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随及也停下脚步,看了眼满是遗憾的戏志才,又低头扫了眼自己手心中那枚棋子,仿佛定下着什么很严肃的决定。
再次朝屋内走去,戏志才紧紧跟随在张良身后。
挥开一群还围在,没点生气的戏志才身边一群大夫,随手往后一抓,再点在戏志才眉心之处,吊住戏志才最后一口气。
曹操进来时,屋内直接是跪倒了一片人,逮着一人就问戏志才的情况,“志才,到底如何了?”
“戏军师已逝,太守节哀!”
曹操当场就将手中拽住的人,往旁边一甩,他不信,猛然想起还有张良能救他,正要去找张良的踪迹时,就听见床榻边,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
曹操绕过面前一堆跪在地上的人,往床榻边挤了挤,不小心撞到一旁的张良,郭嘉跑进来时,就见到张良直接就往地上倒去。
“小心!”
伸手接住将要倒下去的张良,郭嘉却感觉手中的重量,有些不真实。
还来不及多思考,便见张良此时脸色,竟比奄奄一息的戏志才还要苍白上很多,不等郭嘉询问,张良就自己低下头去。
拉开两人距离后,挪了下身子就倚靠墙角处,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垂着脑袋,让人根本摸不清,此时张良的状态。
郭嘉暗自奇怪,他来时是听说戏志才已逝。
但现在,郭嘉扭头看了眼被曹操扶住的戏志才,明显还有一口气在,这不就是有违规矩的事情吗?
常言天命不可违,也是有道理得,这两人这么做,实在是胡来。
郭嘉走到张良面前蹲下,他不太清楚鬼怪受伤是个什么情况。
正要拉住张良的手安抚下,却是直接被躲开,张良再次拉开两人距离。
第41章
“少府,房少府!”郭嘉在一旁一直唤喊着。
希望能给点回应,张良突然如此,实在把郭嘉给吓到了。
同时还有赶过来的荀彧,也发觉这边不太对劲的样子,“房少府怎么了?”
“不太清楚,我来时就是如此。”
郭嘉没向荀彧直说,张良可能是因为戏志才那事所引起,他们这一堆奇奇怪怪的事情,也就不麻烦荀彧了。
一时摸不太清张良此时究竟是什么状况,张良躲开他的手后,郭嘉也没有多想。
而张良此时也一直在调理自己身体的情况,直到逐步稳定好自己魂体,不会出现突发性魂体变淡,才缓缓站起身来。
只是惨白的脸色,可看出张良目前好不到哪去。
“房少府,你……”
张良摇了摇头,“没事,不用担心。”
郭嘉虽然心急张良的身体状况,但也明白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直接放弃。
少了张良这份关注力,郭嘉立马想起戏志才的情况。
此时床榻之上戏志才已经是毫无生气可言,可能快要凉透了,但既然张良此时能与常人无异,那戏志才是否也可以。
拽了拽张良的袖子,郭嘉小声询问了一下之前自己的设想,能有几层把握。
“他的实力不足以进行支撑。”
郭嘉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张良都看在眼里,一切习惯后,也就默许了。
这种刚死不久,很容易造成外力导致魂体消散,不少避讳的东西,都不一定能懂。
“啊!”
郭嘉设想的美好,顿时就破灭了,他还想有了戏志才充当他的外挂,以后就是敌人内部的奸细,且还非常有安全保障。
现在来看,他不就是不会通灵,戏志才有了张良这个助力,简直一路不要太顺风顺水。
既被关心病情,又被继承遗志,最后心愿未了,还能被拉回来拖个一时半刻,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大金腿想抱。
曹操真情实感的哭闹声,从屋内一路传到屋外,郭嘉一想到戏志才或许就在他们旁边某个地方,顿时就哭不出来了。
在床榻前硬生生挤了好久的眼泪,临到眼眶旁就是要掉不掉的样子,郭嘉不想哭了,他急啊!
