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在被张良摸头安抚时,整个人都傻了,仔细想想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情形而言,可不就是张良口中所说的那样,他一直是处于晚辈小辈那一方。
亏他还以为是否是张良对他已经有所改观了,关系没有一开始那么恶劣,张良也在慢慢接受,原来只是当个小辈忍让着宠着。
郭嘉不死心,这回他非得问个明白,在其搀扶起来往府内走时,郭嘉一手拽了拽张良的袖角,死死盯着张良神色询问道:“那,文若志才他们呢?”
张良对荀彧好像就有些同他们之间不一样的欣赏,郭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张良没有立即就回答郭嘉这个问题,虽然这几人都是后辈,但在与之相处上,确实是有很大不同,这个张良自己承认。
将郭嘉扶进他书房内,没太想回答之前的问题,正要直接转身直接离开,然郭嘉却依旧拽着张良衣角没放,反而越拽越紧。
至从知道郭嘉秉性时,后来相处中张良还真没怎么拒绝过,这问题有这么重要吗?
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后才缓缓道:“荀令君,更像是看到很久很久以前,还只是个世家子弟为覆灭的家国奔走那个自己,良与志才间有些利益交际,帮他亦是留条退可攻进可守的后路。”
此时郭嘉竟然开始觉得,他其实并不了解张良。
“留了后路,但此次祭天大典,天子似乎并非是只冲着司空而去,反而有处处为难子章,嘉不知自己猜测是否正确,但嘉还是得让子章明白,这不是留后路,相反别有用心。”
郭嘉的话刚落,果然见张良要离开的脚步有些迟疑。
张良只是诧异于郭嘉为何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上心,他的去与留好像没和谁能扯上关系,转过身等着郭嘉把话继续说下去。
“嘉并不清楚子章到底是什么人,祭天时也是祭祖,鬼怪之事子章生前家世不俗,难不成是找人压制子章,毕竟陛下能够信任的人不多,星星之火黑暗中唯一一缕希望,难免会产生某些偏执的想法。”
张良很意外,几乎是分毫不差,仅此从张良只是个鬼的身份上,就能想到压制,只是都到这个份上,郭嘉却不问张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会去辅佐刘协。
不过无论郭嘉问与不问,张良这个问题都不会去回答他。
张良难得夸赞道:“奉孝很聪明,但良自己心甘情愿。”
郭嘉未免管的太宽了,此时他们还不是一个阵营里的人。
之前是真有过对刘协的失望,但承诺之事不能背德,刘宏就是抓住这一点。
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被利用,郭嘉表示自己并不是太理解。
继续不死心,猛然间想起荀彧好像也夹杂在其中,按照张良刚才的说法,很像以前的他,那么是否是张良想以自己保护荀彧。
这个想法之前曾在郭嘉脑海中浮现过,也正是因此郭嘉才会等在府门前,最近张良的事情应该比较多,郭嘉也不知张良什么时候会回来。
“一明一暗两处平衡点,文若将面对的是司空和世家,子章则是要面对陛下及还有权利掌控在手中的汉臣,这原本是文若一个人的事情,但子章却要为担当起最为残破的一角,虽身处暗处但若是有一丝毫的差错,谩骂后果汉室若真覆灭,这一切责任可都在一人身上。”
荀彧不会在曹操面前过于为难,更不会直接同谁正面对上,毕竟无论是曹操还是世家,他都有绝对的优势。
哪知张良不知道是否听没听到郭嘉一番分析,暗自喃喃了两声,“他既认良一声帝师,怎能不担起责任。”
油盐不进的态度,这回轮到郭嘉对张良无奈了。
或许是见到郭嘉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张良直接把此次谈话直接堵死了,“引流之举乃良一手推波助澜,陷于为难之中,陛下做法良觉得并不不妥,游魂浮木,哪来生死之说。”
所以这才是张良的退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郭嘉有些明白了什么,张良把他当后辈甚至是志才嘱咐一份责任,却从未把他当朋友,有什么资格去过问张良的事情。
瞬间肚子里还有一大堆想帮忙的话,硬是咽回了自己肚子里,再回神时书房内已经没有了张良的身影。
就好像他从来不知张良何时出现,又何时会离开,不知来路不知将要去往何处。
张良从郭嘉府邸出来后,好几日不见踪迹的戏志才也从府内飘了出来。
望了眼府外的张良,不时回头看一眼府内,不就几日不见,这两人咋还能闹到这个份上。
“留侯。”
从郭嘉府邸出来后,戏志才赶紧追了上去。
走近府内,张良就劲直去了自己的书房,“志才是来替奉孝当说客吗?”
