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等着他的下文,他知道斯内普的话还没说完。
“可惜我应当发现得更早一些。”斯莱特林听起来十分遗憾。
强力腐蚀剂的实验失败之后,斯内普当机立断地停止了进一步的尝试,症结不在于熬制魔药的手法,而在于对材料的苛刻要求,这未见得不是件好事,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一本极有可能存在于布莱克祖宅里的魔药学典籍,这让一切都有趣起来,对面愚蠢的格兰芬多也显得不那么碍眼。
甚至于,斯内普都开始期待着,离开阿兹卡班的那一天。
三月,对于阿兹卡班来说是不同寻常的,这里的傲罗将同时迎来今年的第一季度检查以及魔法部部长竞选团巡访的第一站,从二月末开始,每天都会有一些囚徒被单独调查,确保他们的精神状态和安全程度,不符合条件的整个月都不被允许去小广场兜风。轻犯区的审查通常比较随意,放风时大致观察行为就能判断出来,但是傲罗对斯内普的食死徒身份并不放心。
毛姆坚持所有食死徒应当通过同样的检查流程确认安全,不论他们被划分在哪个羁押区,这个观点获得了绝大多数人的赞同,被打有黑魔标记的“伊恩普林斯”未能幸免,他在三月来临前的一天被带离囚室,在禁闭室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
“你叫什么名字。”
“伊恩普林斯。”
“你是否就读于德姆斯特朗?”
“是的。”
“说说你的父母。”
“托比亚普林斯,艾琳布朗。”
“从你第一次入狱到这一次。”毛姆捧着斯内普的卷宗,从桌子后面绕了出来。
斯内普坐在一把橡木椅子里,镣铐将他的双手束在扶手上:“1978年,偷盗,入狱三个月;1981年,企图入侵古灵阁,入狱十六个月;1985年,非法对麻瓜使用一忘皆空,入狱十个月;1988年,非法侵占贵族住宅,入狱十三个月;1993年,使用私人跨境门钥匙,入狱五个月;1998年,因支持黑魔王,被判终身□□。”
“倒着说一遍,普林斯。”
斯内普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随即很快地答复了。
“1994年你用门钥匙去了哪里?”
“这件事似乎发生在前一年,毛姆先生。”
“唔,也许我看岔了,那么你去了哪里。”
“阿尔及利亚森林附近的塔里夫斯巫师镇,我原本打算以低价采购一批无音鸟的羽毛,在英国它们价格非常昂贵。”
“普林斯,从你的前科来看,你是个相当潦倒的巫师,你是通过什么方式得到一个为神秘人提供密谋战事的场所?”
“一间安全屋,并不是一幢房子,它在远郊,价格低廉。”
“1977年你在哪儿?”
“德姆斯特朗。”
“1990年你为什么入狱。”
“那一年我是个守法公民,毛姆先生。”
“噢,是嘛。”
“当然。”
第23章
毛姆把“伊恩普林斯”的卷宗翻来覆去地问了个遍,挑出每一个细节,企图让斯内普犯错,或是抓到他的把柄,来佐证自己英明的判断,直到陪同他一起审查的重刑犯羁押区傲罗表达出明显的不愉,他才同意将斯内普放回囚室。
“你们干了什么!”小天狼冲到栏杆前。
“提问而已,马里厄斯先生。”
“他很正常!我了解普林斯!该死的,毛姆!告诉我实话!一个下午了!你们在禁闭室里——”
“为了确保他不会对你产生威胁。”
“他本来就不会!”
“证明。”站在毛姆身边的傲罗打了个喷嚏,朝斯内普的囚室啐了一口
小天狼星强烈地反抗,他拿胳膊猛烈的敲打栏杆,傲罗的回答与问题却令他找不出反驳的字眼,毕竟在所有傲罗甚至是查德先生的眼中,斯内普明显就是马尔福家族的替死鬼,是个随时会临阵倒戈的两面派,如果不是存在牢不可破咒的约束,他大概早就把秘密添油加醋一番,宣扬得整个欧洲都知道。
可靠。这个词是绝不会和伊恩普林斯这个名字挂上钩的。
格兰芬多的愤怒与疑惑从未影响到斯内普,回到囚室后,他专注地去准备魔药,马洛伊库珂对他的态度扭转了不少,他近来轮值时已经穿戴上龙皮的料子,显然斯内普的魔药让他小小地赚了一笔。
“马里厄斯,你对市场行情丁点不了解,这对你来说都好像理所当然。”斯内普从架子上摸索出一个罐子,“库珂订单里最常见的白鲜,这一罐的市价高达四十加隆,圣芒戈医院出具安全检测证明的官方药物价格翻倍。”
“我从来没意识到这一行这么赚钱……普林斯,他们在禁闭室里——”
“其中一半是魔法部的税收,毛姆是个傲罗,他不会做什么。”
“就因为他是个傲罗!还有那个格勒切!”小天狼星站了起来,“等等……你是在提示我……尼克尔的新政?”
