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踢了武松的凳子一脚,他歪栽一下才回了神,回神之后“呼”地一下站了起来。
林禹州看着眼前铁塔般的大汉,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说话,“武松大哥……”
“官家,武松就是一粗鄙武人,当不得你这声大哥。”武松咽了咽口水,他自诩好汉,从不惧怕权贵,可眼前这位是大宋皇帝,他有些紧张。
“我今儿是微服出巡,你我平辈相交,再说江湖儿女又何必拘泥于身份地位?武松大哥,你这样,我可瞧不起你了。”
武松变了变脸,皇帝都不在乎,他在乎个鸟?于是便又坐了回去,坐定之后还抱着酒坛子给自己灌了大半坛子酒水,这也算另类的酒壮“怂人”胆。
林禹州身份曝光之后,这喝酒吃肉便没之前那么香了,武松说话总会顾忌一二,他便也不强求了。吃完了酒席,取了武大郎送来的炊饼,又让武松第二天去禁军报道之后,林禹州便带着童成往皇城方向走去。
看着林禹州越来越远的背影,武松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没办法,他知道怎么跟兄弟相处,但并不会跟皇帝相处,也只能装醉了事。
鲁智深拍了拍武松的肩膀,“兄弟现在对官家还不熟悉,等去了禁军熟悉起来之后,你会发现官家很好相处,平日里跟他开开玩笑,他也不会生气的。”
“让哥哥见笑了,今日这事,实在太突然,小弟担心真喝醉了会冲撞官家,便只能装一装了。”武松挠头,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着实有些丢脸。
鲁智深理解武松的心情,又跟他说了几句话后,才作了别。
武松看了一眼鲁智深离开的方向,他走到武大郎身边,将地上的担子挑了起来,“哥哥,走吧。”
“嗯?啊。”武大郎呆呆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武松:“你喊那位公子什么?”
武松想起离开龙腾楼时他对林禹州的称呼,看来武大郎也听见了,既然如此他也不隐瞒,扯着武大郎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就跟哥哥想的那样,林公子不是普通人,他是……”武松的声音压的更低了,“大宋皇帝。”
“噗通!”武大郎双腿一软摔倒在地,他张了张嘴想讲话,却因为心跳太快啥也说不出来。
武松见状吓了一跳,他将担子一扔就去拉武大郎,却发现对方全身发软,根本拉不起来。
“哥哥,你怎么啦?”武松急了起来。
武大郎喘了好几口气之后四肢才渐渐有了些许力气,他在武松的帮助下爬了起来,撑着扁担才能站稳。
“哥哥,我背你走吧。”武松见武大郎这样子,知道他走不了了,便将炊饼担子寄放在一户店家门口,背起武大郎就朝家走去。
快到家时,武大郎才开口讲话,“林公子的身份如此尊贵却能跟我这样的人平和说话,他肯定是个好皇帝。”
武松点头,“官家没有架子,对百姓很是和善,以前肯定是受那些贪官蒙蔽才做出那些荒淫……”他的话没说话,就被武大郎捂住了嘴。
“兄弟可莫乱说话。”武大郎左右看了一眼,见无人听见才放了心,他放下手,过了一会儿又道:“你嫂嫂是被东家主母逼着嫁给我的,嫁给我后她也一直不开心,今日这事……兄弟,我想给她一些钱财,放她走。”
武松脚步一顿,皱起眉头道:“若她是那般水性的女子,不要也罢,免得日后生了祸端,只是她见过官家,若在东京有些不妥,不若将她送回青阳老家,给她一份家产,以后嫁娶随意。”
武大郎嗯了一声,心中有了决断。
林禹州还不知道,他扇了扇翅膀,将潘金莲跟武大郎之间的孽缘提前斩断了,他回到皇城时,天刚好阴了下来,看趋势,接下来恐怕会有一场大暴雨。
让童成将炊饼送到御膳房,林禹州独自回到了福宁宫书房。他今日逛大相国寺,遇见了武松兄弟也算是幸运。此时武大郎没死,武松也没为武大郎报仇而大闹鸳鸯楼,他手上还没有沾染无辜百姓的血,加入禁军之后,定然会是一员大将。
林禹州将大宋的版图摊开,这份版图是他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跟实际版图有出入。如今的大宋周边强敌环伺,内部矛盾虽因蔡京高俅之流被诛而平复一些,但百姓生活依旧困苦,离太平盛世这一目标还相差甚远。
他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平复内乱抵御外敌需要大量军事人才,可大宋历代重文抑武,朝廷根本没有武将方面的人才储备,如今老将年事已高,朝廷已经没有老本可吃了。林禹州将记忆中能征善战的水浒角色写了出来,这些人都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便会成为大宋新的脊梁。