突然袭来一阵凉飕飕的冷风,张良并未抬头,但从气息上能察觉到是几日不见的戏志才。
两人刚才的争论,戏志才这一路也算是想明白了,张良为人处事太过于淡薄些,明明相处这么长时间,却连朋友都算不上。
不想牵连太多,但身处局中谁又能置之事外,冷暖自知郭嘉是否是有目的性的帮忙,戏志才不敢妄自揣测,但想帮忙的好心的确有。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客算不上,但留侯不该为自己多考虑下吗?是否会太过于武断?”
翻看手中竹简的手,略微有些停顿,思索了一下后才道:“曹司空为何只让奉孝当个司空府的家臣,不用每天上朝不用理会那些世家大族各汉臣之间的争斗,良又何必将他牵扯进来。”
主要是郭嘉在这趟浑水中,以放浪形骸性子,多少把柄会被人牢牢抓在手中,荀彧那处就有够难把人拽出泥塘了,他一人即可何必拉人下水。
张良只是表面看似淡漠,但戏志才清楚张良身份,也就更清楚此番他为何会如此不留情面进行拒绝。
“忠,明白了留侯的意思。”
从张良书房出来后,戏志才就直接飘去隔壁郭嘉府邸,天色已经入夜,老远处戏志才就闻到一阵淡淡酒香。
书房内不在有其他动静,张良这才抬头望了眼戏志才刚才离开的方向,片刻之后目光略过窗户,远望着被墙角挡住视线的窗外,及隔着墙壁另一处府邸。
亭中只有郭嘉一人自顾自给自己倒着酒,人家都没把他当能互帮互助的朋友,而是需要忍让的小辈,他这担忧不就是多余得!
只能闻着酒香却不能喝,习惯性要去给自己倒上一杯时,双手直接从中穿过,才恍然间回神,戏志才他馋啊!
之间本就有些微醉,这回却是真醉了。
有些懵懂想睁眼,伸手摸了摸一旁的酒坛子,瞬间摸了空,郭嘉将手抬到眼前,又晃了晃脑袋,四处扫视一眼,却见到亭中戏志才正跪坐在他对面,悠哉悠哉喝着他的酒。
这什么情况,真见鬼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后,郭嘉已经被这两人锻炼格外胆大了,“志才,你怎么在这?”
眼疾手快地赶紧将手里的酒坛子从嘴边挪开,郭嘉直接扑了个空,“见到有人吵架,过来看看,你都喝了多少了,都这点了还抢。”
戏志才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郭嘉立马又不爽了,“既然什么都听到了,来看笑话吗?不要把你们的事情,强加在我身上。”
戏志才不置可否,但有些事情他也不得不提醒郭嘉,他尚且留有遗憾,不希望郭嘉也是如此,“明公可曾对奉孝说过一句话?”
郭嘉有种预感,这人情应该很难还了,疑惑问道:“话,什么话 ,志才何意?”
“奉孝可知志才,明公应该不想到最后只留他一个人吧!来时一人,走时知己好友君臣,依旧是一人,文若那边已经隔阂渐起,若是奉孝也插手,实属令人寒心啊!”
“这趟浑水,有什么命做什么事,文若有世族,子章有陛下,你呢?”
戏志才几乎是一语点醒,是啊!他呢?他有什么,郭嘉抬起双手看了看,他能掌控什么,还不是什么都没有,连官位都仅此只属于司空府家臣。
郭嘉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戏志才不知想到什么情绪有些古怪道:“世间虽有鬼怪,但它也有自己的规则,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都能呆在上面,且并没有奉孝现在所看到那么潇洒。”
戏志才停顿好半会,也直接吸引郭嘉好奇心时,立马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以及,不是什么人都能去招惹,我们能碰上他已算是三生有幸,不然竹篮打水一场空,别怪我这个好友未曾提醒!”
第61章
戏志才说完后,郭嘉有些迷茫,更有些许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一些,跟张良有关比较重要的消息。
郭嘉原本还想多问,哪知戏志才似乎只是见他情绪不对,随口的一句试探或者警醒,却又不得不让听见的人,心生警惕。
毕竟戏志才这话,怎么看怎么奇怪。
既然戏志才不想理会他的事情,那了解下戏志才他自己总可以吧!
“你们之间怎么回事?因为利益而结盟吗?”
戏志才虽毫不意外郭嘉会知道这些,但有些事情不是知道了,就能有余力去插手,“子章同奉孝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