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便是……”被我赞扬地疑似害羞了一阵的黑死牟阁下这时又悠悠将脸扭回来,伸出一根手指十分认真道,“‘打是亲、骂是爱’?”
“原来如此。”猗窝座阁下拧着眉,表情肃穆地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既然连黑死牟大人都这么说的话……那就应该不会有错了。”
他说着,又转身用万分复杂的眼神投向我:“也就是说,我之所以我抑制不住想要打你,是因为……想和你这家伙变得更亲近?”
“虽然听着……很恶心,”黑死牟阁下点着头,也同样用复杂的眼神(x3)转向我,“但事实……没准正是如此……”
“哎呀哎呀,”虽然搞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会读气氛的我还是很快诚惶诚恐展露出配合的笑容,“原来阁下们都那么爱我呀还真是……嘤,真是令人感动到落下泪来呀,”
“嗯嗯,我也最喜欢你们了哦猗窝座阁下,黑死牟阁下~”
我绽放出我此生所能出现在这张脸上的,最为灿烂的笑容。
——什么嘛,果然不论怎样被打掉脑袋,我果然还是鬼中最受欢迎的那一个嘛~
“行了,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吧,够倒胃的,”猗窝座阁下受到什么巨大冲击一般后仰着闭了闭眼,“你之前说的那个P?”
“P……T……S……D……”
“噗嗤!”
“……?”
对不起黑死牟阁下!这回我无论如何也没忍住呢。
在两人怪异朝我看来之时,保头欲望极强的我赶紧擦掉了被挤出来的一点泪花,揉着肚子这才装作正色道:“二位没有察觉到吗?——PTSD,这个词,放在无惨大人的身上意外地贴切呢!”
两人八目相对地沉默了一会儿。
“脑袋不想要可以捐献给需要的鬼。”随后,猗窝座用“这人没救了”的表情这么艰涩说。
“哎呀安啦安啦,”我摆摆手,吐了吐舌头,“无惨大人又不是全天24小时监视着所有的鬼,我们在这里的闲聊他是不会发现的。”
猗窝座阁下用无法苟同的眼神扫视着我。
我继续说下去,作出一副十分难过的模样,用扇面遮住下巴:“况且,他现在元气大伤,应该在专心静养吧?……呜,真是可怜啊,无惨大人,竟然两次都被切成碎片了呢,太不幸了呢……”
“无惨大人……P……创伤后应激反应……么?”黑死牟听我这么说似是有了反应,很快垂着睫毛轻声喃喃,“最近似乎……确实有这样的……兆头。”
“对吧对吧?”
猗窝座看起来本不再想理会我,此时见黑死牟都发言了,也心平气和下来好好思索了一番。
随后,他若有所思地打量起我的头:“金色……的头发,也就是说,无惨大人今天是因为你发色的缘故才打掉了你的脑袋?”
哦哦,总算开窍了嘛猗窝座阁下。
还以为您只是位脑子长满肌肉只晓得用拳头解决一切的热血笨蛋呢。
开~玩笑的。
“就是这样没错哦,”我回应着猗窝座,学着记忆里那些女孩子对我撒娇的模样,装作委屈地可怜巴巴对戳手指头,“哎呀哎呀~就因为我无疑之中把头发染成了金色,所以才让大人联想到了金发剑士而产生厌恶的情绪了。”
“这么看来,金发剑士对无惨大人的创伤实在非常严重呢~真是太可爱……不,太可怜了呢,我们的无惨大人~”
“原来是这样,”猗窝座作恍悟状以拳垂向掌心,“本以为无惨大人是终于领悟到像你这种家伙,就理应被这么对待!”
唉唉唉唉?
“好过分啊好过分!你这么说我的心会哭泣的哦!猗窝座阁下!”
“啧,谁管你……”
“不过……那名金发的剑士……确实有两下子……若是,能够被转化为鬼……想必……”
“咦?才不要咧,”我连忙打断黑死牟阁下可怕的想法,说,“任何攻击都能反弹回去的妖术,太作弊了不是吗?这种人要是真的成为了鬼,说不定会通过换位血战踩在黑死牟阁下您的头上哦?即使这样也不要紧吗?”
“我没……”
“您不是一直追求着胜利吗?要是黑死牟阁下真给从上弦之一的位置上挤下来,让我来猜猜看会不会不甘到哭出来呢?”
“够了,童……”
“哦哦,这么想想觉得好期待!稍微有些好奇六只眼睛的黑死牟阁下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呢?会很疼吗?我很好奇!”
