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吓成一团的男人见我只是个头破血流的“小姑娘”,还好心地将我扶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很快回过神来的女人瑟瑟发抖也在旁这么惊恐地说。
“有鬼,鬼和妖来袭击了,”我撑着刀勉力站起,觉得我这回可真的是栽了,“赶紧叫这座房子里……不,叫这整条街的人迅速撤离,不然大家都会死。”
丢下一句简短的交代后,我当下纵身一跃重新从洞口窜回了房顶。
没时间废话了,只希望那两个人能抓紧时间见机行事。
耳朵已经捕捉到房上晴明和敌人战斗的动静,我知道光凭他一个人对抗两鬼一妖一定顶不住。
“善善你的巧克力呢?”系统慌乱地提醒,“里头有酒的那种!!”
不抱任何期待地空出手摸了摸兜,果然如同我所料,原本鼓鼓囊囊的糖袋如今已空无一物。
“大概是摔下来的时候掉到废墟里去了,”我说,“现在没时间慢慢找了。”
依靠着这具身体开了挂的敏捷感知力,抽身闪过等待着时机带着恶意朝我而来的花蔓攻击。
“那咋整!你不会用呼吸法。”系统听起来有些许急切,看来这强大妖怪的现身也出乎他的意料。
“没关系,”我说着,帮着晴明兄砍掉了几丛缠上他式神身上的藤蔓,“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总之这么大的动静,宇髓先生和善逸无一郎那边应该很快就会被吸引过来吧?
“那你再撑一小会哦!一下就好,因为他马上……”
系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的话很快被另一道女人的声音所盖过。
“嘻嘻嘻,竟然接下了妾身精心准备的一击,”那如同鬼魅般尖细却又甜腻的嗓音自头顶飘来,“嘻嘻嘻嘻,还真是有那么两下子嘛,小虫子~”
缠绕着细细藤蔓的裸足轻触房顶,身着华美繁复纹样十二单的妖怪,就这么轻飘飘地从那片糜烂而又绚丽、腐朽而又绮丽、盛开的死亡之花与交缠着骸骨的粗蔓上踏了下来,一个眨眼如同夺人性命的艳鬼闪至身前。
“我妻兄!小心!”被解脱出来的妓夫太郎和另一只女鬼缠住的晴明在远处大喊着,“那女妖的花里有毒!不要吸……唔,咳咳咳!”
话没说完,那边似乎便已陷入了困境。
“哎呀呀,感觉被小看了呢?”繁花枯骨和密叶的遮挡后,那名还未看清全貌的鬼声音飘来,“战斗的时候可不能分心哟,阴阳师先生,我这边也是能够驱使毒的,不要大意啦。”
该死……
原来这一鬼一妖的早就商量好了吗?
这边的花妖用来牵制无法净化妖怪使其消失,也无法对另外一个世界的攻击开启【攻击反弹】从而拿其没有一点办法的我。
而那边,专攻除妖、不会剑术也没有日轮刀所以对鬼没有致命伤害的晴明兄,则被鬼所牵制着。
最开始的妓夫太郎和老板娘只是充当诱饵、让我们放松警惕的开胃菜而已。
大意了……
只是,依旧想不通那妓夫太郎为什么最后被砍断脖颈还没有死去,难不成是与当初那半天狗一样,有着分.身一类的存在躲在什么地……
“啊啦啊啦,真是失礼呐。”
“明明面对着妾身,却似乎在想着其他臭男人的事情呢~”
那女妖,拥有一头幽蓝色朝着浅紫渐变发色、操控着百万繁花的妖怪,不满地看向因战斗而显得有些衣冠不整、却依旧套着女装的我。
“再这样的话,姐姐可是要不高兴了哟?可爱的金发小妹妹。”
“……”
被夸赞了?
高兴不起来啊……
闪身跳开一个朝我而来的藤蔓,女妖分明操着那副邻家大姐姐般甜腻温和的嗓音,手上的攻击却是与之柔情截然相反地狠厉难以招架,只是一鞭就将屋说一大片的瓦砾敲了个稀烂。
对方妖力之强大,再加上我骨骼破碎不用呼吸法只知平砍已到极限,竟然是一时间落了下风。
“哈哈哈,别挣扎啦,小虫子。你看起来脸色很痛苦哦?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吧?”花妖眉眼弯弯玩也似地继续朝我挥着花鞭。
最终,没能坚持几下,被一堆盛开着眼花缭乱花朵的藤蔓捆束簇拥着,我被缓缓地拎到了那个女人的跟前。
凑得近了,花妖用一双仿佛在鲜血中浸过的妖瞳凝视着我,眼里透露出一种格外粘稠且令人毛骨悚然的痴迷。
“啊啊,真是漂亮的头发,要是能够再长一点,保养得更漂亮一点……”
杏眼迷离地眯缝着,尖利指甲的手指轻轻地拉过披散的金发,像是找到了什么心仪的玩具,脸上是孩子气的笑容。
“嘛啊!妾身决定了,”仔仔细细端倪了一会儿,最终她猛地拍掌,“妾身决定再把你留在身边饲养一会儿,再将你的头颅当做妾身的工艺品。”
“双手和双脚的部位送给小梅,精气的话就给阿萝!”