“我们还是不是朋友,猫哭耗子都能假慈悲,奉孝你连一滴都舍不得,我看错你了。”
戏志才正一手指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郭嘉,就是一顿狂轰滥炸。
“我都要不行了,就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你还蹲在留侯,问都不见你问句我的情况,是不是要死了,就不重要了。”
戏志才依旧未曾善罢甘休,郭嘉哭不出来也就不多说了。
哭丧时字字不是在曹操身上,就是为张良添上几笔浓墨重彩,为何只字不提他的事情,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戏志才更气的是郭嘉根本就帮不上张良,张良身份郭嘉猜到就你知我知好了,此时蹲在那反而会造成更大压力,甚至更严重的情况。
“志才何必走地如此之早,以后给你带酒,最后还不都得都进了我的肚子里,就连一番学识未曾替明公谋得大好的天下,最后依旧还得我来,为他人做嫁衣。”
郭嘉与戏志才两人现在是与鸡同鸭讲的形势,根本差不离,一个是不懂这个是听不见,却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也是稀奇。
曹操与郭嘉两人嚎丧,荀彧虽悲痛,但依旧不忘将后面一切的事情都给曹操打理好。
似乎戏志才和郭嘉两人吵地也差不多了,一人一鬼又麻溜地滚回到张良这处,嘴里的话也依旧没停歇下来过。
“那个,志才是不是还没走啊!”
郭嘉猛然想起什么,紧张兮兮的往张良这边靠了靠,同时伸手挠了挠后脖子,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有些许兴奋向张良提道:“留侯,我们什么时候去长安?”
戏志才此时还挺想见一见其他已经死后的人,毕竟后面他也是要利用张良的身份搞事情。
在郭嘉询问下,他很明显看见张良朝另一侧转了下头,顿时感觉有些小尴尬。
“再等几天吧!”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话,郭嘉有点懵,“啊!”
郭嘉听着张良也不像是在会他的话,显然是一旁还真有个人,只是等什么呀!
张良并没怎么去理会郭嘉的疑问,而是直接转身离开,戏志才的身份他还还得好好安排一下。
后面的几天时间里,郭嘉经常见不到张良,即不在屋内也没见人出去。
他再过来时,张良手中就拿着一块,形状很是奇怪的玉石,往高处一摆后又是焚香又是点蜡,郭嘉走进后才看清上面还有个名字,戏志才。
郭嘉有些稀奇在前面来回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一番,“房少府,这是?”
这两人的事情,郭嘉越来越看不懂了,而且玉石的形状实在有点像牌位,郭嘉想不多想都难。
“一个身份的象征。”
张良没向郭嘉解释太多,且现在也不到他该知道的时候。
“身份?”
死后难道不是直接去地府投胎之类,或者生前有什么罪恶,都会秋后算账,难道留在上面还有什么不一样吗?
“上面本身就不是他们该呆的地方,若是没有正规的身份,论起处置来和你们这没什么差别。”
郭嘉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可这应该是戏志才自己的东西,张良拿着,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奉孝,还有什么话要叮嘱,或者有什么东西要送,正好一并整理,一起给志才送去。”
符牌既是身份的象征,也是个人的棺材本。
郭嘉依旧对张良用词,不太习惯,“送,送去。”
难得今天又长了一回见识,郭嘉已经开始为自己死后的事情,打起了算盘。
略微思索一下,郭嘉想着既然还可以留在上面,只要他抱住张良这个金大腿,还愁什么死不死的问题。
也没等张良回答,郭嘉就已经自顾自将笔墨找了过来,“东西没什么好送,但是有几句话想说,可以写上吗?”
张良原本想说让他给戏志才把话带过去就行,后来想想他们也不熟,关系什么的最好疏远一些。
“随你。”
有了张良肯定,这次郭嘉一起笔就是好几卷竹简,写完后就东西都整理了一番,才给张良送去。
他其实还挺想看一看,张良是否也和他们常人一样,直接给戏志才烧过去。
然而郭嘉这回有些许失望,竹简到了张良手中,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赶紧捂住嘴巴就怕自己一喊,把外面的人都招来。
等香烛都燃尽后,张良就将灵牌取下,就递给哆哆嗦嗦接住的郭嘉。
同时丝毫没感觉自己在吓人的张良,给郭嘉当场布置了个任务,“志才,应该去做了个笔录登记在册,今晚应该回来,奉孝在这等着他自己会来拿。”
听完张良的话后,郭嘉当即嘴角就有些许的抽搐,现在可是大晚上,今夜还是戏志才的头七之日,要不要把平日只是听说的鬼故事,弄地跟真的一样。
“你陪我,我,我就在这等。”
郭嘉此时的神经已经开始紧绷起来,时不时要注意一下窗外和门外情况,就怕突然冒出个什么东西来。
张良对于郭嘉次次死皮赖脸,真的非常头疼,伸手去扯了扯,已经被郭嘉拽地一片褶皱的袖子,“不信天命,又何需信奉鬼神,这道理不一样吗?”