“……”
“喂喂,你还真是只会说出一些让人讨厌的话啊!”猗窝座皱眉朝我的脑袋望过来,我看见他又石更了,拳头又捏紧着爆出青筋。
“呀,我错了嘛……猗窝座阁下不要激动呀~”见此,我立刻停止了对上弦一阁下的欺负,乖乖住嘴并缩了缩脖子。
哼,总觉得这两位的关系似乎格外好呢。明明三个人加起来才是上弦一二三呀!
“童磨,你……”见我不再说话,黑死牟严肃地将足以威慑人类的六目直勾勾转向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的词汇。
小小声地抗议:“不要把这类奇怪的词汇全部套在我头上啦~”
闲谈过够了之后,我和两位阁下杯中的酒也差不多饮尽,抬头欣赏着头顶后半夜的月色,我开始将话题引入到正题上。
“说起来,之前开会的时候被无惨大人打得失去了一小会意识,之后的作战会议上无惨大人又具体交代了些什么呢?”
没想,我问到这里,两个人举杯欲饮的手同时一顿,随之气氛格外诡异且默契地沉默了下来。
面上皆是使用过西方某道名为“仰望星空”料理的表情。
“……?”
好几秒后,他们才在我疑惑不解的注视下,用着先前从未在二人脸上出现的、可以称得上是“同情”的复杂神色转而看向我。
啊咧咧?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呢……=w=。
“我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最先开口的是猗窝座,他难得没有对我使用熟悉的暴力而是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肩,语气沉重,“你听了千万不要害怕。”
黑死牟阁下见我愣愣的没什么反应,放下轻托在手的酒盏,接口慢悠悠道:“无惨大人和占领了花街的那只花妖……达成了协议……”
“所以?”
“那名花妖说,需要我们这边的人手去解决掉最近出现在附近不知实力深浅的阴阳师,作为交换他会帮我们干掉那个金发的剑士。”
“这不挺好的嘛~”不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我笑着说,“那只妖怪小姐~既然答应了要合作什么的,那么被拐走的兄妹不是也有望交还回来了么。”
“你太天真了,击败剑士阴阳师和交还上六兄妹这两件事一码归一码,”猗窝座环抱着胳膊靠在台阶上斜眼看我,“那边的花妖似乎表示,若是想要求她放人,就必须得交出和堕姬一样姿色的女子才行。”
“咦?那位花妖小姐姐也喜欢(吃)女孩子嘛?还真是比猗窝座阁下要更有前途呢~”
“喂##”
“最终的结果似乎是……无惨大人挑选了童磨你……”
“????”
我不由睁大了眼眶,冷汗也留了下来,有生以来第一次接受到了一种名为“大事不妙”的情绪。
可就算我内心再怎么焦急,黑死牟阁下的语速仍是和老乌龟一样缓慢:“他最终……打算把拟态为女体的你……连同上弦六一起送予那名花妖……由此获取花妖手中……青色彼岸花的情报。”
“!!!”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我的脸上失去了全部的笑容。
我顶着猗窝座朝我投掷而来的同情的眼神,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啊啊,我……
这是被卖了吧?
(童*被屑老板无情抛弃的棋子*磨视角,完)
*
*
(时间回到现在,我妻视角)
“也就是说,”我被善逸搀扶着来到缘一身边,盯着他脚边的脑袋问系统道,“这个磨磨头他……突破了限界?”
此时此刻在我眼前,上弦之二的童磨身体已经消失,脑袋却完好地存在着。
“大概是吧……”系统显然也有些意外,小声吐槽,“所以这家伙果然脑袋才是本体么?”
据他科普所说——一般的鬼在脖子被日轮刀斩首便会死亡,但一旦鬼在死亡之前存在着极强的执念,便有可能突破这一界限,完成头部的再生。
“所以说你这‘极强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啊。”我抓住了华点地无语看向被缘一刀尖所指,一副乖巧猫猫嘴认怂的童磨,有些困惑地问。
“哎呀哎呀,说起来我是最近几天才知道,原来我在鬼之中那么地受欢迎,猗窝座阁下和黑死牟阁下都打心底地喜欢着我,”这颗头摇晃了一下,自我感觉颇好道,“我死了的话,这两位阁下一定会伤心的,绝对不能让他们为我的死而难过——怀着这样的想法,便自然而然突破了界限呢~”
系统:“真的不是你自作多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