耳边传来惊雷声,林禹州看向窗外,心底浮出季盛彦的身影,不知他那边是不是也下了雨?希望一切顺利,让他能早日回京吧。
第92章 水浒闯一闯(15)
季盛彦在孟州停了两天, 斥候终于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人肉包子铺。他将禁军交给了燕青带领, 自己则带着花荣和史进去了十字坡,要会一会传说中的母夜叉孙二娘。
顺着斥候探的路来到十字坡时,首先看到的便是那颗巨大的古槐树,这颗树少说也有上百年的岁数了, 枝干很粗, 五六个人合围都围不住, 树枝上缠绕着很多枯藤,枯藤上停留着很多鸟,走进一看, 才发现那些鸟是乌鸦。
季盛彦眼睛微眯,乌鸦是吃腐肉的, 想必在这个地方很容易寻到口粮吧。
“客官,奴家这店里有好酒好菜招待,您几位歇脚可到这边来。”
季盛彦转身, 看见古槐树旁的酒店门槛上坐着一个女人, 她长的还算好看, 头上插了一支金钗,穿着红色的罗布群, 胸口露了大半出来, 此时正笑妍妍地看着自己。
史进和花荣对视一眼, 想挡在季盛彦前面却被他阻止了, 季盛彦朝那女人走去, 走到店门口时对她说道:“上些酒菜。”
走进酒馆, 季盛彦发现里面整理的很是干净,但是再干净,他还是很轻易的从空气中闻见了那股血腥味,这是人血的味道。
花荣和史进紧跟着季盛彦,他们行走江湖多年,一进店就知道这里面死过不少人。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定之后,史进用手肘撞了一下花荣,在他耳边轻声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啊?直接将那老板娘抓了便是,还进来吃个甚饭?”
花荣瞥了他一眼,做了一个让他闭嘴的手势。
“客观,这是本店的特色黄牛肉包子,还有这酒水,也是本家自酿的。”老板娘将包子和酒坛放到酒桌上,对着季盛彦挑了挑眼角,然后风情万种地离开了。
史进龇了一下嘴,他不知道季盛彦打什么主意,见老板娘将酒菜端上来了,便起了酒坛的封条凑过去闻了一口,“这味道……很是诱人啊,这是好酒。”
这酒的味道非常浓郁,花荣这种并不嗜酒的人闻到了也觉诱人,更别说史进了。他拿了大碗将酒水倒出来后便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喝完长叹一声:“呃啊……好喝!”
刚感叹完,史进就看见坐在对座面无表情的季盛彦,顿时吓得一机灵,一张嘴,一个酒嗝打了出来。
“噗!”花荣侧过头,很没有兄弟情地笑了出来。
史进瞪了花荣一眼,放下了酒碗后,学着季盛彦端坐在位置上。
季盛彦没理会他,他拿起筷子将那碟黄牛肉包子挑开。才破了一个小口,浓郁的肉味便窜了出来,随后一股油亮的汤水从包子里流了出来。
史进咽了咽口水,这包子味的确很浓,难怪那老板娘说这是酒店的特色。
季盛彦将包子完全挑开,在肉馅儿里翻了翻,找了一块东西出来,他把这东西夹起来丢在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花荣凑近打量。
史进把它捏起来看了看,不确定道:“仿佛是指甲?”
季盛彦将筷子扔到桌上,冷声道:“人指甲。”
史进闻言一哆嗦,那个被他捏在手中的指甲片顺势掉进了面前的酒碗里,他抿了抿嘴,问道:“人指甲?人指甲怎么会在包子馅儿里?”
花荣立即反应过来,他想掀桌子,却被季盛彦阻止了。
“这是人肉包子!”花荣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充满了怒气。
季盛彦瞥了花荣一眼:“别轻举妄动,先找到他们的人肉作坊。”
史进这会儿不觉得包子香了,只觉得那味道让他作呕,他将放包子的碟子推远,酒水也不敢喝了,他担心这是用人血酿造的。
“接下来怎么做?”花荣问季盛彦。
季盛彦耳朵微微一动,他起身朝酒店后厨方向快步走去。推开后厨的门,只见锅碗瓢盆丢了一地,灶台上的蒸笼也被推翻了,滚了一地的包子。他捡起一个包子,将它扒开,腥臭的血水从包子里冒了出来,这里面包的是生肉。
“什么人?”史进一声爆喝,回身踢开了后厨通往后院的门,他追出去时,只见到两三个翻墙逃走的背影。
花荣紧跟在史进身后,见空荡荡的后院,皱眉道:“都逃走了?”
“该死!”史进踢开散落在脚边的木柴,恨声道:“这些匪徒肯定知道禁军停留孟州的消息了。大人的气质跟江湖草莽很不一样,他们估摸是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