。
史进见状一把捏住时迁的脸,将他的脸调转了一个方向,“别往那边看,小心眼珠子。”
“你大有无得,要聚集五入聚聚!”
史进听的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时迁扒开史进的手,揉了揉脸,道:“你答应我的,要举荐我入禁军。”
“我史进说话从不食言,不过我只能举荐,最后能不能通过考核是你自己的事。”
时迁语气中满是自信:“那当然,凭我这手打探消息的本事,禁军不会拒绝我的。”
三位花家女眷相互哭诉完,花家老夫人颤巍巍地走到史进面前就要朝他下跪。
“使不得,使不得!”史进一把搂住她,吃劲地说道:“老夫人,花荣是我的好兄弟,救你们是应该的,可千万不能跪我。”
拉着一个,另外两人也要跪他,史进顿时心累,没得办法,只能跟着跪下,用这种方法才让她们起身。
花家老宅一共四十多口人,就活了三人,其他人全都命丧匪徒刀下。史进叫来青窑县县令,当着他的面将事情交待清楚,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向县衙借了一些捕快,准备将花老夫人她们带回清风寨。
史进快马加鞭,第二日上午便护送着花老夫人赶到了清风寨脚下的集镇,在集镇上刚好遇到了前来采买物资的燕青。
“你昨天去哪儿了?不声不响的离开,可知这是触犯军规?”燕青一见到史进就皱起了眉头,昨晚得知史进失踪后,他便派人在各家酒馆搜索,就是担心他偷偷下山喝酒。
史进下马走到燕青跟前,他指了指身后的马车,一言难尽道:“事态紧急来不及告知你们,这里面是花荣的亲眷,先将她们送到清风寨,我再告诉你们发生的事情吧。”
燕青很是疑惑,“花荣的亲眷?”
史进点头,他扫了一眼四周,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再说。”
燕青将采买物资的事情交给了下属,跟着史进一齐回清风寨,刚走没几步,他突然转身,看向集镇出口的方向。
“怎么了?”史进问道。
燕青摇了摇头,“好像看见了一个戴着斗笠的可疑人物,兴许是我看错了。”
史进甩了甩马鞭:“集镇上龙蛇混杂,可疑人多的是,你别疑神疑鬼了,走吧。”
第96章 水浒闯一闯(19)
史进和燕青护送着马车到清风寨门口时, 花荣正准备带人出寨,他接到了宋江送来的拜帖, 说是有关于清风山的事情详谈,请他今日下山一叙。
花荣印象里的宋江是个豪气之人, 他虽然只是个押司却有忧国忧民的情怀。这一次见他, 也是想知道他在郓城杀人的事情始末,若是被人陷害的, 他便帮上一把,若不是,那便别怪他不客气了。至于清风山, 那就是一帮剪径劫掠的强人,他断不会放过。
刚走出寨楼,花荣就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三位亲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祖母?母亲?小妹!”
“你先别激动。”史进一手挡住花荣,一手扶着花老夫人,“我们先进寨, 进去后,我详细跟你们讲述这次事情。”
花荣见三位亲眷的神色不对, 便听了史进的话,扶着花老夫人去了他居住的寨楼。
没过多久,清风寨右寨楼的厅堂里就传出来一阵悲伤的哭声。
史进将整件事说完之后,花荣气疯了, 他的眼睛红通通的, 里面仿佛肆虐着风暴。
“儿啊, 老宅被毁,你花二叔一家,陈三叔一家,还有那许多奴仆丫环全都死在清风山那帮匪徒手中啊。”花母拉着花荣的手臂,哭的伤心之极,“若不是恩公赶来及时,你的妹妹,她,她就活不成了啊。”
花芸听了这话,也哭了起来,昨日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要是被那贼子糟蹋了会面临怎样的境地,一想到那人曾经碰到过自己,她就觉得无比恶心。
花老夫人是三人中见事最多也最能稳得住的,她擦干净眼泪,板着脸问花荣:“你刚才说要下山见谁?”