“我们都知道他的新政只会是个空头支票,以牺牲贵族许多的利益来换取大众选票的做法……只可能赢在一时。”斯内普轻轻摇头。
“他也只需要赢这一时!该死的!格勒切支持他!那个恶魔一样的傲罗!”
“卢修斯马尔福不会支持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至少一半的贵族不会站在他那边。”斯内普说,“更何况,战争结束之后,有多少贵族逃离英国,我只不过是在告诉你——沙克尔的步子走得很稳健……那么你能不能停止在对面来回晃荡了!”
“你根本看不清!”
“因此黑影的移动会更加明显,停下来,马里厄斯,大选几乎不会有任何问题。”
“梅林,你以为我是在担心魔法部的部长会是个斯莱特林?”小天狼星胸膛里憋屈着一股气,压抑得他快要炸开了,“我担心的是禁闭室!是禁闭室!是格勒切和毛姆!是那些疯子!”
斯内普停下手中的事情,他戳弄了几下火龙喉石,火苗变得几不可见。
小天狼星正紧张而焦虑地抓弄着头发,在对面转悠个没完没了,九层囚室的门齐齐弹开,四个傲罗把守着走廊的两头,将他们赶进了被设置成门钥匙的房间里。下一秒,斯内普被搀着着陆到小广场。九层的犯人立刻四散开来。
格兰芬多依旧沉浸在他的焦虑情绪之中,他突然失控一般地撕扯开斯内普的衣领,他绕开被纱布和绷带包裹的咬伤,最终看到一片苍白光洁的皮肤,紧接着他又撸开了斯内普的袖子,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整条胳膊翻转着看了一遍,他显然还想更进一步……
“马里厄斯,控制你自己。”斯内普没能挣脱,小天狼星抓着他的手仿佛是冰块,他被席卷全身的寒意包裹,那阵阴冷刺骨的感觉不是头一遭了,但这几个月来再没有过。
小天狼星顿住,他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抖着手把斯内普的衣服拉好,尝试了几次,发现自己竟然扣不好扣子,搞不清到底是眼睛模糊了,还是手太抖。
“我只是……”小天狼星放弃了那颗扣子,他克制住自己险些失控的情绪,但依然紧紧抓着斯内普的手腕,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样去解释,或者从何说起更为合适。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到人迹罕至的蓝铃花丛边,卷边花播种大约有一周时间了,个头矮小一些的绿芽便是,但现在两人都没有太多的心情去仔细观察。小天狼星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脑子乱得抓不出那根起始的线头,只得选择了最简单最直白的格兰芬多表述方式——他脱掉了长袍和套头的毛衫,解开了衬衣的扣子,展示着他散布着凌乱纹身的胸口。
“真遗憾,布莱克,我——”
“用不着你看。”小天狼星抓着斯内普的手,“这儿,有一块圆形的疤,你摸到了吗?后来我在这儿纹了个麻瓜的十字架,恰好能挡住,还有这里,”他撸起袖子,让斯内普感受他的另一处伤口,“还有其他的地方。
“格勒切十几年前在禁闭室送给我的礼物。”他说,“那些年阿兹卡班十分流行的活动,长期驻守的傲罗闲暇无事的时候,喜欢把判处无期徒刑的囚犯带去禁闭室里娱乐……进行一些赌博和比赛……最常见的比较……就是谁挑选的囚犯清醒的时间更久,格勒切喜欢挑选我
“极具想象力……那真的是……超乎寻常的体验。”小天狼星哆嗦着,他感受到斯内普的手轻轻抓了他一下,那个细微的动作令他立刻平静了,“所以,我有些担心。”
魔药大师挑起眉毛来。
“我有些担心你,斯内普。”小天狼星吞咽了一次,把话说完整。
斯内普回了句话,但小广场上卷起一阵风,那句话随即被吹开了,不比枝桠上的海鸟呜呜声大。
“你说什么?”小天狼星追问。
“安静,布莱克。”
“不是这句。你说的不是!”
斯内普走开了。
“你说的是谢谢!”
“滚开。”
第24章
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头条,这天并没有给两位部长竞选者,而是整张版面都放上了卢修斯马尔福的照片,与曾经的每一次登报都不同,卢修斯没有穿戴那些繁复昂贵的衣料,也没有把象征家族权威的手杖横在胸口。他站在麻瓜街道的一条路边,身后是一幢红色的三层小楼。穿着稀松平常的一件暗色夹克,撑着一把黑色长柄雨伞,他朝镜头微笑,随后伸手指向身后的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