“至于~剩下的部分……就去喂磨磨子好了!”
“嗯!就这么办!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
你好骚啊。
花妖这么自顾自地嘀咕完毕以后,笑容满面地打了个响指,将那边的三个缠斗在一起的人与鬼通通用着妖藤给捆束了起来。
“好了,都给妾身停手。”她突然命令道。
“?”
“妾身已经确认过这个剑士和这个阴阳师并敌不过妾身强大的妖力了,你们不要给他们漂亮的头发染上污血才是。”
收紧了看来中毒颇深的晴明兄,她把他也用藤条给拽到了身前,如我所愿地靠到了离我距离不远的地方。
“因为这样,就不美丽了~”
她说着,半眯缝着眼睛,又将指尖探入晴明那头有些像月华的银辉的长发之中,脸上露出痴狂的神情。
破案了,是个恋发癖不会跑了(话说有这种奇怪的名词么)。
执念于集齐七彩的头发……召唤神龙什么的?(大概)
“抱歉我妻兄,把你也牵扯进来了,”晴明留着面条泪转过脸来对我说,“我被坑了,这娘们的实力好像根本就不止小boss的水平,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在花妖没有注意到的暗处握紧了手中的物事,闭起一只眼仔细查看着另一边的状况,食指置于唇边作出让晴明兄稍安勿躁的手势。
他立刻接受到了我的信号,虽不知我打算做什么,但还是配合地将视线透至他处,顺便,不着痕迹靠得我更近,用自己的身体稍微遮挡住我的小动作,阻拦着敌人的视线。
GOODJOB,老铁。
“哎呀呀,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呀,妖弥大人。”那边的白橡色长发的艳鬼,忽然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十分虚伪笑容。
“您不是说,只要我们替你解决掉会来找你麻烦的阴阳师,您就会替我们杀掉这个金发的剑士么?”
“但是您现在的行为,让我很是伤脑筋呀~”
“闭上你的嘴,磨磨子,”名为妖弥的花妖见他张口,抬眼用着极其厌恶的语气说,“少和妾身哔哔赖赖地谈条件。要不是你那头发和眼睛稍微特殊了些,你以为妾身会轻易原谅你用女装接近妾身这件事吗?”
女装?接近……?
我和晴明兄对视一眼,同时缄默。
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当做没听见吧,嗯。
“可是大人,”被叫做“磨磨子”的女鬼嗫嚅着,“这个金发剑士他不是强不强的问题,他真的是那种,那种很少见的……”
“闭嘴磨磨子,”花妖眉毛一凝,“我家那暂住时任屋的纯血紫藤萝妹妹阿萝,似乎很愿意再见你一面。”
“磨磨子”顿时哑然失声。
最后,他也被藤蔓捆束着,被花妖的幻肢与我和晴明兄聚拢在了一起。
整整齐齐.jpg
另一旁的妓夫太郎,则被嫌弃似地远远地吊在身后,脸上和身体上盛开满了花朵,像是花妖不愿看到那张脸故意而为之那般。
从喉咙里长出来的花迫使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神翻白地被远远地吊着。
“哼,要不是看在你是那孩子的份上,妾身才不会想再多看你一眼呢。”妖弥撅起嘴巴嘟嘟囔囔着,拿手指卷着自己色泽奇怪的头发。
顺带一提,离得近了,也没有了先前那么混乱的状况,我这才看清,花妖口中的那个“磨磨子”,竟是一名涂着厚厚脂粉像个鬼一样的、身穿鲜红色金鱼纹样和服的……奇怪女子。
并且那五颜六色的眼睛,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啊啊啊!你不是那什么……上弦之贰吗!?”晴明兄替我发出了疑问。
他高声喊着,转向被缠得更木乃伊似的还笑呵呵的童磨。
“哎呀,阁下竟然认得磨磨?”女体(女装?)的童磨从眼中落下泪来,面上的□□被眼泪打湿,在脸上变成一道道诡异的水痕,“能被您记住真是……令磨磨非常感动……”
他娇俏地以袖口掩唇,垂下睫毛柔柔笑着。
我:“……”
没救了。
看来这也是一个入戏颇深的。(另一只善逸: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