“宋江……”花荣猛地反应过来,他一脚踹翻身边的茶几,怒道:“那贼子居心叵测竟敢设计于我!”
“这等心机不是普通山匪能有的,你若是赴约,便坐实了与山匪勾连,到时候我们又被他们抓上了山,你会怎么选?真是桩桩件件都算计到了,好手段,好谋略。”花老夫人一拍桌案,悲愤道:“这是欺我花家无人。”
花荣咬着牙齿,嘴里出现了血腥味。
“你也是糊涂,一个杀人犯的约有什么好赴的?那些好听的名头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真正的仁义之士会落草为寇吗?”花老夫人强忍心伤,花家几十口人命,这场血债一定要报,但他们不能视大宋律法为无物,否则他们跟那些强盗有什么区别?“你且按捺住心中仇恨,将那宋江抓住后交由官府查办,切莫私自打杀了他。”
花荣紧紧捏着拳头,上面青筋暴起,“孙儿明白了,我这就带人下山去,将那宋江抓起来。”
燕青闻言,摇头道:“估计他已经逃了。”
史进疑惑:“小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他跑了。”
“还记得在山脚集镇上我说的可疑人吗?”燕青叹了一口气,现在回想起来,他们怕是将一条大鱼放走了。
“那时我就觉得那人眼熟,如今想来他就是宋江了,只不过他脸跟画像上的有些区别,我这才没将他认出来。我看到他时,他正朝集镇出口走,想是他在集镇上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知道计策失败,就遁逃了。”
史进忽地站了起来,这个答案让他很是自责:“怪我,怪我,我说话声音太大了,就不该在集镇上提这个茬儿。”
花母见状,赶忙说道:“若没有恩公,我们早死了,这是天意,谁都怪不得。”
“这跟你没关系,只要宋江没逃出青州,我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花荣恨的咬牙切齿,老宅的事情他只告诉过宋江,清风山的匪徒能找过去,定是他说的,此仇他记下了。
燕青见花荣正在气头上,便吩咐属下去收拾三间屋子出来。
花荣一拍脑袋,三位亲人从青窑县赶来,想是一晚未睡,该先安排她们的。
燕青知晓花荣不畅快,估计他想跟亲人独处一会儿,就把史进拉走了。
季盛彦坐在书房里翻阅燕青调查出来的关于刘高贪污军费的证据,听到史进声音时,他抬头看了他一眼。
史进站在书房正中,将整件事情又讲述了一遍,还重点描述了时迁这个人。
季盛彦听完,问他:“信号哨呢?”
史进瑟缩了一下,低声道:“忘了。”
季盛彦语气森冷:“倘若时迁也是清风山的盗匪,你跟着他走便是中计,你待如何?”
“呃……”史进卡住了,他当时根本没考虑那么多,心里就想着救人,此时被季盛彦这么一问,才觉不妥,“是下官冲动了。”
“训练翻倍,禁军条例五十遍。”
史进一听季盛彦的处罚,整个人打了个哆嗦,训练翻倍没什么,但禁军条例已经扩展了三大块,涉及内务,队列和纪律三个部分,长长短短加起来有上千条,抄五十遍?
燕青看向史进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但抄条例这样的事情,他帮不上忙,未免季盛彦火气加重,他赶紧将史进拉走了。
史进走后,季盛彦拿起桌案上的毛笔,一抖手腕,笔杆朝屋梁疾射而去。
“哗!”时迁翻了一个身,躲过笔杆,落到了地上。
季盛彦直接问道:“你想加入禁军?”
时迁敢跟史进开玩笑,甚至逗弄于他,但是面对季盛彦,他却没这个胆了,听到他的询问,便点了点头:“小的仰慕禁军风范,想加入禁军。”
季盛彦盯着时迁看了一会儿,他重新拿起一只笔,在纸上写了一排字,然后他将写了字的纸折起来放进信封里,对时迁说道:“将它送到东京。”
时迁愣了一下,没明白季盛彦的意思。
季盛彦又道:“你将这封信送到东京龙腾楼,自然会有人接你入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